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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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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
妙之星的裙子外面穿了件咖色呢大衣,大衣较长,直达小腿。整个身体都被包裹起来,晚上吹风多少有些冷,但是能抗住。
“确定?”景彦不放心。
“确定以及肯定。”妙之星本来就想去大街小巷走走,有这种机会她才不会放过。
两人从车上下来,景彦带着她抄小路过去。
窄窄的街道里,灯光昏黄。古老的建筑散发出岁月斑驳的气息。空气里流动着咖啡和鲜花的香味,一家家设计感十足的店铺立于道路两边,引人注目欣赏。
七拐八绕,两人走进了一条巷道里,因其处于两栋建筑屋的后方,并且正在专修改造中,因此没有人影。只见一地的建筑垃圾和几个垃圾桶。
道路尽头便是繁华的大街,过了马路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正朝那个方向走着,前面建筑里突然走出来几个人影,一黑两白,穿着不修边幅。
景彦下意识将妙之星拉到身旁,妙之星也瞧见了,心里有点担心。但想着前面就是繁华街区,应该没问题。
可走着走着,情况不太对,那几个人的前进方向分明是冲他们而来的。
“嘿。”其中一人朝他们打招呼,嘴里说了个法语单词,之后又吐了个英语单词。
妙之星明白了,找他们要钱的。
景彦回头看了眼,后面也跟了两个拿着酒瓶的男人。
这种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顺从得好。
现在到处都可以用线上支付方式,因此他们身上带的现金并不多。带头的金发男子不满意,瞧上了景彦手腕上的表。
妙之星知道那表的价钱,可以够她在老家县城买套房子了。
但是他眼睛都没眨下就取下来给了对方。
这意外似乎到了结局,却不料就在这时,站在他们后面的男人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拉住妙之星的手,一把拽了过去。
景彦眼疾手快,上前就将妙之星拉到了怀里。紧接着抓住对方的手腕,往后用力一掰,惨烈的叫声在巷道里响起。
趁另外几个人愣神间,景彦搂着妙之星走到包围圈之外。
啪的一声,酒瓶砸地,破碎而开。
恶人们摩拳擦掌,嘴里骂着脏话,嬉笑散开堵住了他们所有的出路,无处可逃。
妙之星想到了电影里的场景,想到外国人一言不合就拿刀持枪杀人的新闻。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吸不上气。
景彦却不慌不忙,松了松领带,嘴角含笑:“别怕,你哥练过散打。好久没实战过了,正好练练手。
由此,妙之星对景彦又有了新的认识。
那些只有蛮力的人根本没办法近他的身,来一个踢出去一个,来一个打出去一个。矫健的身影,有力的拳头,西装不是束缚,而是潇洒的盔甲。
妙之星根本没机会去摸手机,对方知道她是薄弱点,对她虎视眈眈。景彦在前护着。
虽然占上风,但对方有五个人,难免招架不过来,挨了几拳。
其中三个人被踢到要害,趴到了地上。
景彦趁这时机,回身就去拉妙之星。由于心急,没注意到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光溜的东西,不小心滑出去,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有人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根棍子,几乎是飞一般的冲了过来。妙之星见这情形,没有多想,拔腿就扑了上去。
在棍子落下来之前,她从身后一把抱住景彦,将他牢牢地罩在了身前。
咚的一声,划破黑夜。妙之星只觉眼前一黑,刺激的疼痛刹那而起,疼入骨髓,
景彦后背沉了沉,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吃痛的闷哼声。他倏然回头,看到了一张极其痛苦的脸庞。
“妙妙。”他转身就将她搂在了怀中,“妙妙,你没事吧?”
这时,巷道尽头出现了一队巡逻警。见这边有情况,呵斥着走了过来。
那群人一见到警察,瞬间作鸟兽散。
“妙妙,伤哪了?”景彦着急忙慌地四处查看,直到碰到她右边肩膀,她叫了声才知道位置。
他扒开她大衣的领子,看到鲜血直冒。再看地上木板,几颗两三毫米的钉子赫然醒目,他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救护车将人送到医院,医生先给妙之星清理伤口。
雪白的背在白炽灯下泛光,右边肩上的伤口更显恐怖。
医生每触碰一下,她就抖一下,却一直没有落泪。
景彦看着心疼,上前抱住她,手掌扶着她后脑勺,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似乎这样才能分担她几分痛苦。
那几颗钉子刺到了皮肉里,扎了几个小洞。整个创面红中发黑,已经肿了起来。肩背本就瘦削,皮肤又白,画面简直不忍目睹。
妙之星有了支撑,只往她怀里钻,似乎贴的越紧,疼痛就会轻一些。她双眼紧闭,强忍泪水。即便如此,依然有泪珠从眼眶挤出。
伤口稍作清理后需要拍片查看骨头有没有问题,医生椅子滑回去,妙之星后背的拉链还敞开着。
景彦垂眸,看到她肉色的胸衣,赶紧去寻拉链拉上。她的裙子沾了血,一片红色,看着就揪心。
妙之星缓了会儿,抬起湿润的眸子看向他,哑着声问:“你脸上要不要紧?”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关心他。
景彦不小心挨了几拳,嘴角有淤痕。
“小事,过几天就好了。”他拉她起来,“我们拍片去。”
影像显示骨头没问题,但软组织严重损伤,后续会痛会肿会发炎,恢复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宋源很快赶了过来,忙前忙后缴费拿药。景彦陪妙之星在治疗室敷冰袋。
他去饮水机给她取了杯温水,回来时看到她正抹泪水。
莫名的,他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挤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所认识的妙之星是一个眼泪说来就来的爱哭鬼,玻璃心,偶尔乖巧,偶尔倔强。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直接扑过来把他团团护住。
他听到了她被打的声音,也感受到了她压在身上的力量。那完全是拼死保护他的架势,看着就疼的伤口,她愣是没有在他面前流一滴泪。
起初,他以为是她长大了。这会才明白,不是她长大了,而是她这些年吃了太多苦,才会故作坚强,变得如此坚韧。
景彦深深地叹了口气。
“妙妙,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很危险的。”回来的车上,他轻声细语地说道,“男孩子的骨头硬,打一下没事。”
“我怕他打到你的脑袋,把脑袋护好最重要,还好,没被他打着。”妙之星云淡风轻地道,心里却在想,无论多危险,她都会奋不顾身。
景彦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心里不是滋味。一直把她送到了酒店房间,等到她洗漱完才打算离开。
“提前把药吃了,不然晚上会疼。”他想了想,不放心,“要不你去我房间睡?我睡沙发,有事我好照顾你。”
他住的是套房,空间大,沙发宽敞。
“没事,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给你打电话。”
正说着,宋源在外面敲了敲门,紧接着苏兰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你们在怎么搞,怎么就被打了呢?”她刚躺在床上给妙之星打电话,准备问她晚宴情况,景彦接的,才知道发生了大事。
“我看看,伤哪了?”
苏兰下午吃了药,睡了几觉,精神有所恢复,这会说话都有力气了。
扒开妙之星的右肩瞧了眼,没见着钉子戳的地方,因为贴着纱布。但周围的红肿清晰可见。再看沙发上那条白色裙子上的血迹和景彦嘴角的淤青,啧啧几声。
“景彦,我给我助理讨个见义勇为奖不过分吧?”
“应该的。”
“行,随年终奖发放。”她指了指沙发上的裙子,“衣服是我借的,你得陪。”
“陪,重新买一身。”
“明天妙之星本来是要跟我去尼斯的,那边有个华人酒店要谈,现在是没办法了,你得给我找个助理跟着。”
妙之星觉得自己咬咬牙应该可以坚持,说道:“我......我可以去。”
苏兰看她一眼:“得了吧,舟车劳顿的,到时候搞严重了我还得来伺候你。就在这等着,等我回来。”
“没问题。”景彦说,“再给你派两个保镖。”
“那不至于,我混法国这么多年,被偷过,但像你们这种遭遇没经历过。还有,别人都是英雄救美,你们倒好,搞反了。”
妙之星怕她多想,慌忙解释:“本来是老板救我来着,后面不留神摔了一跤,我就上了。”
“都是牛人。”她看了景彦一眼,“我助理就交给你了,这几天你帮忙看着点。”
妙之星晚上没怎么睡,肩膀上那条筋脉扯着疼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一个翻身,压到伤口,又痛醒了。
第二天一早,景彦来了。看她一脸倦态,猜测晚上肯定受了苦,他打电话给她叫了早餐。
“我今天要出去谈个项目,晚上回来接你出去吃饭。你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想出去,就给宋源打电话。”他叮嘱道。
妙之星点头答应。
他又走到桌边,打开药袋:“先上药。”
“我可以自己来。”她说。
“还是我来吧。”景彦打开碘伏,“速战速决,我马上要出发了。”
妙之星闻言,乖乖地坐了过去,绾起头发。
她里面穿了套棉质睡衣,外面裹了件长款针织套。都是宽松款,领子往下一拉即可。
景彦撕开她肩背上渗了血的纱布,眉头轻轻皱起。
除了没有像昨晚那样鲜血直流外,这会的伤口看着更为触目心惊。
肿得厉害,一片青紫红。
“还疼吗?”为了更好的上药,他将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妙之星感受到背上掠过的手指,凉凉的,一阵麻。
“晚上疼,现在不动它也还好。”
“没睡好吧?”
“等会补一觉就好了。”
景彦拿棉签沾了药水朝她伤口上涂抹,轻轻柔柔的,深怕弄疼她。涂了一遍后,他俯下身吹了吹,为她舒缓药水进入伤口的不适。
涂完药伸手去桌子上拿纱布,目光不经意地瞥到了她胸前。虽然她用手挡着,但白花花的隆起部分过分显眼。
他匆匆挪开视线,目光却被她的耳朵吸引。
室内并不热,可是她柔柔嫩嫩的耳朵却红的跟朝霞似的。
景彦这才意识到身前的人还是个小女生,会害羞的。
他赶紧给她收拾妥当,将衣服拉起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