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遇见二百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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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什侧目，枕头两边整整齐齐各摆放了四个橘子。
怎么说呢，像是祭供。
“感觉好些了吗？”尤河关心询问。
尤什伸了个懒腰，左右晃了晃身子，顿感神清气爽，头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之前恶心难受的感觉也全然消失了。
她扬起一个微笑：“好得不能再好。”
然后随手挑了个橘子，沿着橘皮的边缘，用指甲轻轻一划。橘子皮被一点一点剥开，清新的橘香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她边吃橘子边听尤河絮叨，“多亏那位公子给你施针，你才能捡回一条命。我问他名字，他也不说。做好事不留名，长得也好看，像是话本里走出来的仙子。你要是瞧见了，也定然会迷上他。”
“我看你已经被他迷住了。”尤什又剥了个橘子往嘴里送。她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一副皮囊罢了，这世上多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要是因为外貌喜欢别人，当真是肤浅至极。
“对了，这是那位公子给你开的药方，他走之前特意嘱咐了，一日两次，服用七日，即可药到病除。他说你反应这般严重，不仅是因为晕车，还因为之前大夫开的药剂量太猛。”
是药三分毒，她常年服药，身体里已积攒了不少毒素，如今舟车劳顿，身子虚弱，毒素游走全身，若非那位公子及时救治，只怕会一命呜呼。
尤什听得心惊胆颤，原来自己已经在阎王殿走过两遭了。头回算她福大命大，这次多谢那救命恩人，若有机会遇见，她必衔环结草，涌泉相报。
思及此，尤什摸摸肚子：“我饿了，下去吃饭吧。”
恩人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命，可不能饿死了。
出门多日，他们难得大手笔地点了三菜一汤，全是尤什爱吃的，醋溜茄子、豉汁鸡、酒蒸鲋鱼，和一份春笋排骨汤。
花了三分之一的积蓄。
尤河虽然肉疼，但见尤什大快朵颐的样子，便觉得值了。
蔚县几步一棵石榴树，火红的石榴花落了一地，踩在脚下软软的。
球场乌泱乌泱全是人，两百多名选手聚在一处，四面看台上也站满了观众，人声鼎沸。
他们找到昨日组队的队友，互通了姓名，派出代表抽签决定比赛的顺序和对手。
却在选球头的时候发生了分歧。
一共四个男的，除了尤河，都争着抢着做球头，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服谁。
完全没将队伍里的女队友当回事。
“公平起见，猜拳定球头。”尤什冷不丁开口。
这场比赛必须赢，她不可能把球头的位置让出去。可惜时间紧迫，不然大家比上一场，谁厉害谁做球头，才最为公平。
此话一出，邹永建三人便停止了争吵，一致对外，说尤什痴人说梦，球头只能是男的当。
尤河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道：“可笑，球场不分男女，难道你们天生高人一等？我支持我小妹，以猜拳定球头。”
接着有一女子附和：“我也同意。”
好像是叫佟意柳，与她一同选拔上来的队友去了另一个队。
那三人自是不同意，一个队伍明明有男子，却让女子做球头，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尤什又提议：“简单，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五票对七票，赞成尤什的人为多数，最终划拳结果是一个叫张婉的姑娘做球头。
临近开场，邹永建却反悔了，混不讲理道：“让她当球头，我就不踢了。”
“我们也是。”赵岩和周奇抱着手站到邹永建身后。
他们倒要看看，队伍少三个人还怎么比赛。
一群娘子军，不输才怪。
尤河怒不可遏，骂他们无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怎能出尔反尔！”
邹永建无赖道：“球场上没有君子，只有赢家。”
尤什气极，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眸中寒芒毕露，“你是不是存心找事。”
“别，别动怒。”张婉一脸惊慌，抓住尤什的手，让她消消气。
他们争吵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公证的注意，事情闹大极有可能被取消比赛资格。
为了队伍，张婉甘愿做出退让，同邹永建道：“我把球头的位置给你，你好好踢。”
“早如此不就好了。”他笑着拂开尤什的手，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接下来就由我这个球头给你们分配位置。”
赵岩与周奇是次球头和副挟。
佟意柳后挟，张婉散立，其余人分别是头挟、中挟、飞球、控球和守网。
剩下的左右竿网留给尤什兄妹二人。
两个不能得分的位置。
邹永建没有一点大局观。
一个男人，小肚鸡肠到这地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尤河还想理论，尤什情绪却出奇的平静。
她拽回尤河，冲他摇了摇头。
尤河当即明白，小妹这是已有了打算。
四周，看台上沸沸扬扬，人们或坐或站，目光锁定在球场中央。
一只女子占半数以上的队伍，对抗一只尽是威猛大汉的队伍。一眼望去，观赏性十足。
比赛开始到现在，球头邹永建及次球头赵岩连球长什么样都没见着，球传到半道，就被对面的人截走。
佟意柳快速穿梭其间，一边防守对面的散立，一边观察每个人的位置，选择把球传给副挟周奇。周奇以一技双肩背月接住球，在对方副挟夺球之前传给邹永建。
只见邹永建高抬右腿，脚尖与球就在咫尺之间，势在必得，要为队伍赢下一筹。不料对面次球头横空一脚，抢先一步将球踢走。
邹永建呆站在原地，已呈崩溃之态。
这是他丢掉的第七个球。
哨声响。
上半场以零比六的比分结束。
对方再得三筹，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队伍安静得可怕，每个人的头发都湿哒哒地黏在脸颊两侧，喉咙涌上铁腥味。
佟意柳紧紧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眼眶蓄满莹莹泪水，忍了又忍，偏过头以袖拭面。
尤什则从容许多，额头细碎绒毛稍有湿润，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所有人。
蓦地开口：“你们想赢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想，如何不想。但现在的比分，要扭转局势比登天还难，恐怕只有齐太尉才有此能力。
佟意柳却不认为尤什是随口一说。
“你有办法？”
尤什笑笑，故作神秘道：“有。”
佟意柳希望重燃：“说来听听。”
邹永建嗤之以鼻：“你还真信她……”
佟意柳不再忍耐，直接打断他：“不然呢，相信你这个连球都没有碰到过的球头？”
“我……”邹永建哑口。
佟意柳喃喃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能输，我不要回去。”她恳切地看着尤什，“只要你能让我赢，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倒也不必。”尤什向左迈了一步，与尤河并肩而战，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们做球头和次球头。”
她一开始就看出邹永建这人靠不住，所以赛前偷偷告知尤河保存实力，不让旁人看出他们在浑水摸鱼即可。
“好啊，原来你们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注意。”
佟意柳对着又要故技重施的邹永建冷言道：“如果你要退出队伍，随你的便，不要妄想再以此要挟任何人。”
反正有他没他都一样。
邹永建看看赵岩，又看看周奇，二人皆目光躲闪，显然不想再淌这趟浑水。他眉毛倒竖，咬了咬牙，终是没有再作妖。
半场换球头的情况很少见，换成女球头更是闻所未闻，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转变战速改用美人计蛊惑对手？
听着周遭不绝于耳的议论声，尤什面不改色，将写有球头二字的红色额带绑在头上。
“你叫声哥哥来听听，我就让你们一筹。”对面的球头王许用调戏的语气说道。
尤什恍若未闻，专注于拿球的公证。
只见公证将球高掷空中，尤什眼神一凝，在王许出脚之前，一脚踏在他的膝盖上，借势一跃而起，使用倒挂金钩，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力量和精准度，向后猛地一蹴。
尤河在下方接住她。
短短几秒，比分就从零比六变成了一比六。
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都没有反应过来。看台上瞬间沸腾，都为这精彩的一球而欢呼。
也许在旁人眼中，她这一球充满了投机取巧，但王许离她最近，看得一清二楚，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瞧了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子，他好奇道：“你既有这等实力，为何藏着掖着？”
上半场他几乎没注意到尤什，她太弱小了，看起来毫无攻击力。也是因为如此，方才那一球他才会毫无防备。
尤什随口答道：“遇见了几个二百五。”
后方的邹永建三人听到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抬头望望天望望地，就是不敢回望队友的目光。
王许却以为她是在骂自己。
“你才是二百五。”
“……”
尤什耸肩摊手：“你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王许放下狠话：“这是你自找的，接下来我不会再让你们进一个球。”
尤什微笑：“巧了，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遇见二百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