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司之嫌犯来信》斗笔

3、现场

　　城外，明月溪。

　　裴瑾达到之时，案发现场已被京兆府的府吏封锁。

　　京兆少尹葛烨然正在现场勘查，见裴瑾到来，扬起笑容，躬身行礼：“听闻大人正巧沐休，葛某自知能力不如裴大人远矣，这才厚着脸皮请大人参与，实在是叨扰了。”

　　哪里是能力不足，明显是滑不溜手的官场老油条，此事涉及翰林院编修，死者赵秀英又是吏部员外郎赵射之女，葛烨然家中无背景，科举入仕，苦熬多年坐到京兆少尹之位。
　　像这种涉及朝廷官员性命之事，他自是能不经手就不经手。
　　可惜京兆尹比他溜得还快，无奈之下只能灵机一动，上报悬案司。

　　裴瑾了然，对于他的小心思故作不觉，只是拱手还礼：“葛大人言重了，既然已经上报，通力合作便是。”

　　葛烨然暗自呼出一口气，世人都道悬案司的裴大人，虽为女子但洞察秋毫、冷酷无情。
　　可在他眼中，这位裴大人比朝中绝大多数官员都要有人情味，知世故而不世故，“骄于士大夫，而亲于小民”说的就是她吧。

　　两人来到河边，岸上的小桌还咕噜噜地煮着茶，小炉温雪好不惬意，茶桌旁有两个茶杯，两把小椅。

　　“这些查验过了吗？”裴瑾看向茶几茶杯。

　　葛烨然：“未曾，等大人一起呢，您不来，下官哪敢动。”

　　裴瑾额头抽了抽，真是深入骨髓的官场套词啊。

　　她接过衙役递来的银针，放入茶杯茶壶，不出一息，茶壶里的银针便通体发黑，但茶杯里的银针仍然光亮如初。

　　她轻轻端起茶壶嗅了嗅，茶香浓郁，混有奶味、油香和一股微微难闻的金属臭味。

　　基本可以断定砒霜。

　　砒霜平时臭味重，相当难闻，但若是少量下在水里，气味便十分微弱，若是再混入茶、油、奶等的材料，就更加微不可查。

　　“竟是下毒！”葛烨然大惊：“当时，只有刘仕和他妻子赵秀英在场，定是刘仕趁其不备下毒，再将她推入河中，来个毁尸灭迹。”

　　见裴瑾定定地看着他，葛烨然尴尬一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话太多了，这种表现的机会当然要留给上司，他怎可抢风头！

　　“大人见谅，小人平时就爱看一些悬疑话本，哈，哈哈。”

　　裴瑾莞尔：“葛大人的推测倒是和凶手一致。”

　　“啊？”葛烨然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跪地上。

　　裴瑾将之前收到的两封信递给葛烨然，葛烨然接过信，快速浏览了起来，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裴瑾走到河边，这里有被衙役圈出来的一块地，是根据目击者刘仕和家仆刘伯的证词确定的位置。

　　此处的地面很潮湿，裴瑾用尺子插入土中，差不多一尺左右的土壤都湿透了。

　　不仅是此处，明月溪两岸都肉眼可见的潮湿，并且有泥沙沿着河岸流向水中的痕迹。

　　果然是这样，现在等工部那边带回消息就能确定了。

　　葛烨然看完信，也来到裴瑾身边，跟着她一起观察河岸，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我懂了！”

　　裴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又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