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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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一起来了？”宋栀取了个空杯子推到顾栩冬跟前问，“最近新调了个味道，要不要试试？”
之前店里有新品，宋栀也总是喜欢先给顾栩冬来一杯。
“谢谢。”顾栩冬说着转头看向舞台那边。
台下已经坐不少人了,女生正在台上调试设备做准备工作。
林安燃开始在这边兼职以后，不少人都是为了听她唱歌才来的一家。
聚光灯下的林安燃，确实要比平时更明艳鲜活。
顾栩冬静静看了许久，宋栀也一脸了然地晃着手里的容器看着他看她。
宋栀说：“安燃很有魅力，我见她第一眼时就很喜欢她。”
顾栩冬沉默，脑海里开始回忆浮现他第一次见她时那场漫天大雪。
那晚，在林安燃朝他走来之前，他便已经看到了挤在出站人群里的她，骄傲、孤独、像雪天里迷了路的麋鹿，与这座小城格格不入。
顾栩冬转回头来接过宋栀的酒。
他不否认，林安燃确实有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能力。
“你呢？”宋栀问。
顾栩冬一怔。
宋栀笑着说：“你喜欢她吗？”
……
不喜欢。
顾栩冬比谁都清楚知道这三个字才是他此刻应该脱口而出的答案。
但他犹豫了。
尽管那只是很短暂的一秒，可就是这一秒，错过之后便让他接下来再说什么都像是权衡过后的选择，而不是内心的回答。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顾栩冬扯了个很浅的笑，“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永远是钱。”
这句是实话。
顾栩冬是个财迷，全世界都知道。
即便他不说，这些年他拼命打的工干的活，大家也都能看到。感情对顾栩冬而言，是麻烦，是负担，也同样是奢侈。
宋栀新调的酒喝起来有明显的苦涩。
顾栩冬忍不住皱眉。宋栀笑笑，说：“这杯名字叫【欢喜】。”
人生里的欢喜，都伴有苦涩；痛苦与难过，也是为了欢喜。
顾栩冬摇摇头又喝一大口，知道名字之后好像这杯酒喝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喝了。
“两个人相互辉映，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林安燃今天唱的是《爱就一个字》。
顾栩冬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看动画片《宝莲灯》听过这首歌。
那时候顾卫光还没开始坑蒙拐骗，于有清也还没走，顾栩冬还会为了动画片里关于【沉香救母】的故事感动流泪。
那个年纪，顾栩冬还有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如今，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依旧感人。
但顾栩冬的人生里，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面目全非。
宋栀看出了顾栩冬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于是玩笑说：“我的新品就这么难喝？”
不难喝，但也实在夸不出来说好喝。
顾栩冬眉梢一挑抹去眼里的酸涩，想起来说：“宋栀姐，店里监控可以借我看看吗？”
“你要这个做什么？”宋栀问。
顾栩冬说：“有点事，想确认一下。”
“借是可以借。”宋栀想了下，“就是回放好像只有一个月，而且你只能在店里看。”
监控录像不能随便拷贝，尽管她相信顾栩冬，但许多原则上的事情宋栀也从来都不会为了人情让步。
“谢谢宋栀姐。”顾栩冬说，“这样就可以了。”
一个月，从林安燃入职开始到现在，已经够了。
宋栀打开电脑调出这个月的监控，顾栩冬从林安燃入职那天开始只选了有她在店里的时间开始回放着看。
三十多个小时，即便开了倍速回放，这任务量也着实不小，加上他要在这么长时间内找出一个眼熟的人，四舍五入也可以算得上是大海捞针。
顾栩冬没太大把握一定能在监控画面里找到那个人，他只是尽力一试，把每个有可能的选择都尽力一试。
至于结果如何，顾栩冬自然是希望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但如果不能，那即便这个失败了他也能毫无遗憾地去尝试下一个。
不要给自己留下【如果当初】的可能，也不要过很久之后想起来某些事还会因为没有拼尽全力而懊悔。
这些年，顾栩冬一直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画面里，门口来往经过的人影匆匆。
顾栩冬看得很认真，除非是眼睛干涩难受，否则不会停下来休息一秒。
宋栀几次想打断他问要找什么看得这么认真，但最后还是忍住了，顾栩冬那样投入的目光，像是多眨一下都是浪费。
夜色渐深，店里实况和监控中的日常一样，慢慢有人来，继而渐渐有人走。
顾栩冬不觉间便看到了林安燃的下班时间。
最后一首歌结束，台下还是有很多热闹的掌声。这些人，大都是为了林安燃来的。
“谢谢。祝，你，好梦 。”
舞台上的林安燃跟平时的她不一样，说话时有少女的灵动俏皮。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顾栩冬一下就能听出来，她的笑，很虚伪。
林安燃是在故作甜美，而且很享受那种大家都被她骗到了的感觉。
身后路过的人都在夸她漂亮可爱，只有顾栩冬浅浅勾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还真是个会骗人的狐狸。
“笑什么呢？”林安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
顾栩冬也没慌，就那样明晃晃地继续勾着笑，越笑越不收敛，越笑越真情实感。
此刻，顾栩冬的笑很真实，带着故意使坏的少年气。
反倒把林安燃看得怔住了。
女生的目光从他唇角开始缓慢上移，路过高挺的鼻梁，然后略过眼角那颗泪痣，最后落在他眼睛上。
有好几个瞬间，林安燃都觉得顾栩冬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你应该多这样笑一笑。”林安燃说，“很好看。”
她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且毫无悔意。
顾栩冬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林安燃努努嘴，无所谓地说：“不然等你老了以后，笑起来就不是一道褶子了，是一把。”
……
话音落，顾栩冬的脸也因为没了笑容瞬间变平整不少。
林安燃顺着侧身低头凑到顾栩冬脸边跟他一起看画面里的监控。
女生鬓边碎发不经意扫过他的耳廓，有些痒。顾栩冬能明显感觉得到自己耳朵在发烫，于是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了躲。
“你想从监控里找到那个造谣的人？”林安燃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越界行为，脑袋往电脑前凑更近了些，身子也不经意又一次往顾栩冬那边靠了过去。
黑白画面看久了眼睛会不舒服，林安燃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发酸，于是很快直起身来不敢相信地问顾栩冬：“你就这么看了一晚上？”
顾栩冬默认，继续刚才的画面认真看了起来说：“如果你现在走开，我会看得更快。”
林安燃一愣，然后无奈笑笑。
顾栩冬真的很像一只刺猬，又或是野犬，从不轻易向外流露片刻柔软。
“顾栩冬。”林安燃看了他许久才干巴巴说出两个字，“谢谢。”
她知道他做这些只是不想欠下她人情，但她还是想跟他说一声谢谢。
无论为何，此刻他为她做的，都是超过他本分的，又或者，这些本就不是他应该的。
“你赶紧回家，别再打扰我看完剩下这些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顾栩冬觉得林安燃奇怪，说谢谢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但他现在也懒得跟她再说什么。
继续说下去，她还不一定会再做出什么麻烦事。甚至是他即便现在什么都没说，她还是默默拉了把椅子放他旁边安静坐了下来。
顾栩冬侧脸，眉头微微蹙起。
林安燃笑得灿烂，指了指电脑说：“认真点。”
她还指挥上了。
顾栩冬深呼吸，很努力才忍住一句话没说。
除了几个在深夜里寻求酒精安慰与麻痹的人，店里已经没多少人了。
林安燃趴在旁边安静地打了个哈欠，她有点困，但还不想回去。家里太安静了，有时候她一个让躺在床上会有自己已经被偌大的寂静吞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的感觉。
她与人间是分离的，是被巨大的无力感钳制，动弹不得。
很享受，也异常痛苦。
顾栩冬聚精会神，林安燃也努力保持清醒看着他。
直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顾栩冬的鼠标终于按了暂停，林安燃也察觉到什么第一时间凑了过去。
“你认识？”林安燃问。
画面上是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帽子带头上挡着一半脸。
顾栩冬点头：“一班的陈佳硕。”
如果不是身形太过显眼有记忆点，顾栩冬也不一定能在他进门时快到一晃而过的时间内认出他。
“不认识，一点印象没有。”林安燃眨眨眼，问：“你觉得是他？”
“不知道。”顾栩冬记下了陈佳硕出现的时间后准备关机，“现在只是怀疑，是不是还要找他问清楚才知道。”
“那他可不一定会承认。”林安燃也跟着起身。
顾栩冬同意她的话，于是看着她认真想了下问：“如果真的是他，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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