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2、直播

　　时宁被安排到最靠内侧的单人间，安静又宽敞。他用脚趾都能想到，公司在背后打了招呼。他叫了附近一家甜品铺的蛋糕和奶茶，钻进浴室洗去旅途疲乏，甘甜和凉爽让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轻车熟路调好设备，开播！

　　作为美术类专业主播，除了下半年临近艺考的时段比较忙，要帮粉丝们参谋专业和学校，以及在短期内技巧性提高分数，关注的人会比较多，开直播也会频繁。其余时候固定一周两到三播，以专业的角度分析一些国际上的设计稿，或者当场画点水彩素描，顺便带货下文具和教材。

　　当然，随着热度上升，各种厂家也找上门来。比如去年，有个主要做首饰的工作室就看重时宁白皙纤细的手指，邀请他在直播中分享自家古典系金属制首饰，没想到成绩还不错，一晚就赚了卖文具一周的钱。还有几个月前，有服装厂家请他带货新研发的T恤，染料不沾造价便宜，粉丝们也还买账。唯一出人预料的是，出于敬业，他换上T恤后专门调高了镜头，高挑纤细的身姿一览无余。
　　火箭跑车兰博基尼瞬间刷满直播间！

　　“哥哥身材好辣，爱了爱了！只可惜没早点看到，我有男朋友了呜呜.......”

　　“整个屏幕都是腿，雪糕老师真的不是腿精在世吗？盲猜身高185甚至190，有木有？”

　　“啊啊啊，镜头再往上移一点呀。我屏幕都擦了好几遍，就给看这些？”
　　……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时宁难以招架。借口给大家看效果，他钻进洗手间，把上衣扎进裤子，打了盆水来。把厂家寄来的白T当着镜头的面沾满颜料，又抓起从超市买来的洗衣粉，撒了一点，揉搓两下浸入水中。

　　几秒后把衣服从盆中拿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雪白。

　　“效果宝宝们都看到了！链接我已经放在了小黄车，有需要的可以去拍。”

　　时宁鼓起勇气来了这么一句，至于“123，上链接”这种鼓舞情绪的话，到最后也没有勇气说。

　　拿起水瓶灌了几大口，瞄一眼屏幕，把刚松口气的小主播吓得差点呛到。

　　“腿好，腰更好。”
　　又是两辆跑车从屏幕正中呼啸而过。
　　“美人的腰，杀人的刀”
　　“欢迎雪糕老师加入舞蹈主播赛道，卷起来！”
　　“T恤太厚了，神啊，借我一双透视眼吧。”

　　眼看弹幕越来越不正经，时宁只觉得脸颊发烧，借口有事出门匆匆关闭了直播。

　　雪糕老师的账号两年前开始做，本来只打算分享下大学美术生的相关生活，顺便赚点零花钱，坚持下来也不温不火地积攒了大几万粉丝。为防止被熟人认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从第一次开播起，他就打开了变声器，并且从来不暴露个人形象。也有好奇的粉丝私信打探过，他总会有意无意透露自己是个彻底的肥宅，顺便爹味十足的告诫小粉丝们专注学业，好好生活，网上的世界都是虚幻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场直播被人录了屏，发在网站上。底下还发起投票，猜测雪糕老师不愿露面的原因。评论区更加五花八门，甚至有人猜毁容变性和明星小号的。

　　时宁直接点了“相貌丑陋，不堪示人”的选项，以自爆结束了这场无聊的讨论。课业和考试，金鸥公司的活计和业内比赛已经够忙活了，他可不愿意在无聊的事情上分散精力。结果雪糕老师直播圈罕见的直球属性引发不少好感，不到半月，粉丝数就涨到几十万，找他带货的商家也多了起来。

　　再后来到年底，粉丝数就破了百万，每场直播观看人数也几万打底。私信也收到不少粉丝温暖而真挚的留言，时宁慢慢放松下来，偶尔也在直播间分享下自己的生活。

　　这次直播，他首先告诉粉丝们自己正在出差，恐怕没办法持续太长时间。

　　一个火箭飞过，弹幕随即问他在哪儿。

　　时宁看着熟悉的昵称，环顾四周，索性拉上窗帘，转动镜头，给观众们看酒店的环境。这次会议方安排的是个国际知名连锁酒店，陈设并没有太多特色。也难怪，其他参展公司都在互联网上声名显赫，附近更奢华的庄园酒店和私家会所得留给他们。时宁对此并无想法，此刻的舒适安宁已经足够，况且，商业法则本来如此。

　　寒暄几句后，他从包中取出方才飞机上的“杰作”，在镜头前缓缓展开。

　　弹幕赞叹一片。时宁撑着下巴，连读几条，打趣说如果屏幕前有模特经纪人，可以考虑联系航空公司。画中人宽肩长腿，更有一张建模脸，气质也高贵，很适合拍平面广告。

　　虽然西装男看起来不缺钱，不过这种送上来的赚钱机会，还只用拍几张照片，一般没人会拒绝吧。时宁想着，正好门铃按响，“先生，您的奶茶。”

　　小画师照想也没想开了门。

　　身穿制服的年轻女服务生手中拿着奶茶和蛋糕，冲时宁强行挤出微笑，“请慢用。”

　　时宁单手接过，目光落在女孩身后两名彪形大汉身上。二人戴着墨镜，短袖衬衫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丰满，一看就是练家子。

　　“如果有事的话请等一会儿，我正在直播。”时宁比了个“请”的姿势。

　　方才何威把周天域送到后，对飞机上发生的事还是不放心。正好在门口遇见周老板发小唐立，犹豫再三，还是把事情说了。唐立的父亲和大伯都曾在部队服役多年，退伍后依靠过去资源开了家保安公司，这次唐立亲自带队来原山镇也是由于承接大会安保工作的原故。听何助理一五一十讲完后，小唐总当场一个电话打到航空公司，要求调取头等舱所有的乘客信息。

　　“可周总怕打草惊蛇，不让我去查。”何威还是有所顾忌。

　　“事情是我做的，不是你。”唐立笑得自信，“如果只是误会，就不用跟他提。万一真有人在背后做手脚，天域感谢你还来不及。”

　　一个小时候，唐立得到时宁入住酒店的信息，就带了个亲信马不停蹄找过来。借着送外卖的机会敲开门，却发现面前人满脸天真无邪，让习惯面对凶神恶煞之徒的小唐总一时语塞。

　　“没事，我们就陪小妹妹来下。”唐立尴尬笑了几声，“小姑娘么，之前给客房送外卖被骚扰过，有点怕怕的。”

　　时宁点点头，反手关上门，继续直播。心情全然被破坏，跟粉丝们说了声抱歉，简单插科打诨了几句，把飞机上的草稿挂上小黄车，就结束了直播。

　　奶茶和蛋糕自然是不敢再吃。时宁满心遗憾的把它们扫尽垃圾桶，从行李箱中掏出鸭舌帽和口罩，出门觅食。
　　时宁对原山镇还保留着记忆。

　　酒店坐落在古镇边缘，从侧门出穿过花园，沿着河边往北走两三个街区就能到达商业街的边缘。当地盛产一种艾草和糯米制成的碧玉糕，里面加了浓浓的红豆馅，软糯香甜。等买了翠玉糕之后，就在

　　街上找一家人少的面馆，要碗馄炖或者阳春面解决晚餐。

　　只可惜人流量过大，卖翠玉糕的小摊早已打烊。时宁怀着遗憾的心情随便进了家面馆，临窗坐下。好在不是饭点，没几分钟，一碗飘着紫菜虾皮碎的小馄饨就端了上来。

　　这一幕被窗外尾随的唐立尽收眼底。虽然面前略显孤僻的男孩看起来不像坏人，要不是手下提前通过房间IP地址定位了直播，还没法发现人把周天域画像挂小黄车公然出售，只要区区三位数，简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周天域可是堂堂天寰集团的总裁，父亲更是集团公司稳坐江山数十年的董事长。想到这里，唐立掏出手机，想拍下那张发小画像，收货后拿到本尊面前嘲笑一番。结果连续拍了三回，都因告罄而付款失败。

　　再抬头，发现始作俑者已经摘掉口罩，露出白皙精致的轮廓。眉头紧锁，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弄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馄饨汤，不时看看手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唐立装作拍店铺的样子按下快门，把原图发给何威。
　　此时此刻，何威正在酒店保卫部，和方才的女服务生一起查看监控。略显模糊的画面中，少年打开门，接过奶茶和蛋糕，彬彬有礼地询问他们有何贵干。嗓音温柔而清澈，如流水潺潺，和方才直播间里引导粉丝刷礼物的网红判若两人。

　　“你继续盯人，我马上过来。”何威看过照片，赶紧跟唐立回信，“可能有大问题。”

　　唐立赶紧回看窗前的目标。少年并没有发现盯梢的存在，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凉下来的小馄饨。唐立看着，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很想进店要一碗尝尝。
　　几分钟后，何威赶到，不顾唐立的阻拦直接冲进店里。

　　“时先生吗？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