《我那当皇帝的老公离家出走了》Reach

59、斗嘴

　　尤利娅没跑两步就被屋大维抓住了。

　　她要跑到哪去呢？
　　她还能去哪？离开这个庭院，外面的世界比这个家还险恶。
　　她又不能跑回现代，她哪也去不了……

　　尤利娅还没思考这个问题几秒，就被屋大维赶上。
　　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跑的过一个壮年男人，而且她还没穿鞋，跑得踉踉跄跄的。她甚至没来得及抒发一下对绝望人生的愤慨，就又回到绝望的现实里。

　　屋大维瞪了眼院子里的奴隶，奴隶们不敢抬头看主人家笑话，都缩在那擦地装死。

　　“你放开我…放开…放开！”
　　尤利娅被屋大维提了起来，她四肢不断的摇摆挣扎。
　　屋大维把她扛回了屋子，脸挨了两下也没把她丢掉。

　　“别发疯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屋大维没好气的把尤利娅丢回床上。

　　女儿白皙的小脚丫上渗出血迹，屋大维简直看不下去。他手里还拿着尤利娅的鞋子，因为他看见刚才她跑出去没穿鞋，下意识抓起来的。

　　屋大维坐回床上，瞪着尤利娅。他在犹豫要不要叫人给她包扎一下，又不想被希腊医生看笑话。
　　尤利娅离他远了点，缩在角落与他对视。

　　“你以为，你们这就叫爱了？”安静了一会，屋大维声音响起。
　　尤利娅：“我没这么想。我只是不想要脏男人。”
　　屋大维：“你不许说你兄长是脏男人！”
　　尤利娅：“我没说错啊。他说不定把脏病带到家里…”
　　屋大维：“你给我闭嘴！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东西？”

　　肯定是特伦西娅告诉她的！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幸好他已经把她赶走了。
　　尤利娅：“你不相信吧，这是兄长亲自跟我说的呢。他甚至还鼓励我婚后和不同的男人来往，他觉得这样公平对我，以此作为条件，我就会自愿和他结婚。”

　　屋大维瞪大了眼睛。
　　还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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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意外。他那个爱胡闹的外甥像是能说出这种混账话的人。

　　尤利娅：“父亲，玛尔兄长他起码知道要和我谈条件。他还是愿意和我对话的。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屋大维：“呵呵，你的意思是，我不愿意和你对话？”
　　尤利娅：“我们虽然有过关于婚约的对话，但是在谈话前你就不打算听我的意见，所以这些对话根本就没意义。”
　　屋大维：“你的那些理由都只是你幼稚且自私自利的表现。我甚至不需要听。”
　　尤利娅：“父亲难道就没有自私的一面吗？”

　　屋大维又想掐她，想想算了。
　　他不能跟她计较，否则岂不是显得他心胸狭隘又控制不了情绪，跟个小女孩过不去？

　　屋大维换了种语气。
　　他表面平静，实则冷酷：“你想怎样？难不成，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

　　他斜睨了她一眼。
　　“你可以选择不做我的女儿。但你知道，我希望你能继续好好承担你这个身份应有的责任。”

　　屋大维的这个态度正中尤利娅的软肋，她知道屋大维很清楚，如果他放弃一定要女儿给他生继承人这个想法的话，他也能毫不犹豫的放弃她。

　　屋大维是不会被威胁的，他可不是什么心疼女儿的老父亲，他是冷血无情的奥古斯都。

　　尤利娅咬住了下唇，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刚才被掐她都没有掉泪，被屋大维追也没哭，但她终究还是害怕的。
　　被迫和玛尔凯路斯结婚，或是被放弃丢到某座孤岛，亦或者被关在神庙当一辈子的女祭司，她分不清哪种人生会更好。
　　但留在这个地方，她还有积攒力量创造自己想要生活的希望。

　　屋大维看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点不想拿对付外人那套方法对付尤利娅，奈何这个女儿不知道怎么搞得，讲起理来头头是道，他快说不过了，只能这么干。

　　尤利娅：“……我，我知道了。父亲想怎样就怎样，我，我是父亲的财产，是死是活都是你说了算。我听就是了。”

　　屋大维：“……”
　　被阴阳怪气了。
　　他吸了口气。

　　“你知道就好。”屋大维一字一句的说，“女孩出嫁前属于父亲，要听父亲的话。结婚后属于丈夫，要听丈夫的话。记住，这是罗马的法律。”

　　尤利娅：“好。”
　　她缩成一团，两只脚交叠着。
　　屋大维：“复述一遍我刚才的话。”
　　尤利娅复述了一遍。
　　屋大维：“很好。你要明白，法律就是法律。法律意味着任何违背它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到时候不需要我惩罚你，整个罗马都会容不下你。”
　　尤利娅看了他一眼。
　　尤利娅：“可是……奥古斯都不是能修改法律吗？”
　　屋大维：“他不想。也不能。”
　　尤利娅咬住嘴唇，默不作声。
　　屋大维：“修改法律需要元老院的通过。他自己不做决定。”
　　尤利娅默不作声。
　　屋大维看到血渍蹭到了床上，有些心疼。
　　不管是不是他亲生的，他早已经习惯了照顾她，爱护她。他现在不想去想那些可能性或者质疑，他不想失去这可能存在的一丝血脉带来的温情。

　　“或许以后…”他张了张嘴。
　　声音很小，尤利娅没有听清。

　　屋大维叹了口气，招呼跪在不远处的女奴，叫她去打清水，拿干净的纱布。
　　他绕到离尤利娅更近的地方，握住她要缩走的手，放在手心揉了揉。
　　唉，还是要好好的跟她讲道理才行。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对她来讲有多危险呢。

　　屋大维：“尤利娅，你以为提比略真的喜欢你吗？实际上，他只是想要伤害你，骗去你最宝贵的东西。一旦他得手了，就会把你丢开，在他眼里你会变得一文不值。”

　　尤利娅：“……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我没那么笨。我从来没答应过。”
　　屋大维：“你早晚会答应的。女人抵抗不了男人的挑逗，她们的虚荣不允许。”
　　尤利娅：“我没……”
　　屋大维：“嘘，别急着反驳。你仔细想想。”
　　他理了理她的小裙子，捏起一根碎布条。
　　屋大维：“而且你的力量也不足以保护你自己，当他被自己的欲望冲昏头脑的时候，难道你就阻止得了吗？”

　　尤利娅没说话，只垂着头。
　　屋大维：“我要是今天没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尤利娅抬头，语气笃定道：“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我发誓。”
　　屋大维和她的眼神对视。
　　尤利娅的眼底有两团幽幽的火苗，她表示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他不敢。”她说，“我知道。”

　　屋大维没说什么，撇了撇嘴。
　　尤利娅这种性格究竟是像谁？他很疑惑。
　　难道是跟他学的？
　　应该是吧。
　　她这种气势汹汹的样子，在女人里是很少见的。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力量感。
　　要是男孩就好了，屋大维惋惜的想。她要是男孩她什么都能做到的，因为她这么聪明…
　　这么像自己，理解自己在想什么。

　　屋大维：“我是男人，我也年轻过。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会以为你比我更懂男人吧？”
　　尤利娅：“……”
　　这，这确实没法反驳。

　　屋大维：“你惹了这样的麻烦，我还得替你收拾。没办法，谁让我是你爹。”
　　尤利娅：“……”
　　说实话，她从来没把他当爹看。
　　从她穿越过来到现在，屋大维并没分多少时间在她身上，也没有做过她上辈子真正父亲照顾她所做的事情。
　　而且他又长着一张年轻帅哥的脸，并且不留胡子，她的现代魂始终没办法代入，只觉得尴尬。
　　她向来觉得自己和对方灵魂平等，想和他平等对话，但这始终只是奢求。

　　屋大维：“提比略做的太过分了，必须接受惩罚。”
　　尤利娅：“……”
　　屋大维：“至于你的婚事，我回去想想。但你的准备不能懈怠，知道吗？新娘课程还是要学，而且要和其他人一起学。你也要学会承担责任。”
　　尤利娅：“与其说这个，你不如给我点好处。让驴拉磨不该先让驴吃饱吗。”

　　屋大维压制住发火的冲动。
　　他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奴隶管家跑了过来，一旁是端水拿纱布的小女奴，他吩咐他们给尤利娅包扎伤口。

　　“我考虑一下。”屋大维说，“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屋大维一走就告诉管家，树暂时不用砍了，但尤利娅必须搬到他办公的院子的正对面。他休息时出门散步能一眼看到的地方。
　　“那…那不是会客的…”
　　“拆了，改造一下。”屋大维说。
　　看谁以后还敢爬进来，就算爬进来他也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提比略刚回到军营的时候无事发生，他却不敢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他发现一群人高马大的士兵围住了他所在的营帐。

　　提比略看到波诺和托比奥害怕的表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他对即将到来的惩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等到真面对的时候，提比略心里还是十分忐忑。

　　“小长官，将军叫你。”门口一个士兵掀开营帐，冲他招了招手。
　　是阿格里帕身边的人。

　　阿格里帕昨天过的也不太好。他被屋大维抓过去陪他到大半夜，听他抱怨家里几个小辈的糟心事，还帮着他处理文件。

　　对于尤利娅和提比略的感情（屋大维称之为“奸情”），阿格里帕一点也不意外。
　　提比略是同龄人里最突出的，出身高贵，长相英俊，又机敏聪慧，很少会有女孩子不喜欢。尤利娅身份特殊，年轻漂亮，又和提比略从小一起长大，二人情窦初开擦出点什么再正常不过。

　　他不理解屋大维的愤怒从何而来，屋大维说阿格里帕又不是尤利娅的父亲，当然不能理解。

　　“他居然敢对尤利娅动手动脚？！这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屋大维声音扭曲，“要不是看在他是利维娅的儿子的份上我一定剁了他那只手！”
　　阿格里帕：“……尤利娅自己不挺乐意的吗？”
　　屋大维：“她乐意个屁！她只是为了气我！因为她不满意玛尔凯路斯…故意的！”
　　再说她乐不乐意重要吗？动她就是冒犯他，提比略对他的权威一点也不忌惮，这就是无法无天！

　　阿格里帕：“哎……要是我，我肯定不想把我的女儿嫁给玛尔凯路斯那样不检点的男孩的。”
　　他和前妻生的女儿，已经许多年没见了，好像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

　　反正他不懂屋大维面对这样的女婿怎么会不上火的。在他看来提比略反倒是合适的那个。若是他的话会乐见其成的。

　　屋大维：“不就是和安东尼一样有点花心吗？安东尼不照样娶了我姐姐？”
　　阿格里帕：“屋大维娅受到的委屈还不够吗？盖维斯？你要你女儿去填补你的愧疚吗？”
　　屋大维：“阿格里帕……”
　　阿格里帕：“再怎么说，安东尼至少有打仗的才能。向来都是女人投怀送抱，而他不拒绝而已。不过，我也不会愿意我女儿的丈夫是安东尼那种男人。”

　　屋大维眯着眼打量说出“有道理的话”的阿格里帕，心里微微的不爽。
　　怎么好像他就能置身事外随意对他的事评头论足呢？

　　屋大维：“不如你来当我的女婿吧，阿格里帕。”
　　阿格里帕：“……”
　　饶了他吧。

　　屋大维：“不提这个。你这次一定要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我看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这么对我。”
　　阿格里帕：“……也对。他翘训，必须得好好教训。”
　　屋大维：“从重处罚，但别打残了。他还得给我去日耳曼军团服役，将来亚美尼亚那边也用得上。”
　　阿格里帕：嚯，好一个物尽其用。
　　阿格里帕：“行。是该给他点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