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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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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棘根本无法应对这么一个状况。
他发现韩爸爸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许清江昂着下巴鄙视自己的面目奇怪,还有那快笑昏的夏灏。
还是按自己那套来最直接!
一个扛起,往门口走。
“不教训你是不是不安分!”
许安一受到惊吓,在他肩膀上挣扎。
“放开我!你个大骗子!混蛋!”
许清江跑过去阻止:“做什么你!带安一去哪儿?”
“回家!”
“我不,不跟你回家!”
护士小姐见这头走廊吵闹跑过来:“医院走廊禁止喧哗!”
路棘左右为难,又把人扛回病房,许清江连忙关了门,站在门口,怕这疯子又做出出格的事情。
路棘把许安一扔沙发里,气到不行,说了一堆话,从来没有说那么快那么急过。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你跟他没有区别的意思是,你俩长得一样,说话声音一样,身体一摸一样,习惯脾气一样,喜欢吃的东西,讨厌吃的东西一样。就连你想要去追的梦都是同一个,追海豚追蓝鲸追飞鱼。除了那些跟我的记忆没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好多以前你在我面前不敢显露的脾气,你只在韩知江面前显露。现在我全都能看见了,说明什么,你就是你,不管你以前叫周天成,还是现在叫许安一,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你!”
许安一还没坐起身,听他一通话,好像因为太快,说得太多,一时间没能有反应。
许清江倒是都听清楚了,回味着那些话,有些赞同。
只能说,除了那眼珠子,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身份的转变。
自己以前是天成的挚友,现在是安一的哥哥,所以相处感受都会不一样。
而路棘,以前是天成的爱人,虽然是一厢情愿吧,现在终于如他所愿,是两厢情愿的爱人,自然没有区别了。
还有,就是俩人相处的记忆不平等而已。
安一他是全新的,以往的那些不好的全部忘了,路棘却还深深的记在脑子里。
这…还算是对路棘不公平了?
毕竟那些坏的记忆,还是会偶尔跑出来折磨人的。
路棘最后下达命令。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我好好创造以后几十年的情感和记忆,你想那些无谓的东西,纯属浪费时间。”
“无谓?浪费时间?”
许安一表示不服气,好像自己想破头的东西是个微不足道很傻的问题。
路棘不管他气不气:“你是天成还是安一这点让你不高兴,最主要的原因,充分说明你爱我,所以心里闷着难受。”
“谁…谁爱你了!”
“你!”
“我没有!”
“还要不要一起追蓝鲸了?”
“……”
“是不是还想带上你哥哥,还有那谁,”瞧夏灏一眼,不等夏灏自我介绍,接着说,“林唐天澈是不是也想带着一起?”
许安一不想承认这是他美好的愿望,赌着气。
“我跟我哥哥去就行了!”
“你确定?”
路棘往前走一步,漆黑冰冷可怖的眸子盯进他眼睛里,就像一黑影,带着压迫,渐渐压得他呼吸难受。
许安一仰着头,还想挣扎,嘴刚要说:就…就是!
被路棘的嘴堵了回去。
许清江转头不想看这个画面,他能想象周天成当年就是这么给俘获了的。不过被俘获以后内心接受不了,给他带来的全是愁苦。
现在这么轻轻松松又把自己养好的弟弟俘获了,他俩倒是幸福了,是自己难受。
夏灏看的起劲,还开始有了比较。
原来自己这种霸占的方法,人家也会用,自己的比较变态,人家的,简直就是神仙伎俩,走心又走肾。
韩爸爸则是在想:今天怕是睡不着了,好多事情要想。这些孩子都经历了些啥?用荡气回肠,艰难曲折都无法形容。
路棘才不管那三个人怎么想,走不出病房,绑不回家,只能给别人看笑话。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安一必须带回家,再不能放开。
吻完以后,见他没了气没了怨,才扯一抹笑出来。
“做了好的事,吻是奖励,做了坏的事,吻就是惩罚。”
许安一好像忘了自己在意的点,眨着眼睛:“那你现在是在奖励我还是惩罚我?”
“是爱你。”
许清江心里翻个白眼儿,演什么偶像剧啊你,和你那身形你那张脸完全不搭好吗。
还有你啊许安一,要不要这么容易就上当,就那么轻易没了志气!
还是没教好。
夏灏在那边:我的天呐,太会了你也!目光望向许清江,忽有感悟:要是重来,换一种方式,他还会不会是我的啊…
许清江感受到他的目光,眯眼瞅他,带着告诫:别想了,对我来说,太肉麻!
夏灏点头,嘴哦了哦。又惊喜对着他:意思你还是喜欢我这种的了?
许清江无言,真的很想说:都是些什么人呐~
韩爸爸则闭着一只眼,闭眼表示对人家说情话的尊重,睁开的眼表示对俩男人接吻的好奇。
林唐错过了这一场好戏,不过在周天澈病床两边帘子拉全的时候,接了个很长很长的吻。
这个吻和以往都不一样,很浓烈,却是新鲜的心情。
周天澈吻之前问他说:“你不怕我爱上你,失去你所谓的自由了吗?”
林唐好奇问:“我什么自由?”
“追不同的小姐姐啊,是不是还喜欢享受孤独?要是我爱上你,这些可就都没了。”
“啊,可以换成其它的自由嘛。”
“什么自由?”
“爱…还有搞事情。”
“?”
“不懂?”
“不懂。”
“笨蛋,人复杂嘛,爱就复杂了,你的爱能容纳多少自由?我的爱能容纳多少自由?俩人一起的爱又能创造出多少自由?我们不知道,所有要去探索。”
周天澈意会他的所谓爱里存在的自由,懵懵懂懂,却充满了好奇,像是个新的世界。
确实,谁都不知道,所以要去探寻。
又问:“那…那档子事儿呢?”
“可以看看我们的万花筒还能造多少姿势,还能看看你每一次能接受多少冲击,离奄奄一息到底需要多久,多少次。”
“你这胡说呢吧,和自由有什么关联。”
“呵呵,”林唐手点了点他的鼻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能让那档子事儿变得简单容易,用不着花心思追了,花心思哄了,还得手下留情别弄痛了,最后搞完还得负责了,最主要,不花钱。”
“喂!”周天澈反应过来里头的道道,“你是在说我耐c吗?还是免费的?!”
“是了。”
“我…”
“夸你呢。”
“我谢谢你啊!”
林唐胡说了半天,没说出他心里所想,其实就是,不由自主喜欢上一个奇奇怪怪,单纯可怜又因爱生恨的人。
那种执着,他从来没体会过,不管是他对别人,还是别人对他。
周天澈一直瞧着他好半天,读不出他内心真正所想,却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还能活下去的希望。
是小时候在那热闹的家里,吃着火锅,闹着要吃肉的小哥哥;穷到骗人饭吃还活得潇洒的骗子;没有盔甲还学人当骑士的傻瓜。
俩人互望,有了相同的笑容。
周天澈说了句:“你可不要后悔。”
林唐笑问:“后悔会怎么样?”
“杀了你。”
于是就有了这个长长的吻。
直到许安一跑过来打扰了他们的无尽缠绵。
许安一拉着林唐就问:“我跟你说啊,路棘说,我是周天成,也是许安一,说我哪里哪里都和他一样,对了对了,”
对着周天澈:“他说我身体用起来也和周天成一摸一样。”
又对着林唐:“所以我是周天成。可是我现在的脾气和他以前看到的不一样,还有搞事情的时候是主动的,所以我又是许安一。”
“……”
“……”
林唐和周天澈就那么听他自我矛盾的认知,互递眼神,又同时去望他。
许安一还在说:“他说的不重要,是说我跟他要创造以后几十年的记忆,以前的不重要。”
“所以…”林唐听他说完,“你原谅他了?”
“我不知道呀,所以我来问你。”
周天澈无语,说他:“这种问题你为什么要来问林唐?”
“我为什么不能问他了?”
“他现在是我的了,情感咨询还有那些废话咨询,你得问我愿不愿意。”
“凭什么是你的了?”
“就是我的了!以后我包他一日三餐,还免费给他身体搞,那不是我的是谁的?”
“我…我也能包他一日三餐…不对,只能包两餐…”想起自己身体不能给他搞,垂眸两秒,“他…他可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你不是说朋友有事,要义不容辞吗?”
“那是你跟棘哥哥的私事!你懂不懂,只能自己想,怎么能让别人决定你的情感走向。”
“哦。”
许安一低着头去看地上,努力思考。
“别在我面前想啊喂,”周天澈赶他,“你思考的声音吵死了。”
许安一抬头,盯着他:“猪头!”说完跑了。
“?!”
林唐笑不能抑制,对着他:“是,你现在的脸肿得更厉害了。”
许安一跑走廊的尽头,去看窗户外边,努力分析:说我是周天成,因为是完全复制体对吧。
所以什么都一样,用起来肯定是一样的了,脾气性格喜好,嗯…也完全一样的了?就没有一点点不一样的?
视线收回到玻璃上,去观察自己那张脸,眨眼的时候发现:不对啊,眼睛不一样嘛,所以看着我眼睛的时候,难道也会去想他吗?
意思就是说,这些都是个壳儿,有以前的记忆我就是周天成,没有,我就是许安一?
然后呢,路棘还有那些记忆,所以想起那些记忆的时候,他就把我当周天成,想不起的时候,就把我当许安一。
好奇怪啊,我到底以后当周天成还是当许安一嘛!
病房内,夏灏回了家,路棘站在韩爸爸面前,作为晚辈在道歉:“对不起了叔叔,让你看到这些荒唐的事。”
韩爸爸微微摇头:“怎么能说是荒唐,很精彩嘛。”
“……”
“你俩背着我做那么多事,”许清江不满他,“该是跟我道歉,我养那么久的弟弟,就被你这么给骗走了。”
“什么叫骗走了,”路棘有些奇怪,“不还是你弟弟吗。”
“和我最开始的计划完全不一样,结局又走成这样,全是因为你。”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许清江不想说话,走过去问他爸:“爸,要不要休息了?我给你洗脸擦脚。”
“你…怎么打算的?”韩爸爸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来?”
“做好计划了,把公司后续处理好就回来。”
路棘问他:“你要带安一先回戌城?”
“怎么了,”许清江去拿盆接热水,“今天就要接家去?没那么好的事,不仅带回戌城等我处理完,回邗市,也是住我家。”
“他该回他的家。”
“那是天成的家。”许清江从洗漱间接了热水给他爸爸擦脸擦脚,想起什么,抬眼,“你想把公司还给他?”
“股份还给他,他不用处理公司事务,我帮他打理就行了,他还是去当他的驯兽师也好,不做事天天玩也可以,开心就行。”
“周天澈同意?”
“你可能不知道,把公司抢过去,都是曾叔利用的他,最后从他身上获取了利益。”
“?”许清江脑子闪过一张或有或无的脸,“天成的管家?”
“嗯。”
“怎么回事?”
“他和周天澈的妈妈,有过一段故事。”
“这个…我知道,”韩爸爸说了话,“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老曾对她…有想法。”
许清江擦着他爸爸的脚,想了想:“所以,他恨周辉堂?”
“应该是,”路棘手机信息响了,翻看手机消息,“主要还是利用了天澈,在公司混了个职位,有了一栋别墅,周天澈还给他娶了个老婆,外面儿还养了一个。”
“周天澈为什么为他做那么多?”
“他骗他说他才是他爸爸。”
“什么?他爸爸?”许清江擦完他爸爸的脚,“背后都是他搞得事?”
“是。”
许清江还要问什么话,许安一跑进来,拉路棘的手,凑过去盯着他。
“你看着我。”
路棘看着他:“做什么?”
“你看我的眼睛。”
“……”
“眼睛不一样对不对?那看着我眼睛的时候,还会想起周天成吗?”
路棘单手抱他入怀:“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你现在该去想,来邗市找什么工作,想做的事情有多少,好一件一件去实现。”
“我和林唐约好了,去邗市的长风水族馆,看能不能当海豚或者虎鲸的驯兽师。”
“还有呢?”
“还有就是去追虎鲸追蓝鲸了嘛。”
“这些都不够你去计划去想了吗,那个问题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许安一挣脱他,“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周天成还是许安一。”
“是许安一,做个开开心心的许安一。”
路棘又把他抱怀里,瞧着许清江,学着许清江安慰人的口气。
“你现在,有爱你的哥哥,对了,还有韩爸爸韩妈妈,你以后可有爸妈喊了,你还有个姐姐,叫韩知雅,甚至可以当个好舅舅。最主要,有我。这些,和天成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许清江在一旁也笑着附和,“完全不一样。”
许安一满意点点头:“那还是了嘛,我才不是周天成。”
韩爸爸对着他们发自内心去乐:“真是…热闹啊。”
路棘和许清江对望,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