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赌为注：孤女上京，以身为注》一述江水

10、第 10 章

　　“你就是阚祭酒的孙女？”

　　阚蕙兰的小院子出现了个小女娘，那姑娘与阚蕙兰年岁差不多，脑袋上顶着绒花一株粉色的桃花与蓝色不知名的绒花，底座是由着绿色的枝叶衬托，小脸衬得娇红，手上戴着的是一对金玉镶嵌的手镯，这对手镯在手一晃一晃之下，反射了光芒。

　　小女娘耳朵戴了一对珥珰，在她的一蹦一跳之下，发出了叮铃哐啷的响声。她还穿了一身的粉色，她到了阚蕙兰跟前，将阚蕙兰都印得粉红。

　　阚蕙兰刚将素簪子插到发间，听闻后手一顿。

　　“是，我是阚蕙兰，你是？”

　　“不好意思啊，我看你这里没什么人手，就进来了，你好，我叫赵思茵，赵思勉是我堂哥。”小女娘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么贸然进来有些不妥，笑着解释了，“你这里人手不够吧，我给你些人用吧。”

　　听闻堂哥给阚娘子准备了丫鬟，但是被阚娘子给拒绝了，堂哥也没有勉强，只是刚刚她进来时，院子门口是虚掩，谁都可以进来，多少让人觉得不安，这样没有人看着，要是遭了贼，那就说不清了。

　　“没关系的，我们自己可以做好。”

　　其实刚开始她也是想要收人的，毕竟虱子多了也不怕痒。可赵思勉送来的人看着都是干活的好手，都是精明的主，可那些人私底下眼神按不住的野心与不甘，来到她这里估计是无奈，她也不好将人留下，留下来只会适得其反。

　　要是再提及重新挑人，这也不妥，太麻烦人了，那还不如自己有钱了，再买小丫鬟伺候着。

　　“这怎么行，总要一两个的。”赵思茵摇头，“我给你找两个得力的，阚姐姐你就收下吧，你们两姐弟生活，没有丫鬟小厮着实是不行的。”

　　赵思茵的热情着实打得阚蕙兰一个措手不及，她怔愣了一会，才笑道，“那就多谢赵小娘子了。”

　　人家都送上门了，阚蕙兰在拒绝有些不识相了，况且旭弟确实是需要一个小厮了。

　　阚蕙兰是个安静的性子，在说完这些后，屋内就一片寂静了，想来赵思茵找她绝对不是来送人的，既然上门了，总会说缘由的，她安静地等着赵思茵开口。

　　赵思茵的目光躲闪，东看西看，就是不看阚蕙兰，甚至在阚蕙兰看她的曙光，她低头看地，就是不看阚蕙兰，好一会她缓过来讨好地笑了笑。

　　“蕙兰姐，你也别跟我客气，你直接叫我思茵吧。”

　　阚蕙兰倒也没有和她犟，笑着叫一声，“思茵。”

　　“蕙兰姐这一声真好听。”赵思茵笑着拉住阚蕙兰的手，“蕙兰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阚蕙兰的手微微勾起来，心中闪过了好多思绪。

　　别说阚明旭变了，连她都变了，大概从祖父去世后，就将身边的所有人想的很坏，什么人都往坏了想，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备心，哪怕人家是好意，她都会去猜测。

　　这是病，心病，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走出来，控制不住，脑子总喜欢去猜测，而且她对这个人根本不熟悉，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面。

　　但...也许人家就是好心呢！

　　“什么事情？”阚蕙兰小心翼翼地看着赵思茵，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思茵，眉头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皱起来了，指尖纠缠着指尖，颤颤绕绕，怎么都分不开。

　　“是这样的。”赵思茵的眼睛亮了好几分，她靠近阚蕙兰，拉住阚蕙兰的手，“蕙兰姐，你今日是不是去石家，是不是？”

　　少女身上有炽热的活力是阚蕙兰从来没有的，她的性格用祖父的话来说太静谧了，喜欢的东西都是静的，数术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计算，需要安静的环境，以前曾喜欢的行星也是，都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她不喜欢热闹，她可以看着别人热闹，但从来不喜欢将自己置身于热闹，让她咋咋呼呼的，她做不出来。

　　不仅仅是自个性格问题，还有家里的环境问题，祖父是个老学究，他喜欢静，尤其是年纪大的时候，越发折腾不了，一个旭弟就能将祖父半大的热量给吸走，她再闹怎么得了。

　　另外在年纪稍长的时候，祖父就开始教她淑女之道，按照世家小姐来教导，自然静就成了她的主题。

　　只是今日之事，她必须要闹，得要大闹，想想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阚蕙兰对闹这个字很不熟悉，闹？要怎么闹，这一闹被有心人利用，她的名声就败坏了，未来泼辣就成了她身上的代名词，谁家会要这样的小女娘？

　　祖父在之前知道了石家不是什么好人，他要退亲，可一直被事情耽搁了，没有帮她退亲成功，临死前夕一直挂念着这件事情，最后那一口气一直吊着，张大嘴巴念着，“囡囡啊，我的囡囡啊，那石家就是窟窿洞，祖父...祖父怎么放心把你送进那个窟窿洞，你祖母她肯定是怪我，怪我将你推进窟窿洞，你祖母她怪我啊。”

　　阚蕙兰对祖母的印象只停留在小时候，那是和善的的老妇人，总是笑眯眯地喊着她囡囡，偷偷瞒着祖父给她小甜点，那时候她哪怕再正经，也是一个小孩子，年龄一掌手指都不到的孩子，她对食物的喜好不比其他孩子少。

　　只是祖母死在了祖父革职的几日，祖父革职前被抓了，在牢狱遭了不少罪，这件事情不想被祖母知道了，祖母一个妇道人家，从小受了很好的教育，可是她以往的教育没有教育过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走投无路敲着登闻鼓，却被那些黑了心肝的人打入大牢，什么扰乱秩序，抗议也没有用，人家给定罪了。

　　祖母在大牢死的，尸体还是祖父收的，祖母的死亡让祖父私心，对先皇的厌恶，也加剧了祖父辞官的决心。

　　祖父很喜欢祖母。而祖母很喜欢阚蕙兰，阚蕙兰也与祖母很亲近，小时候很宠爱这个孙女。

　　“我对不起她啊，我对不起。”祖父始终念着这几句，“我对不起你啊，囡囡，以后你辛苦了，那些人是豺狼，祖父放心不下，你找个长辈帮你退亲，别嫁给那家人。”

　　可是祖父想了一圈，都没有想到什么人可以值得托付，这就成死局。

　　祖父最后的愿望是她退了石家的亲事，嫁给一个普通人家，可祖父始终惦记着她的名声，生怕名声毁了她。

　　第二个愿望是让阚明旭好好读书。

　　“是，你...”阚蕙兰显然也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这地方你跟去不好。”

　　那毕竟也是要闹，她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到时候波及到了人家，这怎么好呢？

　　“赵郎君应该去，你可以跟着赵郎君。”

　　赵思茵脸皱了起来，一脸愁苦，“我堂哥...我堂哥他是个老古板。”

　　“这...我...”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为难到人家了，赵思茵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我自己想办法好了，对了慧兰姐，等会我给你送两个丫鬟和小厮，你可别拒绝了。”

　　“那就麻烦思茵了。”

　　“慧兰姐，我先走了，我得要去打通堂哥的那条路，让堂哥让我去。”

　　赵思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完告辞，根本不给阚蕙兰说话的机会，人就跑了，阚蕙兰根本来不及拦截说什么，人就化成了小点。

　　阚蕙兰笑着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簪子继续插到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