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55、奖惩

　　心慌意乱的时宁洗了个澡，准备找本书看，尤千金又发来信息，让他关注赛事组委会的官方微博。她说如果事情愈演愈烈，准备发个律师函警告下那群发动人肉的家伙，又不想动用家族企业的法律顾问。拿全国知名律所主任来干着个，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时宁想了想，征求谭佳的意见后，推了名片过去。千金说打算提前去国外，考察下学校的环境，顺便度假。不等他回复，汤遥知又打电话来，说在上次的那家西班牙风格的清吧等他。

　　这次见到的老同学，风格和之前截然不同。汤遥知的头发染回了黑色，烫的蓬松，配上双开门冰箱的健壮身材，方显体育生本色。

　　时宁戴了鸭舌帽和口罩，借着酒吧的昏暗灯光遮掩，最快速度走到汤遥知的桌子坐下来。南瓜奶酪浓汤、芝士柠檬鸡排、铁板雪花牛肉、墨鱼海鲜饭、以及甜点和软饮摆了满满一桌，连手机都差点没有地方放。

　　老同学举杯，庆祝时宁事业更上一层楼。时宁只说最近运气还挺好，又问他是不是在附近拍广告。

　　“我这次专门来找你。”汤遥知喝着汤，打了个响指，“而且是带着任务来。”

　　时宁也不问，舀了勺海鲜饭慢慢吃。

　　“你就不好奇吗？”汤遥知抱着胳膊往后一靠，露出懊丧的表情。又说有娱乐公司老总知道他俩是中学同学，特地找过来，想把时宁签下来。

　　时宁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忽然咽下，他也很好奇以自己的条件，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究竟价值几何。

　　汤遥知从口袋中掏出名片放在桌上。这家公司成立时间很短，实力也不算强，近年来也捧了几个小有名气的二线艺人出道，也渐渐有了些名气。

　　“你签的这家？”

　　“不是，我那个是专属的模特公司，都是同一个投资机构控股的。”汤遥知告诉他，自从荒野求生节目播出，校友群里就炸锅了。不但昔日同窗纷纷八卦时宁的消息，连低好几届的学弟学妹都在群里要他的联系方式，不过汤遥知一直守口如瓶。

　　“谢谢你。”时宁摇摇头，“群里人多嘴杂，得留个心眼儿保护自己。有时候真希望他们以为我死了，别再有打听的念头。”

　　“你离他们足一千多公里。”汤遥知笑起来，“有个消息得让你知道，时凯旋今年提前考进咱们初中的竞赛班。”

　　时宁两条清秀的眉毛顿时拧成一股绳。原来今年招生规则改了，各校都去附近小学组织小升初考试，时凯旋在他们小学考了第一名，确定录取后初中部还专门贴了榜在校门口，生怕附近有初中觊觎抢人。

　　几个月前，时凯旋还凶神恶煞冲到寝室来要钱，被庞侃收拾一顿赶走了。

　　“听说时凯旋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小学就拿过区里的奥赛奖，学校把学费都减免了。”汤遥知看着时宁，摇了摇头，“我开始也不知道，这几天校友群都传疯了。”

　　时宁摆摆手，“幸好我不在群里面。”一个从小被宠坏，有才无德的孩子，越聪明破坏力就越大。

　　悠扬的慢摇音乐中，汤遥知出去接了个电话。时宁在微博上看到，肖浩浩的名字被置顶上热搜。

　　琴岛所在地警署发出声明，对肖某某因违规吸食笑气，依法进行拘留和罚款的行政处罚。由于肖某某系未成年人，真实姓名不与透露，希望广大人民群众引以为戒，不要以身试法云云。下面附着一张行政处罚决定书，落款时间正是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

　　星曜杯组委会转发了这则消息，意义不言自明。紧接着就有人把肖浩浩的名字学校发上去，甚至还有些私人生活照。其中一张照片中，瘦小如猴的男孩抱着个巨大的气罐靠在墙角，满脸陶醉地吮吸着。下面就有帖子科普，虽然坐飞机要经过安检程序，但某些做蛋糕的奶油发泡罐也含有笑气成分，而烘焙工具是允许带上飞机的。想必肖浩浩就是用这种办法，才将东西带进琴岛。华国有规定，一旦发现违规持有吸食买卖笑气的行为将进行行政处罚。而许多欧洲国家也把这种东西列入违禁品，星曜杯给选手签署的承诺书正有不携带违禁品入岛这一项。

　　简而言之，一切都是肖浩浩自作自受。不过网上也有不同声音，以校友身份说肖浩浩天赋极高，在学校成绩也不错，星曜杯处理太严厉了。紧接着，肖浩浩的班主任实名注册微博，发了全班同学签名的请愿书的照片，请求给孩子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取消行政处罚，这种事一旦记入档案要跟随终身的。

　　时宁只觉得肖浩浩自作自受，年纪小不是藐视法律的挡箭牌。这时汤遥知已经打完电话回来，时宁打包了剩余的饭菜，买好单离开了清吧。

　　他回到家，一连给周天域发了许多条语音，说了娱乐公司的事。又钻进浴缸，边刷平板边在热气蒸腾中洗去疲惫。忽然千金又发消息来，说微博上攻击方向调转，这次轮到了时宁。

　　起因是有消息透露，肖浩浩被处理是因为其他选手举报。一时间，所有获奖者都被猜了个遍。这个匿名的所谓“知情人”透露，谁获利最大谁就有做的动机。

　　千金已经被网暴一轮，如果是她所为几天前就该被爆出。紧接着，就有自称时宁大学校友的现身说法，提到艺术学院的保研乱象。当初BBS上抹黑时宁的帖子也随后被扒出。

　　学校的保研名单早在官网上公布，朱势被以退学处理也众所周知。一时间，有关时宁的传言如雪片般被发在网上，“心机”、“恶毒”、“背景深厚”等令人遐想连篇的词藻数不胜数。

　　“我被网暴了。”时宁跟汤遥知发语音，“帮我回绝了娱乐公司吧，自带招黑体质，恐怕带来麻烦。”
　　汤遥知立刻打电话来。

　　“人家早就知道了！还说黑红也是红，你这叫自带流量。有颜有脑有心机的学霸哥哥，坏的又苏又带感。这种自带话题的，他们公司巴不得呢。”

　　“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简直烦死了。”时宁裹着浴巾坐在飘窗上，“不管怎么，我不想签，尤其在这种多事之秋。”

　　汤遥知听出老同学心情不好，忙说要过来陪他。时宁叹口气，说住在男朋友家，时间不早准备睡觉了。

　　时宁的话如同冬日里的冰水浇在汤遥知身上。几年不见，当年躲在角落默默哭泣的忧郁男孩已在设计界崭露头角，拥有着高岭之花的才华和美貌，令人心动不已。汤遥知以为凭借老同学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能让关系在文火慢炖中渐渐升华，结果半路杀出程咬金，直接把人卷到家中。

　　汤遥知在学校隐约能感觉到时宁的好感，只是领奖台上摘金夺银的少年太过耀眼，总想着尽最快速度冲刺，不愿分心辨明另一颗心。重逢后，就算觉得时宁可能交往男友，也自信只要主动开口，就能再续被搁置几年的缘分。

　　结果时宁说已经住进男友家。以他的孤寡性子，想必已经放下所有戒备，心底真正接纳对方，才会做出这种选择。

　　汤遥知方知自己再没有机会，只觉胸口闷的慌。又怕时宁听出端倪，只能以早睡为由挂了电话。

　　另一边，失眠的小网红摸进书房，展开宣纸。细狼毫饱蘸浓墨，却似有千钧重，再无泼墨挥毫的潇洒。胸中也堆积着万千语言，鼻头一酸，不知该与谁诉。

　　思来想去，索性打开直播设备。反正有变声器的保护，又不用露脸，可以放心大胆找同样身为夜猫子的粉丝聊聊天。

　　雪糕老师这回选择彻底放飞自我。有粉丝问如何选择采风地点，他回答看心情，一定要找那种能激发灵感缪斯的。
　　“你会找哪些地方呢？”

　　雪糕咳嗽一声，回答荒郊古刹，深潭野岭。还不忘叮嘱粉丝要注意安全，自己的选择不值得效仿。

　　时间太晚，在线的粉丝不多，刷礼物的就更少了。时宁边聊边私信榜一大哥，问对方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刚出岚城机场的周天域腰间震了震，才想起许久没登陆直播账号。最近新装修的几家酒店准备开业剪彩，董事会为参加人选闹出了几起不大不小的风波。过去周天域为表示支持，总会赶赴现场亲力亲为，这回由于娄茵母子横插一脚，他觉得恶心，也不想再管。

　　几个新选出的年轻董事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露脸的机会。有的直接来总裁办自告奋勇地提出，迂回含蓄点的就联合其他老人，走OA系统层层上报。还有的找到已经闲云野鹤的董事长，希望能用之前的人情说动周景达到目的。

　　周天域看了几天戏，大手一挥，宣布此次酒店开业由各地分公司自行负责。这下娄茵终于坐不住了，连哭带闹到了周老爷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