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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飞鱼 ...

  •   周天澈手打上了石膏,林唐从医生值班室拿来一支笔,在那上头画画。

      周天澈让他去睡觉,别搞他了。

      林唐不说话,继续画。

      周天澈偏头睡觉,一个多小时过后醒来,发现白色石膏上画满了飞鱼,还是立体的飞鱼,有阴影,每一只飞翔的姿势还全都不同。

      “水族馆看不见飞鱼吧?”

      林唐点点头:“看不见。”

      “这么喜欢飞鱼吗?”

      “喜欢。”

      “可是我听我哥哥以前说过,飞鱼并不轻易跃出水面,飞行主要是为了逃离辅食者,还有受到轮船引擎声音刺激的时候,才施展飞行的本领。而且说到底,那都不叫飞,是滑翔而已,时间不过45秒。”

      “知道那么多呢?”

      “我哥哥以前爱讲。”

      “周天成?”

      “嗯。”

      周天澈黯淡了眼神,垂眸想将某些画面抛开。

      林唐托着腮,瞧着他的脸色变化,补充说明。

      “飞鱼喜欢生活在海洋温暖的区域,吃浮游生物为生,属于食物链底端的了,游的速度又慢,好多大鱼都拿它当食物,比如旗鱼、剑鱼、金枪鱼…”

      “所以进化出了翅膀,”周天澈抬眼,“在跑不赢的时候使出绝技。”

      “其实是弹出海面滑翔,在下落的时候,快速摇摆自己的尾巴,可以连续再飞那么一会儿。”

      周天澈笑了笑:“像小时候在湖面玩儿的飞石子。”

      “可惜啊,飞起来呢,有飞鸟要吃它们,在水里有鱼要吃它们,就算侥幸逃过了这俩辅食者,被人撒一张网,变成了罐头。”

      “所以,你为什么喜欢它?”

      林唐瞧着自己画的飞鱼,眼里闪着什么激动的情绪。

      “我外公是个渔民,没去世之前,我妈妈带我回过几次她的老家,我就跟着我爷爷编网了,出海了,捕鱼了。”

      “看见过飞鱼?”

      “嗯…那天是个大热天,我感觉我的脸都快晒化了。我外公收获没多少鱼货,在那清点鱼呢,我坐在船头,很想喝杯冰可乐降降暑,可没有可乐给我喝。就那么闭了闭眼,去想象我有一瓶冰可乐。可乐刚要入口,我外公和两个船员高兴在那叫喊,说有鱼群冲了过来。”

      林唐指着自己画的飞鱼,点着那些飞鱼。

      “我就是那时候看见的成群的飞鱼,脱离了水面,由船尾跃起,从我头顶飞过去。我就那么仰着头,看见了它们用力张开的翅膀,在烈日下晶莹剔透,闪闪发亮,那坚硬的鱼鳍发出的震颤声是嘶嘶嘶的…”

      “然后呢?”

      “持续了十几分钟,可见是很大一群飞鱼,好多落在船上,有几只就跌落在我周围,挣扎半天又跳进海里。我拿了那么一只仔细看了看,发现,翅膀不张开的时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条小鱼。我当时领悟出一个道理,就是,再平凡的小鱼,也有最漂亮的时候。”

      周天澈虽然能想象那个画面,不过忍不住揶揄。

      “有什么用,漂亮给你看了,最后被你吃了。”

      林唐拿眼扫他的脸,唇角的笑,实在是弯。

      “造物主把它设计成了食物的样子有什么办法?又乖又好吃,可人家进化出一对翅膀,难道不值得拿来作为励志的主角说一说吗?《老人与海》里面,飞鱼象征着自我超越。”

      “它都存在2亿多年了,可以追溯到三叠纪中期,那翅膀进化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上下扑腾扑腾,把飞行时间延长一点。”

      “你抬什么杠,生物进化很容易吗?”

      周天澈做个怪表情给他:“你这些道理,讲给安一去听吧,对着我没有用。”

      “谁跟你讲道理了?”林唐捏他下巴,“跟你分享我的故事呢。”

      “嘁,你这个故事里面,添加了多余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想说平凡的人也有可以有超越自我的机会。”周天澈张嘴咬他手指,咬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毒鸡汤。”

      林唐盯着自己被咬了的手,上面儿黏糊糊的,就点着他下巴往下,挑开他的衣服,打着圈圈儿。

      “你再想想,我其实是在说什么。”

      周天澈另一只手去推他的手指,不屑说:“你是不是想说我是条飞鱼?”

      林唐手继续往下,坏着笑:“还有呢?”

      “想说我好看,说我好吃,说我在那种环境里没被吃掉,我有飞鱼的精神。”周天澈抿了嘴,没受伤那只手去握他的手腕,阻止他的使坏,“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一会儿说我是月光精灵,一会儿又说我是飞鱼,你搞清楚,我是个坏人。”

      “哦…”

      林唐专注力在其它地方。

      “住…住手,”周天澈忍着痒,“我手脚都受伤了。”

      “妨碍吗?”

      “扯着会痛。”

      “那你不要动不就行了。”

      “你怎么都不心疼人的?!”

      “我这就是在心疼人啊··”

      “……”

      林唐见他忍着难受,收了手,猝不及防把脸凑过去瞧着他的眼睛。

      “你今天早上带安一出去,是不是打算伤害他?”

      周天澈眨了眨眼,有点慌。

      “是不是想跟他一起死?”

      “……”

      “为什么又带回来了?”

      周天澈偏头不想看他:“不知道。”

      “说谎,”林唐掰回他的脸,“是不是不忍心了?”

      “我真的不知道,就…就没那么想了。”周天澈躲他的眼神,去看自己石膏上的飞鱼,“别问了,现在你还怕我再伤害他吗?我跟你保证还不行吗。”

      “好好,不问了,”林唐坐回原来的位置,“那你跟我说说,你都怎么坏了?”

      “我昨天晚上不都跟你说了?”

      “我都昏过去了,就听见大魔王三个字。”

      “我困了,”周天澈又把头偏过去,“要睡觉。”

      “不准睡。”林唐又把他头掰过来。

      “我是病号现在。”

      “不说了吗,自己作的,活该。”

      周天澈急了:“安一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小人!”

      ……

      夏灏带着宵夜进病房,还是那家花甲炒面,加麻加辣。

      “中午开始就没吃饭吧,”放桌上打开,递上筷子,“快吃,热乎的。”

      许清江坐椅子上开吃,边吃边问:“你事情处理完了?”

      “完了,”夏灏拉椅子坐他旁边,张开嘴,“我也要吃。”

      许清江奇怪看他一眼:“那你买两份一起吃,干嘛要吃我的。”

      夏灏继续张着嘴,瞧着他不说话。

      许清江端起外卖盒挑一筷子喂他。

      夏灏滋溜把面吃完,嚼着面,语气多有哀怨。

      “我吃了饭的,今天晚上是家宴~本来想给你带一份麻辣牛肉的,结果打翻了。”

      “打翻了?”

      “我跟我爸又干了一架,结果我哥跑过来又一个锁技,你看看。”

      夏灏把脸偏了偏,眼角有些血渍,求安慰的表情凑到他面前。

      许清江愣了愣,细细去看那伤,还好不严重。

      “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打起来了?”

      “我哥哥哦,要娶老婆了。”

      “??”

      “也,你是在不可思议我哥哥娶老婆这件事,还是不可思议我因为我哥娶老婆这件事我跟我爸打起来了?”

      许清江吃了个花甲,花甲壳丢盒盖子。

      “都有,快讲吧,买什么关子。”

      “好好,给你的炒面当佐料~”

      夏灏就讲了。

      今天去吃家宴,酒席定在酒店的包间,一大桌子菜。

      爷爷奶奶舅舅叔叔全在,以着他们家的基因和环境而言,可以想象是什么样的一家子在一起了。

      宣布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公司的股市有新一波涨势,市值超过预期。另一件事就是夏永真的婚礼定在年底。

      然后就是恭喜恭喜不完了,结果夏永真的一情人跑进来闹来了,还带了个孩子。

      包间瞬间炸了锅。

      夏灏的老爸盯着那孩子看了半天,就对着夏永真责问。

      “在外面搞出事来了?不是教过你,别到处撒种!你看看你弟弟,就是个错误的示范。”

      许清江听到这里,心疼瞧他一眼。

      夏灏无所谓继续讲。

      他那些叔叔舅舅也纷纷点头商讨。

      “完了,你这孩子不能不要,是夏家的种,可是和秦家的联姻也不能放弃,秦家肯定不能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在家了。”

      然后就开始集体商量给那个情人多少钱,在外面把孩子养大就得了,进夏家那是不可能的。

      那情人就哭就闹,说一定要个名份,不然就出去宣扬。

      “等等,”许清江提出疑问,“怎么你们家那些事情,还都能是个秘密?还怕她出去宣扬?”

      夏灏笑他的问题幼稚。

      “在外面花那些虽是大众认可的事,一般都是说:有钱人嘛,谁不花?没钱的也想花,有花的本钱干嘛不花。但是涉及到其它的,比如我爸爸乱搞我老婆,我哥哥去y人妻子,我叔叔直接娶几个老婆,还有,在外面有了孩子不管不顾,就会变成道德的谴责。”

      “这…这些,”许清江纳罕,“都是谁定的,你们家自己给自己定了什么是道德什么是不道德?”

      “是的~。”

      许清江埋头吃面,暗想:怎么的,再奇葩的家庭居然还有底线。

      不对,底线有了,那些超过底线的事不还在做吗?

      做起来还乐此不彼,然后还怕宣扬出去?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夏灏继续说。

      就在他们吵吵了不停的时候,夏永真站起来走过去,瞧那情人半天,像是不认识似的,问:“你叫什么?”

      许清江感叹,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

      那情人哭了,说自己居然被你就那么忘了?然后说了她叫什么,在哪里哪里认识的,还指责他混蛋啦,无情啦之类的。

      夏永真就站在那看她哭,听她讲,之后走夏灏身边,一个锁喉。

      “?!”

      “怎么了?”

      许清江诧异完了,脑子思绪飞转,几秒后:“你不要跟我说那情人你胡乱找的?”

      夏灏嘿嘿一笑。

      许清江无语,骂他:“你这是自己找打呢,闲得你。”

      “怎么叫做找打?我这是计谋,试图破坏我哥和秦家的联姻,结果我没想到啊,我哥哥居然有本儿小本本,掏出来放我面前说:你瞅瞅,有没有你俩编的名字。功课没做好呢,我虽然记不得她们的脸,名字地点,搞的次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清江问他:“破坏你哥的联姻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跟那秦小姐有的协议,我帮她破坏这场婚姻,她送我一个合同。”

      “她不愿意嫁给你哥哥?”

      “谁愿意?”夏灏嘲讽那么一笑,“人家世好,人又漂亮,谁愿意嫁给这种人?还有这种家庭,进去就是个炼狱。”

      许清江面吃完,喝了赠送的酸梅汤,眯了眯眼,扯了笑。

      “是你把你哥哥的风流变态事迹说给那个秦小姐听的吧?”

      “没有,”夏灏把那酸梅汤拿过来自己喝了两口,“我跟她家的司机还有她公司的保洁阿姨说了那么一嘴。”

      “结果呢,你被你哥哥锁了,怎么又跟你爸打起来了?”

      “我本来都逃跑到门口了,我哥哥那哮天犬把我掳回去了,从我身上收出了微孔摄像头。”

      “……”

      “我爸爸过来揍了我一拳,说我无法无天了,这是要把这一大家子的脸都丢外面去呢,我就趁哮天犬松手的时候反击了我爸一个拳头没打着,我哥就上来教训我来了。”

      “你要跟你家里人鱼死网破啊?”

      “没有,只是把这视频给拿秦小姐,她给他父母看看,让他们明白是要把自己的女儿推进什么火坑。”

      “秦小姐父母不信他们女儿说的话?”

      “不信,只是以为她不想结婚找的说辞。”

      “啊,”许清江帮他可惜,“你计划那么久,就为了那合同,结果还泡汤了。”

      “不是为了合同,是要赢~”夏灏眼珠子转了转,“我还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你不怕你哥你爸再打你?”

      “怕啥呀,”酸梅汤被他喝完,吸管咬得不成形状,“我爸又那么挑衅藐视着拍我的脸,又送了我几个字:再接再厉~”

      “你还真是任重道远啊,是不是非得斗赢他们才甘心呢?”

      “哎…”夏灏把那酸梅汤的杯子搁桌上,难受说,“真的,要是能让我赢那么一次,不知道能有多爽,肯定会像积攒了几年的污垢没洗,突然洗干净那么舒爽。”

      “我是真的理解不了,有那心思斗来斗去,还不如躺着发呆。”

      “也是哈,斗来斗去,还不如…”

      说着就要去亲许清江的嘴,许清江拿手掌格挡:“刚吃了炒面,油腻腻的。”

      “我不介意啊。”

      “我介意。”

      “诶?你介意个什么劲。”

      “那味道传你嘴巴里不又得卷到我嘴巴里,来来回回恶心不恶心。”

      夏灏快速伸手把他头桎梏往自己这边靠,嘴凑过去开吻,吻完还无限回味:“还行啊,不恶心。”

      许清江捂嘴,要去喝水漱口,又被强吻了半天,又听夏灏说:“你这老恶心这个恶心那个,是病,得治。”

      “你说我有病?”

      “怎么?我毛病多不代表不能说你的毛病。”

      “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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