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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我就这么喊你哥哥好不好? ...

  •   路棘问许清江:“他跑到你面前说他当哥哥当得好失败?还说他越来越不是他自己了,感到害怕是吗?”

      “我问他原因,”许清江抬眼,“他就是不说。”

      “他不敢说。”

      “什么意思?”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变化,不想承认,”路棘往后,背靠椅子,手转着玻璃水杯,里面半杯水随之晃荡,“故意不见我,躲着我。”

      “哼,”许清江的不悦全都写在了脸上,“你对他做了那种事,自然会躲着你。”

      “你确定,他躲的是我?”

      许清江垂了眼,不想争辩。

      路棘也就低了眼,没话好讲。

      他不想说的事太多,是因为说出来,没有意义。

      同情,他不需要,谅解,他也不需要。

      那件事虽然解决了,有合同和把柄在手,油腻男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帮忙周天成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

      只是那油腻男对于自己的恨,他倒是没能预料到。

      油腻男不仅找到了他说的邗市那股势力,想找自己算账,结果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

      就从监控找到了自己的影像,和什么人出入,顺藤摸瓜找到了自己在的公司。

      之后跟踪他在一没人的巷子,打了他。

      他还有一点没预料到的,就是打他的这群人,除了背后偷袭,人数还太多,他一时没打赢。

      那人捎话给他,说在邗市,不是他这种喽啰可以张狂的地方,这次给你个教训,如果敢把视频散播出去,那下一次,就是直接打死。

      一人之力,当然不可能跟那么大的势力抗衡了。

      这是生存法则,少数打不过多数。

      他回家躺床上的时候还在想,拳头打不赢底下的一帮人,而且打这些拿钱办事的人无用。

      可单独干他一个,那是分分钟的事。

      他会调查跟踪,难道自己不会?

      他会找无人的地方下手,自己不会?

      自己一无所有,他有的可多了。

      呵呵…到底谁更怕死…

      路棘不仅在脑子里做好了几套方案要去把那厮打到再起不能,还在想要用什么方式让他再次尝尝站在死亡线上徘徊是什么感受。

      跪地求饶?

      不行,得把那颗头紧紧按压在地上,使得那眼珠子快鼓出眼眶,并且努力往上来乞求,像个肥猪似的发出绝望的声音来求自己放过他。

      然后恶心地舔自己鞋尖,自己再把鞋踩在他脸上…

      来回,踩压…践踏!

      哈哈哈…

      那感觉…

      实在是,太愉快了啊…

      路棘当时不知道自己脑子活蹦那么疯狂的原因,是自己发烧了。

      他发烧从来自己不知道。

      有一次在那60平方的家里烧了一天,想着好多事情明天要去做,要怎么把吃的亏收回来,要怎么继续在外面求到生存的路子。

      他爸爸回家来瞧见了,拿一盆水泼在他脸上,鄙睨着那双眼睛俯视他,就像看着一滩甩不出去的烂泥。

      “什么都给这个家带来不了,还好意思生病?”

      他才知道自己生病了。

      是…他这种人,可没有资格生病,没有资格吃饭,没有资格被人爱,没有资格爱别人。

      注定一个人走到死…

      哈…

      死…他以为好容易的。

      那次发烧不就差点儿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那次被他爸按在洗手池里,不也差点死了?为什么没死!

      那次在外头被一□□,腿瘸了,全身是伤,在桥底下躺了一晚,不也快死了?

      哈哈…哈…啊…

      我这种人,是不是连死都不配!

      “路棘?”

      “死都不配…死都不配…”

      “你…你怎么发烧了?!还受一身的伤?”

      路棘眼珠子从天花板晃动到眼前的人脸上,哈哈笑还在继续。

      “你…啊哈…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

      “滚开!”

      “你怎么了?”

      “我说了…滚开…”

      当时周天成回家,见楼梯扶手上有血,一直到了路棘他们的小套间,吓得不轻,进去一看。

      结结实实被路棘的面目吓了一跳,不仅因为他的伤,还有那眼里装满着的恨,他不知道是不是对着他,但是也够惊惶一阵。

      周天成要伸手去环他的肩,好扶着他去医院,抱不动,只好打救护车电话。

      电话还没拨通,路棘挥手一打,把他手机甩在了墙上,手机摔地上,屏幕全碎了。

      路棘下床往楼下跑,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客厅。

      阿姨见状要去关心他,被他寒冷带着狠的眸子一瞪,吓得一哆嗦,站在了原地。

      周天成追下楼,路棘已经跌跌撞撞跑出了大门。

      路棘一边跑,一边哆嗦着手打了几个电话,打听到了那油腻男的公司地址,开着车就往那边跑,在其公司楼底下停了车,站在不显眼的地方,静静等候。

      不过等到了天黑,那男的都没从大楼里出来。

      看来不常在公司,明天再调查他还会去的地方。

      回家的时候,周天成已经急疯了,见他回来,冲过去就摸他脸,他的额头,慌张出了些许泪花。

      “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乱跑!”

      路棘看不见他的泪,他眼前的东西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他推开他的手:“滚开。”

      往楼上走,周天成大喊一声:“你给我站住!”

      路棘本能顿住,转头,眼前的人成了一种影像,脑子发昏,从那宽阔的大理石楼梯上滚落…

      “路棘——!!”

      滚到最后,躺地上,他不过是眨了眨眼,又爬起来往上走。

      周天成爬楼追他,要扶他总是被甩开手,咬了咬嘴唇,从身后抱住了他,用尽全力把他箍在自己可控范围内。

      “别折腾了,别折腾了好不好,你这样会死的!”

      “死?”路棘兴奋,笑很怪异,一手扶着楼梯栏杆,一手要去掰开他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死多美啊,巴不得呢我!”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滚…”

      路棘还想骂他,头太晕,往后要倒,发现他还抱着自己不撒手。

      遭了…

      俩人随即往下倒,周天成松手的那瞬间,路棘快速做出了反应,护住了他的头,一起滚了十几阶台阶。

      等他缓过神来,强忍着痛去看周天成,见好好的在自己怀里,松了口气。

      没了那种亢奋劲,躺地上去看那盏高高在上的金边水晶吊灯。

      说是什么名家设计,每一颗水晶都是有着不同的切割,镶嵌的金丝又是什么不得了的手艺,浮夸至极。

      想起属于自己的那盏小小旋转彩色灯,嘴角牵了笑。

      “这盏灯,好丑。”

      周天成从他怀里出来,确认他是不是恢复正常之后,才扶他往楼上走。

      到走廊,路棘要去自己房间,周天成扶着他往自己房间走:“去我房间,方便照顾你,天澈晚点会到家,怕他担心,就说你出差了。”

      之后吩咐阿姨把栏杆上的血迹擦干净。

      路棘第一次,躺在了周天成的大床上,他一直用天鹅床来形容的柔软。

      发烧药、温度计、降烧贴弄好,周天成开始给他脱衣擦那些血渍,淤青的地方太多,周天成上药的时候手都不稳。

      “出什么事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是跟人打架了?你好久都没受过伤了。”

      路棘不看他,就只是笑。

      “你不是躲着我呢吗,关心我受没受伤做什么。”

      “我…没有躲着你,而且和你受没受伤有什么关系?”

      路棘把头偏到一边,连他的呼吸他都不想听。

      想睡觉,脑子里活蹦的东西止不住。

      没打回来,实在是睡不着。

      “你还没说,谁打的你。”

      “一群人。”

      “惹谁了?”

      “一个死肥猪。”

      “谁?”

      “啧…”路棘转头瞪他,“跟你没关系!”

      周天成闭嘴不再说话,怕再惹急了他又往外跑,开始好好给他擦药,擦他头上的汗珠,最后守在他旁边,等他睡着。

      路棘就是睡不着,尽管头很胀,身上多处疼痛。

      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看着地上,他们之间好像横着一条车道,道上的车来回开了无数次,他俩都一句话没说。

      不过周天成昨天因为加班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有些累,见路棘依旧往里偏着头,就趴在床沿,想说眯一会儿补补觉。

      睡没几分钟就张眼去确认路棘是不是还在,有没有又往外跑。

      折腾半天,睡熟了。

      路棘等他脑里疯狂的计划和彩排完毕,转头去看天亮了没有,亮了好直接去实践他的计划,结果发现周天成趴床边睡着了。

      他从另一侧下了床,穿好了衣服,把睡熟在左边的他轻轻抱起来往床上放,因为自己力气还没恢复得很好,还没把人放好,滑了一跤,把周天成压在了床上。

      周天成感受到一股力量,猛地睁眼,见眼下的状况,惊慌神色尽显,紧张去攥自己的衣服。

      路棘瞧他怕自己怕成这样,怒从心起,脑子的兴奋劲回了来,压紧了他,疯了。

      “哈,你怕我啊。”

      “不是怕,是我们不可以再…”

      嘴已经被紧紧覆盖,而且还很用力,几乎是种冲撞。

      路棘冲撞开他的牙齿,在里头搅得个天翻地覆,等搅得他没法儿反抗了,才离开他的嘴,带起一丝过瘾。

      取笑他:“怕我躲着我就好了,跑来关心我。”

      之后脱了他衣服,过程有挣扎,但是禁不住他的力气和亢奋,衣服甩到地上,指尖轻点,就像点在平静的湖面,一点一波纹。

      “怕的是这个?”

      “…我是你哥哥…不管你承认不承认…”

      “是…”波纹漾到了最后,路棘打乱了它,并且故意喊他,“哥哥。”

      周天成有泪,滑过眼角,耳朵还没机会接住它就被路棘吃了去,顺便在他耳边说了话。

      “哥哥…以后,我就这么喊你哥哥好不好?”

      ……

      “在那一年里,”路棘从那些个回忆里离开,只对许清江说,“我占有了他一百次里有五十次,都是他自愿的。”

      还都是在那张天鹅床上。

      许清江没再说话,站起身打算走。

      路棘也站起身一起离开,俩人并肩走过餐厅的大厅。

      路棘问他:“你答应他照顾好安一,有期限吗?”

      “没有,照顾好,可是个难以定义的词语。”

      “是。”

      走到门口,说了再见。

      许清江问他:“你呢,答应他的事,要照顾那疯子一辈子吗?”

      路棘举眼去看灰暗不清的天,路灯太亮,天空更灰,苦笑。

      “我的想法,有谁真正在乎过,即使是他。”

      低头走下台阶,说话声渐渐变得缥缈。

      “生活不就是,往前那么走着而已,走成什么样,全由不得自己。”

      许清江望着他走远,背影里隐约未见的复杂情绪如同大网,铺向无边。

      他常常在他身上看见这种独有的落寞。

      看起来顶天立地,在任何环境都能坚强存活,话不多,却常常能出人意料地给予人温柔。

      别人看不到,周天成瞧得一清二楚,时不时跑自己面前来说。

      他很自豪他有个这样的弟弟,却不知道这个弟弟从来都没把他当作过哥哥。

      想起自己的境遇,自嘲般笑了笑。

      说得对,生活就是,往前那么走着而已。

      下了台阶,去找许安一,许安一远远瞧见自己,跑过来急着问。

      “怎么那么久啊,什么话说那么久?等得我无聊死了。”

      “无聊就无聊,说死做什么?”

      “说明程度很严重!”

      “多严重?”

      “严重到我都想离家出走了。”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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