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号暗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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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傍晚的居酒屋。室内是和式风格的木质装潢。
正好是适合喝酒的时间，藏青色的门帘不断被掀开，整个空间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混杂着熙攘的交谈声和玻璃杯相互碰撞的声音。
“两位的关系真好。”
赤苇京治看着我和单手抓着我的脑袋的宇内天满，一脸冷静地喝了一口清酒，如是说道。
“不，这个怎么看也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吧！”
我指了指还按在我头上的那只手，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吐槽道。
“倒是快放开啊，都说了我又不会对你家编辑做什么······啊，难道这只是为了掩盖你的真实目的吗，宇内？”
“真实目的？”
赤苇京治愣了一下，目光迟疑地看着我们两人，下意识重复道。
我抬起双手环握住了宇内的手腕，用我最宠溺的眼神看着他，语气温柔地说道。
“就算你按得再用力，也不会让我变矮的哦。”
“······身高的玩笑你都已经开了八百遍了吧！到底还要开多少次啊！啊啊啊，我到底为什么要老是被你这家伙叫出来喝酒啊！”
宇内天满毫不留情地收紧了按在我头上的手指，咬牙切齿地连发吐槽道。
“跟这个家伙关系好？怎么可能。”
“痛痛痛······但我普通的玩笑储备只有黄色笑话而已啊！讲这个你也生气，讲那个你也生气。”
我试图掰开宇内握笔处触感略显粗砺的手指，并没有成功，只能叹了一口气，好脾气地无奈道。
“啧，真难搞。”
“倒是反省一下你自己的笑话储备啊工口狂！到底是谁难搞啊！”
“那就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能使出我的经典笑话了，【小巨人】的意思其实是······”
“秋山，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
宇内天满偏了偏头，漫卷的黑色头发滑落到了肩膀前方，全身都仿佛散出了压迫感MAX的黑气，微笑着看着我，缓缓说道。
“你等着。”
“······我错了。”
啊，糟糕，再逗真的会出大事的。
我很有风险评估意识地闭上了嘴，状若乖巧地喝起了啤酒。
一旁传来了细微的笑声。我转过头，赤苇京治正抬起手，半掩住了脸上的笑意。
他已经脱掉了西装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袖口为了方便而挽到了小臂上。
跟穿着吊带短裤、套着中学时期运动服外套的我，以及穿着羽织外套留着长发一看就是搞艺术的宇内天满完全不同······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文系的气息，以及成年社会人内敛的靠谱感。
我握着啤酒杯的手一顿，大脑在开完玩笑安静下来的一瞬间，又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刚刚的两人。
在察觉到我的视线时，赤苇京治下意识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下，如是说道。
“秋山桑，也知道【小巨人】的事情啊。”
他原本带着笑意的神情又回到了平淡冷静的样子，只有脸色还在清酒的影响下泛着一层薄红。
我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然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轻轻应了一声。
啊，毕竟跟【现役Jump连载漫画家】的身份比起来，【小巨人】大概算不上多么出名的称号吧。
······宇内天满，正在连载着超人气排球漫画的漫画家，在高中时期就是排球部的成员。
以170cm的身高和强势的进攻表现，带领着宫野县的乌野高校一路打进全国大赛披荆斩棘，于是在当时被观众和媒体称为【小巨人】。
跟现在更加开朗轻松的性格不同，据说高中时期的宇内天满是冷漠寡言又狂气的类型······说实话我有点好奇。啊，虽然现在偶尔也会泄露出来就是了。
我的目光落在宇内天满那张俊秀的娃娃脸上，神游着心想。
居酒屋里已经几乎坐满了，从兴奋聚餐的大学研讨会到喝了酒莫名哭喊出来的中年人，一片热闹的气息。
自己一个人喝酒也不是不行，说实话要便宜得多。但我还是会定期地来店里，或者叫人一起喝酒。
光是坐在这里，就好像自己也成为了热闹的一部分······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我和秋山就是因为聊到了排球才熟起来的啊，四年前Jump的年会上。”
吧台区域暖黄色的光线下，宇内天满喝了一口乌龙茶威士忌，笑着对赤苇京治说道。
“别看这个家伙现在一副身体脆弱得能被风折断的样子······”
——“高中的时候可是排球部的正选二传手啊。是我们宫野县的强豪校，春高还打进过全国。”
“啊，原来是这样吗。”
赤苇京治有些惊讶地睁了睁眼，感叹道。
“也就进过一次。有所叫新山的女子高中，当时在宫野基本是制霸的状态啊。”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握着啤酒杯的手指无意识间用了用力。
然后仰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举起空荡荡的杯子，对着吧台内的老板笑着说道。
“再来一杯！”
“慢点喝，你都已经喝不少了吧。”
宇内天满一把夺过了我的杯子，不仅向老板示意不给我酒，还将一杯水重重地放在了我的面前，相当无情地说道。
“少管我······话说宇内你不也一样吗。天天趴在桌子上画漫画，还不是根本没在锻炼。”
我喝了一口冰水，轻声吐槽道。
“毕竟不是高中生了。”
宇内天满偏过头看向我，笑了笑，平静地说道。
“时间和精力都不像那个时候了吧。因为想要全力以赴地画漫画，没有继续打排球，也是我自己作出的选择。”
那双坚定的深色眼睛······在居酒屋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了几乎称得上温暖的光。
我不知不觉间喝完了一整杯水，这才意识到我的身体好像完全处在缺水的状态。侧过脸想对宇内天满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没有能够发出声音。
······明明长了一张总显得比同龄人年轻的娃娃脸，平时相处的时候也完全没什么年上的感觉。
对我来说，宇内更像是【有相似之处的、相处很轻松的朋友】。
我却总会在某些时刻······突然感到【啊，这个人似乎比我成熟得多】的一丝迹象。
“对了！赤苇以前高中的时候也是二传手，是东京那个有名的枭谷。”
宇内天满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爽朗地拍了拍赤苇京治的背，笑着说道。
“从年龄来看，应该只比秋山你低一级吧？你们在春高的场馆附近擦肩而过了也说不定。”
“枭谷······我有印象，打过还打输了。原来你们的男排也很强啊。”
我垂下眼，低声感叹道。
“呜哇，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确实。秋山桑的高中是？”
赤苇京治看向我，语气比刚刚似乎放松了不少，眼镜后的双眼带着些笑意，如是问道。
我沉默了一瞬。
然后回看向赤苇京治，轻笑着说道。
——“青叶城西。”
“啊，我可能不太熟悉。”
赤苇京治表情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看着我说道。
“宇内老师说是宫野县的强豪校······男排的话，我遇到过的是乌野和白鸟泽。”
“赤苇君只比我低一级对吧。”
我用一只手托着脸颊，懒懒地笑了笑，平淡地说道。
“不熟悉就对了。我们男排那个时候没进过全国。”
“虽然这么说有些像是借口······但真的是，运气不太好。”
我看向玻璃杯里平静的水面，低声说道。
“换成一般情况大概能进吧，但撞上了修罗场也没办法。在上届奥运会里出场的牛岛选手，是跟我同一级的，当时就在白鸟泽。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在乌野，比我小两届。”
“嘛，宫野县的全国名额只有一个啊。有一所学校能进，就代表其他学校都不能进不是吗。”
我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平淡地说道。
“秋山桑真的很了解啊，选手的事情······木兔前辈，啊，木兔选手，我在枭谷的时期给他打过二传。”
赤苇京治的脸上露出了些笑意，语气很怀念地低声说道。
“休赛季快到了。他最近说想要世界旅游，想去各个国家找以前的对手继续打球······根本没有在休息啊，那个人。”
“嘛，排球的休赛季全世界都差不多是五六月开始。去的话应该挺有意思的。”
宇内天满也笑了起来，喝完了杯中的乌龙茶威士忌，懒洋洋地说道。
排球的休赛季，原来是这个时间吗······虽然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我神游了一瞬间。
“但画漫画——本来就是全年无休！”
宇内天满高高地举起了双手，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欢呼道。甚至还有点可爱。
“喔，今天醉得还真快啊。”
我笑着感叹了一句，也跟着高高地举起了双手，欢呼道。
“全年无休！虽然我是全年休息！”
“诶······你明明也是靠漫画吃饭的。哪里在全年休息啊。”
宇内天满侧过脸看向我，吐槽道，脸颊上逐渐浮现起了酒醉的酡红。
“你最近没画作品吗？分镜也好，给赤苇看看。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冒着我家的孩子惨遭毒手的险把他带过来的啊！”
“为什么是你家孩子，为什么是毒手，退一万步讲冒险的难道不是赤苇君本人吗！”
槽点也太多了！我拍了拍桌子，吐槽道。
“秋山，老师，作品······”
赤苇京治也有些微醺的样子，身体晃了一下，眼神莫名执着地看向我，低声说道。
“看看看，随便看。”
我也喝得兴起，直接用手机打开了云端，展示了我今天早上刚画的Name（分镜）。
“怎么只有两页······主角是骑士啊，开局就是战败吗。这种题材还挺有趣的，有想过之后的故事吗？”
赤苇京治推了推眼镜，眼神一瞬间似乎犀利了起来，声音还有些醉酒地含糊道。
“当然！”
我点了点头，振臂高呼道。
“就是做——”
“你是笨蛋吗！”
宇内天满一把抓住了我的下半张脸，强制性让我闭上了嘴，吐槽道。
“做什么？”
赤苇京治的身体轻晃了一下，低声说道。
“有作品的想法就好。两个月后的短篇赏，金奖可以获得连载的机会······”
“秋山老师，我想请您参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号暗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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