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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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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晚。
南枝和漫不经心地跟在沈听肆后面,一边想着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赚更多的钱,一边盘算着今天晚上应该住在哪里。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了脚步。南枝和一不留神,‘咚’的一声撞在前人宽阔而坚实的背上,鼻子被撞得生疼。
南枝和伸手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只见沈听肆站在一面告示墙面前。墙上挂着几根细线,线上整整齐齐挂着几排檀木牌子,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国子监新生住宿分配表’。
按理来说,各个世家前来读书的公子哥所带来的伴读,也是有单独的住宿分配的。可是南枝和扫了一眼,没有她的名字。
她以为看漏了,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南枝和伸手缕了缕因风飘扬的刘海,却越揉越乱,笑嘻嘻道:“沈哥,上面没有我的名字呀。那我住哪?”
沈听肆低眸便看见被南枝和越缕越乱的头发,被南枝和的笑容晃的发颤,稍稍移开眼,道:“和我住一起。”
南枝和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可是女儿身呀,住在一起的话被发现的风险岂不是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了。
南枝和这一瞬间的表情还是被沈听肆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危险。在南枝和提出抗议之前,沈听肆又率先提出了一个不容南枝和拒绝的理由:“离得近方便安排你做事。”
南枝和道:“我睡觉不仅容易锤墙,而且还打鼾,声响如霹雳,会降低沈兄睡眠质量的。”
沈听肆:“无妨,可以堵你的嘴。”
南枝和又道:“我睡觉还梦游,万一半夜起床对沈兄做点什么怎么办。”
沈听肆:“无碍,如果你不老实,我会捆了你的手。”
南枝和还欲为自己争取一下,只好使出绝杀:“沈兄,其实我是断...”,话还没说完。南枝和就注意到沈听肆眯了眯眼,周围的气场顿时都变危险了,明明还是三伏夏天,她却觉得好像进了冰窖,被冻的发颤。
全锦东城人都知,沈家那位公子最讨厌断袖。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沈听肆小时候和一位小姑娘说好互许终身的话,结果之后突然发现那小姑娘竟然是个男人!是男人就算了,就在他考虑好这段关系之后,那人却突然失踪了。
南枝和突然意识到这样会让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只好急转直下改了话术:“其实我是断然不敢拒绝的,嘿嘿。感谢沈兄让我有地方住,我最喜欢跟沈兄一起住了哈哈...”
慌乱之间,南枝和没心思仔细思考,随便说了一堆话搪塞过去。
二人最终也没住在一间房,沈听肆把南枝和丢到里主房最近的一间房里就回去休息了。
阳光再次洒落地面的时候,南枝和是被外面的打闹声吵醒的。
“你怎么回事啊,王兄的东西都敢偷?”
南枝和推开窗户,只见一粉衣男子被一堆人团团围住,其中为首的正是王贵。
“我...我没有偷。这块糕点本来就是我先拿到的...”
王贵分毫不管,趾高气昂道:“你先拿到又怎么样?我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你拿了就叫偷!”
王贵周围的小跟班十分会看脸色,在一番口舌之争之后觉得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干脆动起手来。
推搡之间,粉衣男子似乎不胜争强,连连后退,即将有摔倒之势。
王贵的手即将触碰到那糕点的时候,一颗石子突然飞过来,正中他的手背。
一身墨绿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南枝和伸手扶住粉衣男子的胳膊,另一只手抵住他的后背,脚下又后退了几步,才不至于滑倒。
南枝和刚才随便扔的那一个石子差不多才使了三分力,王贵的手就被震得生疼,吃痛的喊了一声,在看清来人是南枝和后更是怒不可遏。
“你你你...”
南枝和吐了吐舌头,笑着故意学他说话道:“我我我,我怎么啦?”
王贵昨天在国子监门口对南枝和一脚踹翻马车的场景历历在目,见目前在她身上讨不到什么便宜,选择了在嘴上过过嘴瘾,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你会后悔的。”
王贵带着周围的几个小跟班跑的太快了,只留下满天乱飞的灰尘。
南枝和还保持着扶着粉衣男子的动作,远远看去像是抱住了他。
“公子...可以放开我了吗...”
“哦哦,好。”
直到旁边的人出声,南枝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南枝和后退一步,与粉衣男子之间保持距离。
“多谢公子刚才帮忙解围,我名玉弄溪。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玉弄溪的头发仅用粉色发带束住一小部分,剩下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那双黑眸里亮亮的,仿佛随时都能眼泛泪花,让人凭空生出怜惜之感。
“客气了,我姓南名枝和。哦对了,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为什么不还手?”
玉弄溪把手里一直小心护着的糕点递给南枝和:“这个...被欺负是常有的事,忍忍就过去了。对了南兄,这个枣泥酥便送给你罢,今早食堂刚做的,还热的哪。”
南枝和笑着道谢,刚要伸手接过糕点,就感觉脖颈一紧。
原来是沈听肆从后面抓住了南枝和的衣服,向后一拽。这一下用力过猛,南枝和的后背直接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知道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接么。”
玉弄溪伸出的手还僵在空中,此刻却是一脸可怜样,看得沈听肆心烦。
两个人在南枝和看不见的地方眼神打架数百次,谁也不肯认输。
沈听肆拽着南枝和的手并没有放开,提着她就要走:“走了,去吃早饭。”
南枝和不知道沈爷大早上的抽什么风,但毕竟沈听肆是自己的老板,还有工钱等着要他发呢。所以她只能打马虎眼道:“玉兄,谢谢你的糕点。你自己留着趁热吃吧,我先走了哈,咱们回头再见。”
食堂内,南枝和胳膊肘拄在桌子上,一只手拖着下巴,面对着桌子上的一碗白粥和一个鸡蛋,感觉到索然无味。
沈听肆从去食堂的路上到现在一言未发,南枝和是个会看脸色的,也没有多话。
许久,南枝和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始胡说八道:“沈兄,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怎么都没感觉到你来了,哈哈,早上好呀。”
“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喜欢什么什么人。但你既然来到这,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至少你表面上不能让我知道。”沈听肆冷冷道。
得,这人应该是从他刚出去帮忙就看见了,只是迟迟没有出来。现在这话也是在暗示她不要在他面前喜欢男的,毕竟沈爷真的十分讨厌断袖,虽然她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南枝和这么想着,又听沈听肆小声道:“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接。”
“小心一接东西,不光手掌没了,连同你这条小命也一起丢了。”
这句话南枝和倒是听进去了,也不算是听进去,更多的还是被吓到了。沈听肆的话也确实给她提了一个醒,这国子监表面上培养国家栋梁,实则水深的很。目前还不知道沈听肆具体要她做什么,她只好小心小心再小心,至少在挣够钱之前要保住她这条小命。
*
早餐过后,算是正式开启打工生活了。
南枝和跟着沈听肆来到练武场,周围有草木制成的箭靶,木头搭成各种形状的桩子,各家公子散散地分布在场地的各个角落。
没过多久,就从练武场入口处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全体都有,集合!”
散在练武场边缘的人也纷纷聚到一起,南枝和站在人群里,只听到周围有人在小声嘀咕:“天啊,那不是霍威吗。军事训练居然请他,以后真是有苦头吃了。”
周围直到他的人纷纷点头附和,不知道的人也是一脸迷茫。
霍威将军是开国大将之子,年轻有为,十五岁便随着父亲南征北战。十八岁闪击匈奴,维护边疆和平几年有余,自此名震天下。他在朝堂上直言不讳,一直严于律己,因此好多人视他为眼中钉。国子监请了他来教学,真是请了尊大神。
“我知道你们都是来自各个家族的公子哥,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懒散。但是从进了国子监那刻起,你们就要顶天立地,自觉承担起大任,成为国家栋梁。”
“军事训练第一项,看到那些木桩子了吗,我先绕着练武场跑一圈做示范,一会你们依次来进行初始考核。”
“报告!”一道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讲!”霍威道。
王贵冲霍威说话,眼睛却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找到南枝和,瞟了她一眼:“我想先来考核。”
说罢,王贵足底一登,如飞箭一样跑了出去。接连跨越木桩,手臂悬挂长木条前行,在高处踩着木桩几个飞跃,最后落一群人面前。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霍威点点头,拿笔在手里的纸上记录了他的成绩,顺便说了句:“嗯,不错。”
周围的人听到王贵得到了霍威的认可,纷纷吹嘘他的厉害。
王贵听此,双手报臂,冲着南枝和稍微扬了扬脑袋,十分得意。
霍威道:“下一个谁来?”
王贵:“将军,我想和他比,下一个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