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号暗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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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掉了。
窄小的公寓空间在设计的最初大概就不是属于两个人的。即使打开了窗户，让带着凉气的风吹进室内，另一个人的体温、呼吸和存在感也过于明显了。
“起开。”
连酒都已经完全醒了啊。我揉着太阳穴，平淡地说道。
黄濑凉太的手臂拖延了一会儿，终于从我的身上挪开了。我捡起了随手丢到了榻榻米上的那包香烟，慢悠悠地走到了厨房的区域。
平底锅里放着速写本和炭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扔进去的。啊，大概是昨天喝醉的时候吧。
我叼起了一支未点燃的香烟，靠在厨房柜台上随手翻开了速写本，然后抬眼看向黄濑凉太。
暗淡的台灯灯光下，黄濑凉太依旧侧躺在深灰色的被子上，双臂间抱着唯一的枕头，手臂的线条流畅漂亮。
他在察觉到我的目光时一如既往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笑着问道。
“啊，是打火机又找不到了吗？”
那双睫毛纤长的蜜糖色眼睛眨了眨，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完全不存在的乖巧。
“不是要留宿吗。”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速写本，随手打出了形，叼着香烟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讨厌烟味的吧。”
炭笔在纸张上滑过，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响。
我再次抬起头看向黄濑凉太确认动作的时候，就看到这个总是没轻没重的小鬼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怎么了？”
喂喂，这么盯着我看有点吓人啊，各种意义上。我手中的炭笔顿了一下，迟疑道。
“啊，还是有烟味吗？我一般不在室内抽的，但有时候我也记不清······”
“没有。”
黄濑凉太笑了一下，语尾上扬地调笑道。
“诶，我明明没说过我讨厌烟味的吧？真的想抽的话也没关系的哦。”
“还是说······把我跟谁搞混了吗。”
黄濑凉太叹息了一声，扁了扁嘴，貌似很真情实感地控诉道。
“真过分啊~”
“······我可太冤枉了。”
这种低级失误，我怎么可能犯。我的记忆力还不至于真的是老人的程度吧，大概。
我一边继续着速写，一边无奈地吐槽道。
“就算之前没说出来，但眼神完全暴露了，小鬼。”
“有那么明显吗······话说我也没比你小多少吧，葵（Aoi）。”
黄濑凉太站起身走到了我的旁边，轻车熟路地拉开了冰箱，笑着说道。
“四岁而已。老是小鬼小鬼地叫我······”
“啊，一想到我上大学那年，你还在国中挥洒青春，我就有种道德底线在动摇的背德感。”
“那个跟成年之后的四岁年龄差完全是两回事吧！”
黄濑凉太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水，凑到我的身边低头看我的速写，抬手捂住了嘴，没忍住感叹道。
“呜哇！一边画着这种H的漫画，一边说着道德底线什么的，葵好色······”
“不，我并没有说我道德底线很高的意思。不如说还蛮低的。”
我结束了作为草稿的动作速写，抬头随意地说道。
“感谢提供动作参考······话说触手和史莱姆你更喜欢哪个？”
“这种地狱一样的二选一我才不要选啊！我哪个都不喜欢！”
“真失礼啊，说别人用来吃饭的家伙是地狱什么的。”
我添了几笔，迅速地画完了这一页的分镜，叹息道。
“臭小鬼懂什么，这种题材卖得可好了······凉太！”
“休息时间结束！”
黄濑凉太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腰，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双脚就脱离了地面，被抱，不，准确地说是被拿起来了啊！喂喂，这个家伙的力气太过分了吧！
“嘛，总之题材先放到一边。果然画得很好啊，葵。”
黄濑凉太把我放置在了厨房的柜台上，双手撑着台面，一边身体前倾着向我靠近，一边笑着说道。
“偶尔画点一般向的漫画，也······”
——“不可能。”
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前，我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黄濑凉太动作一顿，看着我，眨了眨那双蜜糖色的眼睛。
······刚才还热闹着的狭小公寓，突然产生了一瞬间的沉默。
安静得让人不安。
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显得不太正常，我轻咳了一声。
“画普通的故事？怎么可能。”
我直接抬手揉乱了黄濑凉太精心造型的头发，义正言辞地震声道。
“我的作品，是要考虑【实用性】的啊！”
“······实、实用性？”
黄濑凉太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热血震撼住了，罕见地露出了一片空白的呆呆表情，小声喃喃道。
啊，成功了。果然小鬼就是容易被唬住啊。
“你想象一下你很急的时候，看到一个封面合口味的作品，点进去竟然是在正经走剧情？那种东西谁要看啊！”
我颇为痛心地摇了摇头，如同交警指挥交通一般伸出代表【STOP】的手掌，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对一般向情节完全没有兴趣。我可是个诚信的好R18画手，这种虚假宣传的事情，我不做。”
“······”
黄濑凉太的表情维持着一片空白，我仿佛看到了他的脑袋后闪烁着银河宇宙的样子。
很好。糊弄过去了。
我才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黄濑凉太缓缓开口道。
“我大概了解了。”
黄濑凉太抬起头看着坐在厨房台面上的我，神色认真地说道。
我正好处于能稍微俯视他的角度，啊，这样看起来脸还挺乖巧的嘛。
“也就是说，葵没办法画普通的漫画，是因为······”
“嗯。”
我难得用纵容的视线看着黄濑凉太，应了一声。
“······你的脑袋里，全是H的事情啊。”
黄濑凉太将双手撑在我身后的台面上，一边向我缓缓倾斜，一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糟、糟糕。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危机感，想要拉开距离······然而为时已晚，我已经被眼前这个一脸阳光的家伙全方位地禁锢在了原地。
“诶~【实物与封面不符】这一点，明明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黄濑凉太轻轻偏了偏头，笑着叹息道。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那么正经又厉害的样子啊？”
大脑仿佛传来了微小的、酥酥麻麻的电流。我试图推开黄濑凉太的小臂，没有成功，只能放缓声音，以怀柔手段交涉道。
“凉太，不要在这里······”
“真是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对我这么温柔。”
黄濑凉太叹了一口气，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可以的哦。”
“脑子里只想H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什么啊，明明只是个小鬼。
真是让人火大。
我下意识地伸手环过了黄濑凉太的脖子，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
简直就像再次醉酒一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因为，不做点什么麻痹自己过于脆弱的神经的话。
不就没办法······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得仿佛黎明根本不会到来的深夜了吗。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黄濑凉太已经离开了。
“早上······已经是一点了吗。”
我捡起落在被子一米之外的手机，犯懒地感叹道。
啊，如果说公寓面积小有什么好处的话，东西不见了很好找大概是其中之一吧。毕竟我经常处于意识迷乱的状态啊。
我看向屏幕上弹出的未读消息上，目光一滞。
无视······
只要无视就好了吧。
毕竟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真要说的话，绝对算不上多么亲近的关系。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感到了大腿内侧的肌肉酸痛，没忍住嘶了一声。啊，都说不要在厨房了。
人类是轻易就会改变的生物啊，况且都过去这么久了。
对于那两个人来说，现在的我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吧。
我心想。
就像那两个成年人，对我来说也是完全是陌生人一样。嗯，无视就好。
【早餐和午餐放进冰箱了，反正你在中午之前也醒不来吧（笑）
那么，上午有课，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这个括弧笑是什么意思，嘲讽吗。”
我看着留在厨房台面上的字条，没忍住吐槽道。
——
我现在的生活，说实话，过得相当简单。
起床就已经是下午了，躺在被子上无所事事地刷两三个小时的社媒和视频，然后随便吃点什么维持生命体征的东西。
吃完又开始看动漫打游戏，都不记得做了什么就已经是晚上了。发现稿子还没画，没钱吃饭了就画一下。夜晚则沉溺于廉价的酒与免费的做之中。
在离开学校和固定工作之后，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得缓慢又快速。
每一天都很缓慢，时间很长，但因为每一天都差不多，回想起来又觉得过得很快。
以至于一周之后，当我随意地走进经常去的便利店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啊。
“啤酒~啤酒~”
上次触手本拿到了足够活两周的稿费。我心情不错地轻声地哼唱着，从货架上拿下了喜欢的罐装啤酒。
“······不回消息，就是不想见我们的意思吧。”
身后，一个偏向低沉的男性声音似乎有些苦恼地说道。
嗯，恋爱纠纷吗？但为什么是【我们】。
我动作一顿，心想道。
”连已读无视都不是，是未读无视啊。”
那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叹了口气，继续声情并茂地说道。
“什么？研磨，你说我们知道住址，所以可以直接找上门去？这怎么能行呢，要尊重对方的意愿······”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小黑。”
另一个冷淡的男性声音淡淡地吐槽道。
啊。
我僵硬地转过身，终于看见了一方笑着、一方平静地注视着我的两人。
完、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号暗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