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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晚会 ...

  •   看着翻身出来的人,方耀一下就精神了。
      “谁...谁偷听了,路过。”

      杨树笑着把窗户关上,走到他面前牵起他的手:“好,寒冬腊月不睡觉出来散步,爱好真特别。”
      “你别管。”

      熄灯后的校园很安静,只有扇嘴巴子般的北风呼啸着。

      杨树搓着冷冰冰的指头。

      “那个不是情书。”

      “我知道,是道歉信,改天重新写一封。”方耀吸了一下鼻子。

      “不是,”杨树无奈摇头,“今天那个女生,我之前问过她一些事情,没有时间她才写在纸上的。”

      听着他的解释,方耀感受着手间的温度。
      “抱歉,我......”

      “什么?风太大听不清。”揽了把方耀被风吹乱的头发,杨树故意着。

      “我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那你元旦来看我吗?”

      方耀撒开他的手,耳根子一热。
      “再说吧。”

      两人成功在宿管大爷发飙前回了宿舍,但还是付出了扣分的代价,以至于第二天被小明叫去进行了一顿思想教育,并给方耀定下了130的目标。
      方耀感觉在这寒冷的12月自己已经活人微死了。

      一个星期在众人哀嚎中过去,元旦那天没有太阳,狂啸的北风舔舐着经过的大地,班里的人踩着夜色兴高采烈去超市买了吃的喝的,回到教室把灯一关,搬着凳子找着自己的玩伴,富有默契地齐刷刷望着多媒体。

      赵尚鸣也摸黑提溜着一袋子吃的从后门进来挤到他跟林杰彬之间,方耀拆了糖的包装塞进嘴里,给黄毛腾了个空。
      “哎,据说学神弹钢琴啊。”

      赵尚鸣朝周围分着吃的,一脸新奇地参与到他们班中。

      “弹啊,高一他不是也弹......”林杰彬住嘴,朝着方耀的方向看了眼,又跟赵尚鸣对眼,后者给了他一下子。
      而方耀正偷偷摸摸玩着手机,默默点点头,说。
      “他弹得还挺好的。”

      那俩人不确定地交换着眼神,赵尚鸣问:“就是......还记得高一林杰彬他跳的‘四小天鹅’,被老戴强烈批评了,有人跟他反馈是对眼睛的霸凌。”
      “说得跟你没上去跳一样!”
      林杰彬急了,看了眼低着头没注意到他们的方耀,狠狠用手肘捣了满嘴胡扯的人。

      方耀有印象,笑得不怀好意:“那看来我光当一颗树好像赚了。”

      赵尚鸣又扯:“太有效果导致林杰彬高二又上去跳去了,老戴的表情还记着吗?真的是,气得头发冒烟。”
      “你放什么狗......”

      方耀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真是,难为你们了,出糗两年。”

      林杰彬和赵尚鸣不约而同摇摇头。

      记忆还没恢复。
      林杰彬高二没有跳过小天鹅。
      他跳的是popping。

      高一暑假苦练的。

      “开始了开始了,安静安静!”
      程冉搬到她的好闺蜜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眼里的快乐藏都藏不住。

      瞳孔里倒映着亮眼的画面,其实晚会没什么新意,也好看不哪儿去,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在学校里跟这一群人待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很有意思。

      主持人激情的开场白,领导的贺词,领导宣布开始。
      哪里都有阴魂不散的领导,高一远足的时候领导也得讲话,累了领导也讲话,天底下的领导都是最会讲话的人。

      呀?
      竟然有印象。

      方耀有些开心地笑笑,虽然觉得有点神经,不过还好漆黑一片没人在意他。

      第一个节目是管弦乐队,一开场就把节日氛围带了上来,班里也重新闹腾起来。

      “哎,草为什么只有高二的能去礼堂里面看,”林杰彬喝了口汽水,冰的他精神抖擞,“在现场热闹死了。”
      “我们能有的看不错了,”赵尚鸣看得起劲,“看看看,卧槽是高一的吗?怎么没见过,长得太好看了。”

      “低俗,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学神,”林杰彬大声超前面问了一嘴:“咱们学神第几个节目?”
      “第五个!”

      不知道是谁回应的他,方耀看着多媒体上婀娜多姿的舞蹈,这是第三个节目了,还有一个就出场了。

      【会去看吗?】

      那不羁的字迹又浮现在眼前。

      耳边的呼啸又开始扇动,方耀心烦意乱地起身直接摸到杨树的那本练习册——他的练习册很多,方耀找了好几遍。

      “偷听先生,弹得还满意吗?”

      拿出来铺到桌面上,方耀用手机屏幕照着,拿起笔划了一笔就毫不犹豫地起身冲出教室。
      “哎你去哪儿!下下个节目就是杨树的......”

      林杰彬的声音被远远甩在身后,早晨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小雪,小雪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不下雪方耀不清楚,反正林杰彬已经拉拢好了一堆人预约了打雪仗。

      下了楼,方耀飞奔向西门口,手机震动着,方耀接起来。
      “嗯,对,我在路上了,放门口就行,西门口......写高三10班方耀就好。”

      因为老戴查早自习很严,方耀曾精确数过从教学楼到宿舍楼的时间,用跑的话,大概三分半,而西门口离着宿舍楼不远。方耀喘着气跑到西门口,从取货架上取下了自己的东西,在保安的诧异中一刻不停地跑远。

      空中开始飘雪花,呼啸的风停歇,小雪花落在脸上很快滑落,因为热方耀甚至把冬季校服的拉链拉开,口袋里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终于到达门口,方耀把写有自己信息的纸条扯掉揉紧塞进口袋,喘了口气把手机掏出来。
      “喂?”
      “你干嘛去了?我以为你尿急,结果厕所没人,杨树他们上场了!”
      林杰彬的大嗓门让他把手机不得不拿远一点,方耀悄悄推开礼堂的大门侧身隐了进去,朝着电话小声说了句我在大礼堂就把电话挂了。

      被挂断电话的林杰彬是一脸懵逼,看了眼多媒体上的合唱团以及角落里默默弹着钢琴的他们学神,他小声卧槽了一句。
      “怎么了?他去哪儿了?”
      赵尚鸣看着他的反应,不解,林杰彬闻言指了指屏幕。
      “他去礼堂了。”

      台下很黑,台上很亮,台下座无虚席,甚至有几个班的学生都是自己搬着板凳来的,方耀小心挪到一个不那么拥挤的角落里,认真看着台上的人。

      歌唱着祝福的话语,合唱团沐浴在聚光灯下,任台光怎么变换,方耀只对角落里打着弱灯的人情有独钟。
      礼堂里比较热,方耀额头已经隐隐出汗,杨树只穿了件白色衬衫,还打了个小领带,全神贯注在他那一席键盘上,不像个演奏者,倒像个舞蹈家。
      就说他弹钢琴很有观赏性。

      一曲结束,方耀从旁边的台阶开始前面走,观众席爆发出阵阵鼓掌声,紧接着几个男生女生冲上台各给各的,很快杨树怀里也塞了一捧花,方耀顿住脚,追随着隐在角落里抱着花鞠躬完默默下台的人,方耀摸了两把自己怀里的花,释怀一笑,转身快步推门走了出去。

      杨树回到后台,合唱团的指导老师非常开心,合唱团也非常开心,热烈讨论着自己那里唱错了或者是差点没有做好表情管理,杨树融入不进去,只是把花送给老师,换上自己的校服拿出手机。
      没有消息。

      “杨树。”
      老师喊了他一声,杨树收起手机看过去,“怎么了老师?”

      “啊没什么事,”老师非常热情,连他怀里的红玫瑰都更艳了起来,“明天一起聚餐吗?我请客。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谢谢老师,我不去了。”杨树朝着老师点点头,“我先走了。”

      老师也知道高三学业重,于是也没强留他,只是有些担忧地说:“外面好像下雪了,刚才天气预报暴雪黄色预警了,早晨看还是小学来着,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啊。”

      杨树点点头,快步走到后台的小门,手里还不停地发。
      【我弹得好吗?】

      对方正在输入......

      杨树原地站住,等着他那正在输入的消息。
      他有看吗?可能没看,毕竟都背着自己在琴房的窗外偷听了好几天。

      正在输入反反复复,杨树哈出的热气成了白雾,终于手机接到来信:

      【美妙绝伦。】

      苦瓜了一晚的脸终于有了点人样,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方耀说他要追他,虽然看着他笨拙地示好很有成就感,虽然看他强迫自己在意自己的情绪很生气......
      但是他太笨了。

      杨树把手机揣进衣兜里,右边的肩膀又开始隐隐作痛,而且看这个疼痛程度来说。
      果然天气预报没错,这次是场大雪。

      杨树吸了两口气把门拉开,雪花静悄悄地一片片落下,所及之处全是白,好在没风,今晚应该可以堆积起厚厚一层,明天就能一起玩了。

      杨树迈出去一只脚就感觉到了一股人气,条件反射看过去,只见少年把外套的帽子戴在头上,嘴巴埋进领口,睫毛上像是带着一层白霜,脸颊冻得有些微微泛红。

      “杨树,你慢死了,我要冻僵了。”

      杨树站定,门吱嘎一声关上,他突然听到雪落下的声音了。
      扑通......
      声音很大,一下又一下。

      直到方耀眨眨他的眼睫,杨树才回过神。

      “接着,虽然不如红色的衬你。”

      方耀拿出藏在身后没有落上一片雪花的白色桔梗,笑着递给他。

      “杨树,演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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