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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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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婉若和萧慕笙如往常一般用过早膳后便各自忙活。
江婉若将萧慕笙送上马车,目送着马车远去之后,便回转过头来看向一旁的芸萱,问道:“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芸萱闻言恭敬道:“王妃放心,俱已安排妥帖。”
江婉若点了点头,略微思忖了一番后便看向一旁的槿汐,说道:“今日我有事出府,届时府内的事情就交由你暂代,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备。”
槿汐闻声应下,但不免心中疑惑,遂问道:“王妃,你要去哪啊?云和公主的赏花宴快到了,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才好。”
江婉若知道槿汐是在提醒自己要为赏花宴的事情做准备,毕竟日期将近,怕自己到时候措手不及。
这赏花宴对江婉若也确实重要,她早就盘算好了要在这次宴席上广泛结交京中贵女,借机拓宽人脉,为自己的复仇之路筹谋。
她原也打算这段时间就精心准备赏花宴的事情,但是这段时间以来,自萧慕笙在刑部遇到事情直至昨日从芸萱的口中得知萧慕笙此次接手的案件极有可能与自己家族的灭门之祸相关,她便再也无法像往日一般轻描淡写地去一贯对待。因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抓住,绝不放过一丝一毫为家族翻案、寻找真相的机会!
所以此刻面对槿汐的这番提醒,她明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但也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去寻找那一个真相!
江婉若抬起眼眸看向槿汐,她认真地凝视了她半晌后,唇边便展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说完,她便领着芸萱朝府内走去,为今日和江令舟的会面做准备。
槿汐看着江婉若的身影,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这一个个的,成日神神秘秘的,真是捉摸不透!”
江婉若回房后便屏退了众人在房中静静思量着今日见江令舟的事。
江令舟此人因性情耿直,许是个异常难缠的人且油盐不进,与这种人谈条件,一定要拿得出能镇住他的筹码。而这个筹码不能是仕途官运,不能是权利勾连,只能是埋藏在他心底,让他最在意的事情,或者也可以说是最在乎的人,毕竟越是两袖清风、清正廉洁的人,越会把情感看得异常重要。
那到底有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是让江令舟异常看重的呢?
江婉若凝神想着,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了,她回忆起在自己还是淑妃的时候,曾听人说过这个江令舟的家中有一腿脚不便的老母和一年幼的妹妹,据说这人是出了名的孝子,他那腿脚不便的老母他一直颇为记挂和照顾,在他仕途坎坷,一度受朝臣排挤的那段时间他都不曾间断的慰问家中老母和妹妹,对她们的生活也颇多照顾,等到自己在朝中站稳脚跟之后,更是立刻将二人接来京城与自己同住。对于自己母亲多年的腿疾更是不惜重金多方延请名医前来诊治,虽然一直未见好转,但仍坚持不懈,足见其孝心之盛。
江婉若仔细思索着,这个江令舟的母亲和妹妹是自己让江令舟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的一大突破口,若自己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或许这江令舟便可为自己所用。
这江令舟的妹妹倒是可以徐徐图之,一步一步博取她对自己的好感,但是这能医治腿疾病的医师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江婉若仔细搜刮自己上一世有关医师的记忆,不觉间便有些泄气起来。
毕竟自己上一世也只活了二十年,也没有什么机会在父母膝下承欢便入宫为妃,自己的家族也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自己也一杯毒酒断送了余生,便也没什么机会去认识和了解能医治腿疾的名医。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只听得芸萱的声音传来:“王妃,时辰差不多了,该启程了。”
江婉若闻声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来走上前推开了房门,说道:“走吧。”
江婉若领着芸萱往府门走去,芸萱察觉到江婉若似乎有什么心事,心情也恹恹的,便关心道:“王妃可是有什么心事?”
江婉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江令舟这人性情耿直、两袖清风,若没有什么能令他动容的事,属实是不能为我所用。他历来有孝子之名,家中有一多年腿疾缠身的老母,若我能有法子将他这老母的腿疾治好,便能更好地让他为我所用。”
芸萱闻言微微蹙起眉头,不解道:“王妃,这江令舟不是曾受过老爷的恩惠吗?他应当不会推拒王妃所托之事吧?”
芸萱自然是不知道江婉若心中打的算盘,只当是江婉若怕江令舟拒绝自己的请求,不肯为她办事。
江婉若叹了一口气,说道:“话虽这么说,他虽受父亲恩惠,但是他毕竟是为我办事,为我出力,我也不好就这么理所应当地受着,总得做点什么,也算是礼尚往来嘛。”
芸萱沉默半晌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兴道:“王妃,奴婢家中老母也曾多年腿疾缠身,幸得村中一医师救治后痊愈。”
江婉若听得芸萱这番话顿时眼睛一亮,她忍不住问道:“那这医师可方便来京中?”
芸萱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说道:“这医师行事颇为怪异,且为人倔傲,他肯为家中老母医治也是看在母亲多年前对他的恩惠。”
江婉若原先光彩熠熠的眼神顿时变得晦暗,她叹了口气,说道:“唉,那也太不凑巧了。”
芸萱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不如奴婢寄信给家中老母试试看能否请这位医师前来京城,毕竟母亲曾经对着医师颇多恩惠,或许能看在母亲的面上前来也未可知。”
江婉若原本晦暗了的眼神又燃起了一束光,她开心地抱了抱芸萱,说道:“那就有劳你啦!”
*
江婉若按着和江令舟的约定在午时一刻准时到达望江楼兰香雅间,谁知她刚一进门就见到一身穿天青色缎面直?的男子正端坐在案几前,显然已经恭候多时。
江婉若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中暗道这江令舟为人虽然性情耿直,不懂变通,但与人约定好的事情倒是守时,一点不带含糊。但转念一想,兴许是看在江峰多年来对他颇多恩惠的份上才会如此,再加之自己毕
竟是江峰捧在手心的爱女,所以这番作为也便不足为奇了。
江婉若敛了敛心神之后便迈步向江令舟走去,快到近前的时候笑道:“江大人来得甚早,想必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江令舟闻声起身对着江婉若恭敬施了一礼,道:“参见宸王妃。回王妃,下官刚到不久,也未等候多时。”
江婉若观察着他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显然对他这番说辞不太相信,但面上仍旧带着得体的笑容,也不拆穿他,只往桌案另一边走去,一撩衣裙便缓缓坐下。
江婉若看着桌案上江令舟已饮了半盏的茶杯以及那些微有些凉了的茶壶,便对江令舟笑道:“不知江大人可曾喝过这望江楼的兰溪毛峰?”
“未曾。”
江婉若微微一笑道:“那正好,这望江楼的兰溪毛峰在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以茶味清香弥远而著称,深得人心。还有松仁奶皮酥和金玉蛋黄酥,鲜香咸甜的糕点配着这兰溪毛峰的清香甚是惬意。江大人不若试试?”
江令舟闻言轻笑一声,说道:“那便依王妃所言。”
江婉若便让一旁侍立的芸萱去安排茶点。
待芸萱离去后,兰香雅间便只剩下江婉若和江令舟。
江婉若正思忖着要怎么开口道明自己的来意,便听得江令舟的声音响起:“王妃是有什么事想单独对下官说吗?”
江婉若心中有些惊讶,这江令舟竟如此敏锐,知道自己方才提及茶点的事情,并让芸萱去安排,是有意想把旁人支走,与他单独商量事情。
她抬起眼眸看向江令舟,眼中有了些赞许之意,说道:“江大人好眼力,我就知道和江大人这样的聪明人相处,毫不费力。”
江令舟笑了笑,并不接话。
江婉若沉吟半晌后缓缓说道:“江大人,殿下近来忧心政务,心情欠佳,我心中担忧,所以想来问问江大人,殿下最近是在刑部遇到了何事竟至忧心至此?我寻思着问个明白,届时也好为殿下分忧。”
江令舟笑道:“王妃,朝中政务一向棘手,殿下所遇烦忧之事不胜枚举,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便忧思成疾,王妃多虑了。”
江婉若见他说话颇为圆滑,便知此次萧慕笙所遇之事恐怕事涉机密,至少在这些官员看来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告诉别人的事情。
但她并未就此放弃,她只知道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一定要知道那个确切的答案,为了黄泉碧落下的秦氏亡魂,她也要坚持到底,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江婉若笑了笑,说道:“江大人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殿下毕竟是我的夫君,我好歹也是王府的女主人,为殿下分忧解难实是分内之事。况且殿下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最为了解的,他这次所遇之事并不寻常,至少在其他诸多政务之中不寻常,所以才会让他颇多烦忧。是以我忧心于他也在情理之中,江大人又何故如此这般避重就轻,避而不答呢?”
江令舟闻言瞳孔微微一缩,面上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江婉若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只觉此时若是再下一剂猛药,兴许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听说江大人的母亲素来为腿疾所困扰,多年延请名医而不得治。”
江令舟闻言豁然起身,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江婉若,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