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64、张弛

　　之后的一周，时宁跟着老同学，从法国开始，沿西班牙、瑞士一路玩下去。也第一次体会到倒时差的痛苦，每到下午四五点就开始困乏，这时候就可以去街边的小店里买杯苦到咂舌的三倍意式黑咖啡，如白酒般一口闷，几秒之内，大脑瞬间清醒。由此带来的后遗症也不容小觑，夜晚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满脑子数羊也睡不着的时候，就悔的肚肠都要青了。

　　汤遥知似乎已经习惯昼夜颠倒的生活。就算困的话找个地方趴会儿，片刻后又生龙活虎起来。相比之下，小网红的体力就差很多，每日逛博物馆和景点固然快乐，就是腿老受罪了，即使夜夜泡脚也难免酸痛难忍。幸好汤遥知租了辆挂欧盟拍照的野马轿车，可以随时调整行程。三番五次之后，汤遥知也放慢速度，等两人逛完阿尔卑斯山和莱茵河，溜达到荷兰境内的时候，这对旅游搭子已经完全磨合出了一种默契。

　　两人商量后，每天的精华行程被安排在上午，等吃过一个丰盛的brunch，就让时宁选择继续玩耍或者回去睡觉。如果时宁选择后者，汤遥知就把他送回酒店，自己安排接下来的大半天。

　　时宁觉得这种节奏十分舒心，在酒店舒舒服服睡个回笼觉，可以开直播或者看会儿书，再发几张自拍或者风景照给恋人。这段时间直播频率下滑，粉丝数也不再涨，榜一大哥倒出乎意料的活跃，几乎每天都有私信留言，还一掷千金的刷了好几万的礼物。时宁有些担心对方的身体，毕竟作为中年人，保障足够的睡眠很重要。而这位大哥经常在华国半夜的时候来直播间私信留言，几个小时之后清晨的直播又看到大哥上线，一掷千金的豪刷礼物。

　　也有细心的粉丝发现雪糕老师的直播时间更改，留言询问。主播想到被睡眠困扰的榜一大哥，戏言自己逐渐步入中年，早醒乃是常事。又提醒屏幕前的小粉丝珍惜青春，莫等时光飞逝空余懊悔。

　　一波嘉年华流星雨般划过屏幕。发问的粉丝刷完礼物，提醒雪糕老师注意保养，又发了一大串药品名。从东阿阿胶到人参鹿茸，还有乌鸡白凤丸和淫羊藿、六味地黄丸等名称。

　　粉丝说，自己学习中医多年，这是根据雪糕老师的直播特点量身定制的药方，兼具补肾滋阴，强筋健骨，美容养颜，返老还童四大作用，希望雪糕老师能健康快乐每一天。

　　紧盯屏幕的小网红眼前一黑，敢情在粉丝心中，他男女老少的特点都有。又铭记伸手不打送礼人的优良品质，表示一定虚心接受，顺便问粉丝主研哪一科？

　　“针灸，研习多年纯靠自学，坚持日日拿我店里的塑料模特做示范。”

　　时宁定睛一看，该粉丝ID叫AAAA针织衣物行家，简介说自己开有省内规模最大的针织厂，橱窗还里挂着一百多件羊毛衫，脊背发凉，便有下播开溜的打算。正好这时候汤遥知发信息来，说附近正好有个种郁金香的公园，问他有时间没有。

　　如获大赦的小网红连忙下播，叫了辆计程车去见老同学。老旧的奔驰车穿过景色古朴的街道，身着制服的骑警昂着头坐在高头大马上，旁若无人般在市集上溜达。
　　时宁举起手机，记录下这有趣的一刻。

　　入住的民宿离郁金香公园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约定的咖啡店里。令时宁意外的是，汤遥知身旁还坐了个梳大背头、穿夸张唐装的亚裔，一口流利的华国话让异国他乡的小网红倍感亲切。

　　“来拍照，就要打扮的好看点。”这位先生看出时宁眼中的惊讶，喜笑颜开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我的华国名字叫黄百万，你们可以叫我的昵称，阿黄。”

　　时宁尽全力忍住笑意，古怪的表情把老同学乐的快直不起腰。

　　“您是华国人？”

　　“我母亲以前是，后来到这里谋生，遇到我父亲。”阿黄双手合十，字正腔圆的来了句，“萨瓦迪卡。”

　　原来是华国和泰国的混血，勉强算得上华裔。阿黄先生很是热情，执意请两位旅人喝咖啡吃郁金香形状的小蛋糕，还兴致勃勃要帮他们拍照片。

　　一行三人沐浴在阳光下，拍各式各样的花朵。时宁又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文森特打了视频电话，看到满园姹紫嫣红，文森特激动不已，还让时宁记得带风车图案的冰箱贴回华国。

　　“这位先生是我的导师。”挂断电话，时宁颇为骄傲地介绍，“他和你一样，现在都算荷兰人。”

　　“啊，真的太不可思议了。”阿黄冲时宁伸出大拇指，“你居然已经上大学，看起来才十五六岁，失敬失敬。”
　　“我们都是大学生。”时宁冲汤遥知眨眨眼，“我学设计，他学时装表演，我们是师出同门的表兄弟。”

　　阿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说两人虽然都长得好看，风格却天差地别。

　　“你很健壮，有力量。”阿黄拍了拍汤遥知鼓起的肌肉，又扭头对时宁道，“你漂亮又精致，像花瓶中的水仙。”

　　时宁莞尔。汤遥知夸阿黄华国语言学的好，阿黄摆摆手，说都是趋势的母亲教的。

　　“现在在做房产中介。”阿黄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汤遥知，“做了十多年，开了自己的公司，这城里大半华裔都是我的客户。”

　　“从前年开始，不少华国人也会来这边买房。据说那边夏天太热，这里摄氏十六七度刚好。”阿黄从手机里找出绿泡泡，“你看，他们都用这个和我沟通。”

　　时宁留了个心眼，借找洗手间的机会在搜索软件上输入了公司信息。原来阿黄先生的生意做的预想中要大许多，分公司几乎开遍荷兰的各个角落。

　　对买房没有半点兴趣的汤遥知则打听起荷兰的风土人情来，得知这里黄赌毒都合法，差点欢呼雀跃起来。又想请阿黄带他们去看特色的返璞归真舞蹈，还有红灯一条街。

　　“这么感兴趣？”阿黄满脸狐疑，“你的同伴可能不太愿意同去，你看，他脸都红了。”

　　汤遥知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解释说国内有朋友喜欢这个。果然，绿泡泡上信息被秒回，大伙儿都想来看看热闹。

　　“华国人喜欢这里的挺多。”阿黄转转眼珠，加了汤遥知的绿泡泡，“有机会请他们过来买房子阿，可以按公司员工标准给你百分之五的提成。”

　　不等汤遥知说话，时宁开口问买房的好处，据他所知，喜爱四海为家的文森特，也在荷兰首都的边缘街区买了一所欧式别墅作固定住所。

　　“好处可多，可以减税，还能申请永居，为日后入籍做打算。”阿黄指了指草坪上横七竖八躺着晒太阳的年轻人，语气充满鄙夷，“你看他们，毕业了不去找工作，就靠政府的福利过日子。反正就医教育养老都不花钱，得过且过混日子呗。”

　　“你倒没有入乡随俗。”

　　阿黄摇摇头，说自己也欠了许多房贷，每个月都得往银行打钱。不过拥有城堡的感觉还是很爽，能在庄园里骑马，还拥有了自己的酒庄。

　　“小时候总听身边人说，欧洲贵族老爷总以old money的身份为荣，即使和有钱商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咖啡，也不忘炫耀继承来的城堡和名画。”阿黄幸福的笑起来，“如今我的三个孩子也住在城堡里，争取再吃十年苦，让他们也和世袭贵族一样，有名画继承。”

　　“别看我公司做的不小，内心里其实并不想让他们接触这种看人脸色的生活。希望他们长大以后，不用打工，也不用吃救济，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不用为钱疲于奔命。”

　　汤遥知露出羡慕的神色。体育学院里家境优渥的孩子很多，在校四年基本在玩乐和恋爱中度过，不像自己，靠一张张照片，一步步走秀才攒了些身家，不再是灰头土脸的县城少年。面前的阿黄先生虽然其貌不扬，却很早就为孩子们考虑，不会让他们刚成年就赤手空拳面对贸然而至的雨雪风霜。

　　回到民宿，汤遥知接到来自国内的电话，准备洗澡的他顾不上穿衣，打着赤膊冲到老同学面前。

　　原来上次想签时宁的娱乐公司老总正在北欧旅游，得知他们在荷兰，连夜买了机票赶过来。还说这次专门抽出空闲时间，想和时宁见面聊。毕竟人已经自带流量，只要愿意进娱乐圈，条件啥的都好说。

　　“你就和他见一面。到时候我联系姓黄的，带他去耍，顺便搞一套房子。”汤遥知乐不可支，“这老板可有钱了，娱乐公司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产业。如果能赚到这笔佣金，咱们这趟四舍五入就算没花钱。”

　　时宁提醒汤遥知做好功课，富人们名下早已有了许多房产，遇到真正动心的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