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冯西

5、二姐的隐忧

　　其实白恩一点都不会无聊，府里能管束他的人都不在，他早就想出了不知道多少折腾的法子。
　　白俞见他不吭声，又说道：“给你买的那些东西难不成三五天就不喜欢了？”
　　“喜欢喜欢！大哥给我买的才不会不喜欢。”
　　“时候不早了，去用早饭。”白俞领着白恩出了门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天你问我甜酒，再过三天就能喝了。”
　　“真的？”
　　“每次别喝太多，还有别让玉素发现了。”
　　“嗯嗯！”
　　早饭过后，白府上下开始张罗一行人出门的事，白恩被大夫人叫去说话，一会白玉素也到了。
　　“玉素来了，坐。”大夫人看见白玉素进门说道，又差了人端上了茶点。
　　“我都收拾的差不错了，玉竹回去要装些做好的点心。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趣，就过来看看大夫人有没有什么要帮点的。”
　　“我这没什么事，杂事交给小厮丫头们去做就行了。你来了正好跟我说会话。”
　　白恩搬了个凳子坐到白玉素边上，安安静静的剥枇杷。白玉素打量着从小带大的白恩，以前那么小的一团，现在居然也要提亲了，看着低着头专心剥着琵琶的白恩，心中不由的百感交集。许久，她伸出手，把白恩耳边一缕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察觉到白玉素的动作，白恩抬头看过去。
　　白玉素本来有些不明的伤感，但看到白恩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瞬间气结：还真是当了娘看猫狗都多了些怜爱！这个没心没肺的要娶亲，怎么还有些舍不得？
　　白玉素弹了白恩脑门一下：“也不知道给大夫人，就知道自己吃。”
　　白恩摸着脑门，把小碗推倒大夫人手边，含含糊糊的说：“娘你吃……”
　　大夫人让人把白恩还没来得及剥皮的枇杷拿下去，又把小碗推了回去。
　　“天凉了，少吃些，当心闹肚子。”
　　“他壮实着呢。”白玉素忍不住挤兑一句。
　　“这次要去山上住几天，山上冷，大夫人可还能撑得住？”
　　“没什么大事，以前也有过几次这样，许是睡觉的时候压麻了的。”
　　“等从观里回来，还是找个大夫来诊下脉的好。”
　　白玉素想到前年得了外风的夫家姑母，也是先几个月觉得腿脚寒凉，时不时的发麻。不过这个时候提到此事并不合适，白玉素也就没有言明。
　　小坐了一会儿前院就有人过来请，直到出门大夫人还在叮嘱白恩。
　　“在家要听玉竹的话，记得早晚都要去拜祖宗排位。”
　　“大哥已经吩咐过一遍了，娘，您就放心吧。”
　　白玉素扶着大夫人上了马车，大夫人又透过车窗对白恩说：“别贪玩，多练练字，别自己去酒窖。”
　　白恩偷偷瞄了车里的白玉素一眼。
　　“放心吧，娘，我不会去的。”
　　白俞笑着拍拍白恩的肩膀没说话，转身上了自己的车，一行人准备出发。
　　马车轮子刚滚过门口的石狮子，白恩转身就要往院里走，白玉竹一把拉他回来，直到车队在下一个转弯消失才回院。
　　“刚才那么急着去干什么？大哥他们这一走就是好些天，你都不会舍不得？”白玉竹边走边说着白恩，“尤其是大哥，才刚回来没两天就离家了，我连话都没大哥说上几句。”
　　“我困了，”白恩打着哈欠，“连着两天起大早，我现在都快睁不开眼了。”
　　“唉，”白玉竹摇摇头，“行了行了，你去睡会吧。中饭我叫人给你送过去，吃过中饭就别再睡了，当心晚上睡不着。”
　　“二姐那我先回去啦！”
　　跟白玉竹打过招呼，白恩蹦蹦跳跳回了后院。
　　白恩早上走的太急，没顾得上看看墨墨。匆匆忙忙回了后院，转了几圈也没看到黑猫的影子，叫来二运问，也是一无所获。
　　“算了，等它玩够了也就回来了。我先去躺会，二姐把中饭送过来再叫我。”

　　早上白恩出门后不久后，墨墨也去后山溜达了，现在沾了一身晨露，正蹲在树下听那俩傻鸟叽叽喳喳。
　　“真的是野人！还是个女的，我听见说话了，就在那边的山洞里。”
　　“我没看见，也不见得就是个人啊？没准是个女鸟啥的？”
　　“可是她会说话啊？！”
　　“你不也会说话吗？”
　　“……”
　　墨墨听着傻鸟毫无营养的对话，居然也不觉得烦。
　　突然之间，一个事实打击到了墨墨：白恩会说话，不是凡人的“被雷劈男”会说话，老树会说话，狐狸男会说话，就连这两个肥头肥脑的傻鸟都会说话！为什么自己不会说话？他们不是都说我有了什么“千年道行”了吗？
　　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墨墨抬头看了看那俩鸟，起身活动了一下，在树上那两只圆球还在争论的时候，突然窜上树扑向它们。
　　“啊！猫要吃鸟啦！”
　　按理说，一只长着翅膀的鸟是不容易被抓到的，但是现实不讲理。其中一只小点的被墨墨按在爪子下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墨墨。
　　“我我我我我……我就是毛多，其实没看起来那么胖。”
　　从小圆球的角度看，墨墨颇有点趾高气昂的架势。
　　见墨墨没给什么反应，小圆球转向大圆球求助。
　　“你去找点好东西孝敬孝敬猫大爷啊！别让它吃我。”
　　“找什么啊？我连个人形都不会化，能去哪找好东西？”
　　“那你捉老鼠去！猫大爷吃饱了就不会吃我了！”
　　“我要是捉的着老鼠还至于在树上捡虫吗？！”
　　小圆球看着墨墨越凑越近的脑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大爷我带你去抓那条蛇！”
　　什么玩意儿？
　　“我们发现了一条白蛇，虽然小，但也是白帝之子转世啊。吃了应该能助修行……的吧……”
　　谁要吃蛇了？滑不溜丢还没多少肉。
　　“对啊对啊，”大圆球也在一旁附和：“那小蛇可厉害了，我们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大爷嫌小的话养段时间肯定对修行大有益处。”
　　终于说到点上了，墨墨抓这傻鸟，就是想问问怎样修行才能开口说话。不过墨墨现在又不能说，俩傻鸟也不能明白墨墨的意图。思量一下，墨墨决定去找老树。
　　俩傻鸟以为墨墨要去抓小白蛇，小圆球还提醒了一下。
　　“白蛇没在那边，它们怕红木花莲。”
　　墨墨慢慢悠悠的去找老树，俩傻鸟又开始盘算过冬的事情了。
　　“……去抓老鼠吗？虫子吃不饱。”
　　“我抓不到，要不会在树上找虫子了。”
　　“……那要不去抓蛇？”
　　“黑猫去抓蛇了，会有危险。”
　　“那……还是选个好地方过冬吧。”
　　老树跟前有一小簇沾着白霜的阔叶箬，远远看去就好像红木花莲长了白胡子。墨墨懒洋洋的在白胡子老树身上磨了磨爪子，头顶的叶子簌簌响了几声，老树随后睁开了眼。
　　“小猫儿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墨墨站起身，前爪搭在树干上，居然喵了一声。
　　“不寻常啊，”老树难掩惊讶：“这还是你第一次对老树开口。”
　　墨墨又喵了一声，收回爪子端坐在树下。
　　“什么事？”
　　墨墨喵了第三声。
　　老树终于明白墨墨的意思了，不过却也泛起了难。
　　“想学说话了？可我之前就说过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啊，咱俩差太多……”
　　墨墨在树下转起了圈。
　　“别转别转，眼晕，我得好好想想。”
　　墨墨闻言坐下。
　　“对了，猫儿山上有一只金猫，道行不浅，你可以去问问她。”
　　没等老树说完，墨墨已经起身跑开。
　　“这毛躁性子。”老树无奈的摇头却还不忘叮嘱墨墨：“猫儿山可不近呐，你路上小心点。”
　　墨墨心中只想着早点能说话给白恩听，没留神跑错了方向，等发现的时候却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墨墨正四下探查着，隐约的听见远处一声模模糊糊的叫声，像是幼兽的声音。
　　“亏你还是个带把的，怎么这么娇气？”
　　金郕轻巧的攀在竹树上，两丈以外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小狐狸被吓的不敢动弹。小狐狸在树下向金郕求救，可金郕却气定神闲的在高处看着，并不打算出手。豹子越来越近，小狐狸的嘤嘤声中充满绝望，就在小狐狸转身试图爬上竹树时，豹子扑了过去。
　　“嘭”的一声，豹子好像被什么挡了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小狐狸闻声转身看着，那豹子又试了几次，却好像总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金郕在树上看够了豹子恼怒的模样，抬手捞上了小狐狸，红光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回到山洞后，小狐狸挣扎着从金郕怀里跳下，落地时滚出去老远，金郕无语的看着远处防备着他的小狐狸。
　　“我刚救了你啊！能不能别这么明显的嫌弃？”
　　小狐狸竖着耳朵四下张望着。
　　“找什么呢？”金郕明知故问。
　　“你还真是个天生当狐狸精的料，这才多大点就总惦记着女孩儿家。”金郕脱下身上的红纱，甩过去缠起小狐狸把它抓到身边。
　　“哥哥就帮你一把，带你入了道还能嫌弃我不成？”
　　不知道金郕是用了什么方法帮那胎毛都没褪的小狐狸入了道，从那之后金郕就像消失在山林里一样，人们偶尔能看见一只红色小狐狸，有时候身边跟着一只成年狐狸，有时候则有一位红衣姑娘守在一旁。

　　白俞他们走了之后，白恩先是疯玩了两天，等腾出时间去折腾他的猫的时候，却发现这夜猫子好像转了性，改成了夜伏昼出，白日里猫影子都抓不住。白俞给他买回来的新玩意白恩也都玩遍了，日子有些无趣。
　　百年不遇，白恩主动去书房温了一天功课，白玉竹听说了，拿着女工到书房院里的石桌子上，又差人准备了些果点，等着白恩饿的时候垫肚子。
　　玲玲把果点准备妥当，有取来一个棉垫子。
　　“二小姐，价格垫子吧，天冷了，石凳子凉。”
　　“嗯。”
　　玲玲在白玉竹边上坐下，帮她整理绣线。
　　“二小姐，大公子他们这次去山上为什么不带小公子啊？”
　　“估计是怕他到了那边闯祸吧，小恩一到新鲜地方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哪都敢去，冲撞了观里的仙官可是大不敬。”
　　“小公子留在家里才更容易闯祸吧？大小姐也不再，谁还管得了他？”
　　“大哥走之前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了吗，再说他也答应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大哥他们也不会去太久。”
　　“二小姐，我觉得您也应该像大小姐那样，对小公子严厉点。怎么说您也是姐姐啊，也算是长辈。”
　　“我怎么行啊！虽说我是他姐姐，可是毕竟他娘是正妻我娘是侍妾，尊卑礼数不能乱。”
　　“夫人也不算是正房吧？大小姐和大公子的娘亲才是正房，夫人是续贤的……”
　　“嘶~”
　　白玉竹手一抖，绣针戳到了指甲，挤出一个不小的血珠。玲玲看见了，知道自己是冒失说错话了，吓得赶紧跪下。
　　“你听谁说的？以后不准这么胡言乱语！”
　　“奴才知错了，二小姐别生气。”
　　“起来吧。”
　　“谢二小姐，奴才不会再乱说了。”
　　白玉竹四下看了下，没发现旁人，抬手让玲玲起来。
　　“这事你听谁说的？下人里还有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私下传言？”
　　“没有，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我从小公子的奶娘那里听到的。”
　　“奶娘？七年前病死那个？”
　　“对，她和喂马的老吴叔闲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你记得嘴巴严一点，这话要是让大姐听见了，谁也救不了你。”
　　玲玲想起白玉素出阁前治家的种种手段，不由得背后发毛。
　　“奴才记住了。”
　　白恩抄完几篇小雅，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起身准备走到院里歇歇，还没出门就看见了白玉竹。
　　“二姐！”
　　“记着我的话。”白玉竹低声叮嘱玲玲。
　　白恩三步两跳地窜到了石桌旁，看见果盘里的果点顺手拿起一个果子就啃。
　　“还是二姐疼我，我还真有点渴了，二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茶水都没给我上一杯。”
　　白玉竹用手背贴了一下茶杯，随后把杯盏推到白恩手边问道：“书抄完了？”
　　“没~有~书哪能抄的完啊？旧的我都没看过一个遍呢，大哥又给我买回好多来。”
　　“大哥也是希望你将来有出息，书中不是自有黄金屋吗？”
　　白恩抄书已经是强忍，现在不想再多说书中内容，便用爪子把绣布拨来拨去。
　　“二姐你又在绣花啊？这回又绣什么呢？”
　　“当心扎着你，有针。”
　　白恩抽回手，白玉竹把绣成型布面舒展好给白恩看。
　　“是给你成亲用的被面。娘眼睛不好，被面她又不放心让别人做，我就拿过来了。”
　　“被面怎么才这么大点？”白恩抖了抖绣布，“再说了我成亲还远着呢，这么早绣干嘛？”
　　白玉竹摇摇头，从白恩手里扯回绣布。
　　“什么叫你成亲还远呢啊？那孙家小姐人真的不错，你也见见人家吧。”
　　“哎呀，二姐~我不是对孙家小姐有成见，我是真不想现在成亲。”
　　白恩又耍起了无赖，白玉竹知道这时候得顺着他说。
　　“行行行，你现在不想成亲。那你跟人见个面，认识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有缘的话定下亲也可以啊。这几年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总挂念着你，你总得让爹少件心事啊。”
　　“二姐，怎么你也不跟我一边啊？娘每天诵经念佛不怎么理我，大姐总是骂我，大哥忙着生意十天有八天不在家，爹我就更是见不着了。你们都没人问问我是怎么想的。”
　　白玉竹略微一愣。
　　“这么一说，也确实是。那我问你，你怎么想的？ ”
　　“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我不应该这么早成亲。”
　　白玉竹放下手中针线，伸手理了一下白恩的头发。
　　“小恩，你别嫌姐姐啰嗦。成亲之事，只分人的对错，没有早晚一说。男儿成家立业，只有先成家才能立起业。爹总有一天会仙去，大哥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得有自己的事业才能照顾珍惜的人，做喜欢的事。”
　　白恩稍微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么深奥啊。”
　　“那我明了点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总有一天，我们也会不在你身边。你总是这么任性妄为，那时候你怎么办？”
　　“二姐你别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而且，你忘了提墨墨了。”
　　白玉竹虽然是随口一说，可当她看着白恩还有些稚气的脸，想到有一天她所言皆会成为现实，想到这偌大的府苑中孤身一人的白恩……
　　白玉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看到二姐眼里闪过泪光，白恩顿时慌张起来。
　　“二姐，你怎么啦？你生我气了？我就是胡说八道的，你别生气，别哭了，我错了。”
　　白恩手忙脚乱的拿袖子给白玉竹擦眼泪，玲玲悄悄地上手绢。
　　白玉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接过手绢自己擦了擦眼角。
　　“没事，没哭。天凉了，冷风吹了眼睛就爱流泪。”
　　“真的？不是因为我又胡说八道了？”
　　看着白恩小心翼翼的样子，白玉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也知道自己是胡说八道！”
　　白玉竹拉着白恩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小恩，不是二姐吓唬你。以前我们疼你宠你，是因为你年纪小，现在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不用说你也明白。大哥从不舍得让你去酒坊帮忙，但大哥年纪大你太多，他一个人持家真的很辛苦，你应该学着心疼大哥一下了。”
　　“二姐，我知道了。我以后回去酒坊帮忙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给大哥惹麻烦了。”
　　“知道就好，回你院里去吧。既然不想给大哥添麻烦了就别想着去酒窖玩了。”
　　“我……我早先是想去来着，可是大哥嘱咐我之后我就没想了。这不正巧碰上二姐了吗，我就来看看二姐。”
　　“油嘴滑舌！看我做什么，赶快回去。读书写字，上树逗猫随便你，别在酒窖附近晃就行。”
　　提到猫，白恩才想起来，有将近两天都没见过这个小东西了。
　　“啊，对。不知道墨墨回来了没，二姐，那我先回去啦。”
　　“去吧，别再把猫抱到厨房去了。”
　　“知道了。”
　　白恩跑跑跳跳的回了后院，白玉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悲怆又涌上了心头。
　　墨墨在山林里乱钻一通，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全凭自己到猫儿山估计得费上几天功夫。吃饱喝足才宜远行，于是墨墨果断的返回了白府。
　　白恩刚进院就看见墨墨蹲在卧房门口，等到白恩走近，墨墨还难得的冲他多叫唤了几声。
　　“墨大爷这是有事相求了？平时不都视而不见，爱答不理吗？”
　　白恩背着双手，在离墨墨几步远的地方得意洋洋，二运在边上嘀咕了一声。
　　“这猫是母的……”
　　“它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恩问二运。
　　“多半个时辰了，回来喝了点水就一直在这蹲着了。”
　　“这么久了？去弄点吃的来。”
　　白恩蹲到墨墨跟前，揉着它的小毛脑袋。
　　“在外边被欺负了？”
　　白恩抬起墨墨的前爪左看看又看看。
　　“也不像啊，你以前不还偷过山下的小鸡仔吗？难道被狗追了？ ”
　　白恩腾地站起身，回头想招呼个小厮过来，却发现院子里一个旁人都没有，他朝着前院喊了一声。
　　“二运呐，哪去了？ ”
　　“回来了！”
　　二运端着一碗蒸鱼跑回来，白恩接过鱼放到墨墨面前。
　　墨墨其实刚回来的时候已经到厨房偷吃了一大块牛肉，现在肚子里满满的，已经装不下什么了。但是看着白恩期待的眼神，墨墨还是低头舔了两口。
　　“嗯？不太喜欢啊？鱼不新鲜了？”
　　白恩端起碗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后把碗递回给二运。
　　“稍微腥了点，去给大虫吃吧。”
　　大虫是白家养在前院的一条狼犬，通身漆黑、膘肥体壮，远远看着威风得很。滑稽的是几条黄色的杂毛顶在头上，似虎非虎，有点不伦不类。
　　“还是别了吧，”二运接过鱼也闻了一下。
　　“大虫吃肉都不带嚼的，直接就给吞了，这鱼刺容易扎肠子，我去喂后山的野猫去吧。”
　　白恩抱起墨墨走进屋，随口回了二运一句。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