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妙小姐》甜无伤

21、风雨

　　妙之星下班回到家，赵雪琴正在厨房做饭。
　　她脊髓受损，下肢基本上使不上劲儿。不过这些年都在做康复，双腿有所好转，但最多能站两分钟，多一秒都没办法。
　　还得靠轮椅行走，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妙之星当时租房主要看两点，必须在一楼，厨房灶台不能太高。
　　这么多年以来，她们只搬过一次。前几年从A大学校附近搬到了这里。小区是老了点，但房租便宜，房东好，挺照顾她们的。

　　“好香啊！”妙之星嗅了嗅，放下包走进厨房，“妈你在炒什么？”
　　“回锅肉。”
　　“小月呢？”
　　“没酱油了，我让她买去了。”
　　妙之星看了眼锅里的菜，色香味俱全，视线瞥到灶台上的炸土豆，正要伸手去拿，被赵雪琴抓到：“洗手，都多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妙之星扭头：“妈，你这是火眼金睛啊！”
　　“我还不了解你？”赵雪琴朝水池边抬了抬下巴，“洗手，今天的土豆我是蒸了再炸的，好吃得很。”
　　做饭本就是赵雪琴的爱好，受伤之后。爱好变成了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给这个家里创造什么了，也当不了她们的靠山，只得从生活上加倍地补偿，希望妈妈的味道能给与她们生活的慰藉。

　　妙之星洗好手正准备去拿土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妈妈：“妈，韩奶奶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谁？”赵雪琴诧异地抬头。
　　“韩奶奶。”
　　“哪个韩奶奶？”

　　就在这时，妙之星的手机响了。
　　“就以前徽村的韩奶奶呀。”她边说着边朝客厅走去，手机还在包里。

　　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来听。
　　“喂，哪位？”

　　“你好妙小姐，我是景总的助理宋源，今天有见过，你晚上在家吗？”
　　妙之星愣了愣：“有事？”
　　“过来给你送点东西，你什么时候在家？如果现在方便，我现在就过来。”

　　妙之星猜测，有可能是景彦给妈妈买的东西，可能出自他的意思，也可能受韩奶奶所托。
　　她当即说不要，但对方表示已经在路上了，让她一会出去拿。

　　刚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你说谁？韩奶奶？”
　　正在想事的妙之星吓了一跳。

　　转过身，就见赵雪琴手里拿着锅铲，仰头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妈，我还没给你讲。”妙之星说，“我之前碰见阿彦哥哥了，现在的工作就是他给介绍的。他是那家公司的老板，我现在过了实习期，已经是正式员工了。”
　　“他今天找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说是韩奶奶要的。”

　　赵雪琴惊呆了。
　　“你......你之前怎么没给我说？”
　　“现在说一样，算不算惊喜？”
　　妙之星早就想好了，正式入职了再告诉妈妈，这会时机正合适。

　　赵雪琴高兴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好了，有他罩着你我就放心了，你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上家里来吃饭，我......”
　　她顿了顿，神情尴尬，“算了，算了，我们家现在这情况......这样，你请她在外面吃，费用我出。”

　　妙之星看着妈妈的表情，蓦地心酸：“放心吧，我会感谢他的。”

　　没过多久，宋源打来电话。
　　果然如她所料，景彦买了好多进口水果和营养品过来。
　　妙之星和小月完全无能为力，宋源和司机帮忙才把东西搬回家。

　　妙之星一回到家就给他发了信息：【谢谢老板，再替妈妈说声谢谢。】
　　直到晚上十二点才收到他的回复，简单的三个字：【不客气。】
　　那会她已经困到眼皮打架了，看完信息立马输入：【周六下午有空吗？吃饭。】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终于等来回信，一个OK手势。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这天，妙之星都有点按捺不住那颗激动的心了。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正要下班时，她收到了景彦发来的信息，说是临时有事，之后再约。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心底的粉色气球怦然炸裂，瞬时坠崖。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自己，没关系，他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来日方长，以后再约就是了。

　　到了下班时间，妙之星跟同事们乘坐电梯下楼，她和方思齐是一条线路上的，坐同一趟班车。

　　两人躲在太阳伞下边闲聊着边朝站台走去，外面的太阳依然刺眼，温度也高。
　　方思齐不经意瞥到妙之星白皙的手臂，视线下落，又看了眼她笔直的大腿，情不自禁地骂了句艹：“你怎么这么白？跟你站一起很没存在感呢！”
　　妙之星：“还好啦！”
　　“啧啧啧。”方思齐摸了摸她的手背，色眯眯地开玩笑，“身上更白吧！”

　　妙之星被她的神情给逗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一道男声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妙之星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循声看去，就见路边车子的驾驶座里，聂宇在朝她挥手。
　　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谁呀？男朋友？”方思齐也瞧了过去，好奇地问。
　　“不是，一个朋友。”妙之星告辞，“那个......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方思齐一脸笑，别有意味地朝她抛了个媚眼，“长得还不错。”
　　妙之星嘴角扯了扯，转身朝马路边走去。

　　“你怎么来了？”上车后她第一时间按下关窗按钮，这才去系安全带。
　　遮光膜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也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今天没什么活。”他启动车子，将车开出了泊车位。走上正道后，他扭头问，“想吃什么？”

　　妙之星心里想着回去吃，但显然不可能。
　　“随便。”她说
　　“火锅？”
　　“太热了，不想吃。”
　　“烤肉？”
　　“太油腻了，也不想吃。”

　　“那就找家饭馆吃炒菜。”聂宇决定完又问，“明天没什么事吧？咱们出去逛逛。”
　　“热，不想出去。”她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又不是出门晒太阳，去商场逛逛，看看电影，喝点东西，买买衣服。”
　　“可是我哪都不想去。”她只想躺在床上或者沙发里吹空调。

　　前面十字路口亮起红灯，聂宇踩下刹车。
　　“今晚就别回去了，给你妈说一声，明晚再回去。”
　　妙之星眉心一簇，侧眸：“为什么？”

　　聂宇看着她，落在眼眶里的是一张干净透亮，白里透红的脸蛋，一双眼睛平静时亮如清泉，起火时冷如冰原，怎么样都是勾魂摄魄的。
　　他抬手去摸她白嫩的耳朵，别有意味地笑道：“好久都没有抱着你完整的睡一夜了，想得慌。”

　　妙之星下意识躲开，抓着他的手甩回去。
　　“想得慌去找小姐，只要给钱，陪你多少夜都可以。”
　　聂宇闻言，顺着她的话说道：“要是我真去找了，你不介意？”

　　妙之星不想跟他扯这种话题，转头看向窗外。
　　聂宇勾起嘴角，手掌探过去落在她的光溜溜大腿上，轻轻一捏：“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妙之星再次抓起他的手扔回去：“绿灯亮了。”

　　车子重新启动，驶入大道。
　　夕阳的余晖如金色的轻纱，将整个世界笼罩。
　　她有种窒息的感觉，这种夹杂着烦躁的窒息是最近才开始显现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亦或是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她有些迫不及待。

　　还是说她开始后悔，后悔当初的决定？
　　妙之星按下窗户开关，一股热风从缝隙中鱼贯而入，她深深吸了一口。即使夹杂着灰尘与尾气，此时此刻，也是挽救她于深水的氧气。

　　她没有去聂宇家过夜，但答应了他第二天陪他去买衣服。
　　他们去的是北城最繁华的区域，那边商场林立，品牌众多，也是吃喝玩乐的好去处。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逛到了专卖高档奢侈品的地界。

　　聂宇说想去趟卫生间，妙之星在三楼走廊边等他。
　　这边相对于周边其它商场来说，客流量相对较少，空气里流淌着香水和金钱的味道。一楼大厅，有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弹钢琴，站在旁边的男生则穿着规整的西服，姿态优美地拉着小提琴。
　　舒缓的音乐飘荡在各个角落，将这个地方的档次再次拉高。

　　妙之星站在栏杆边，视线从一家家奢侈品店扫过。
　　这时，几道身影从二楼的一家商店里面走了出来。
　　她下意识看过去，眸光忽地一滞。

　　那不是景彦吗？
　　再往他旁边的人扫去，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落入眼眶。
　　妙之星感觉那人有几分熟悉，在脑海里翻找了一遍，忽地一怔。
　　萧墨涵，曾经去徽村玩过的萧墨涵。

　　由此及彼，她又想到了与景彦在便利店里重逢的那晚，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没能看清，但现在将两人重叠，坐在外面车里等他买卫生巾的不就是她吗？

　　就在这时，落后几步的萧墨涵忽然提速，手一伸就挽住了景彦的胳膊。后者扭头看了眼，十分自然地又转了回去。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几个穿着正装的销售，每人手里都拎了几个购物袋，一路将人送到了大门口。

　　妙之星呆呆地站在那儿，就跟丢了魂魄一样。
　　原来他赴不了约，是要陪萧墨涵逛街。

　　“喂，在想什么呢？”
　　妙之星被聂宇忽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
　　“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喊你半天不答应。”他抬手揽住她的肩，“走，吃饭去。”

　　商务车里，景彦正在打电话，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流动。萧墨涵一手撑着下巴，看他看得入神。
　　谈完事情，景彦挂了电话，察觉到什么，侧眸看过去。

　　“干嘛看着我？”他问。
　　萧墨涵：“我男朋友好帅。”

　　景彦闻言眉心一簇：“萧墨涵.......”
　　“打住。”萧墨涵抬手做拒绝动作，她换了个坐姿，窝在椅子里，忍不住笑道，“谢谢你给我买那么多礼物。”
　　“不客气。”景彦云淡风轻地道，“要是广城的酒店谈不下来，全部给我退回来。”

　　“嘿，你怎么可以这样。”萧墨涵嘟囔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去的。”
　　“谁让你威胁我来着，不给你送礼就见不了你表舅。我可是兑现承诺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萧墨涵不满地哼了一声：“小气。”

　　片刻后，她又扬起眉头，嘴角含笑地问：“你说一会见到我舅舅该怎么介绍你呢？说你是我男朋友，还是准男友合适？”
　　景彦淡淡地道：“随便。”
　　萧墨涵闻言，呵笑出声：“可以啊景总，利益面前什么都不计较了？行啊，那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了，看在侄女婿的份上，那酒店项目怎么着都得给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