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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最是无情帝王家 ...

  •   “醒了?”

      陈幼安坐在桌上,腰后垫着一块枕头,他眨眨眼看向朝他走来的裴郁,一瞬间,他愣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瞳孔也跟着骤然放大。

      “别过来!”

      他大声斥道,浑身止不住的战栗,他慌忙扯开盖在腿上的被子,从床上下来,眼看着裴郁越靠越近,他猛地惊醒。

      寂静的屋子里,裴郁坐在案桌前批奏折,听见陈幼安起床的声音,眉头微蹙了一下,却抬也不抬。

      陈幼安惊恐的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他太熟悉周围的环境了,身体的激烈反应,比他先一步记起来曾遭受的种种。

      耳边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让他应激,更何况裴郁写字的声音。

      陈友安目光炯炯的看向裴郁,一不留神从床上摔下来。

      他摔得狠,咚的一声响,迫使波澜不惊的裴郁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陈幼安狼狈的摔在地上,疼得蹦出眼泪,双唇一张一合蹦出了一句冷漠的:“括噪。”

      陈幼安捂着摔疼的后脑,愤愤地看向裴郁。

      裴郁对上陈幼安倔强的眼神,勾唇笑了笑,像是在回味什么,他伸手朝陈幼安招了招道:“过来。”

      陈幼安白了他一眼,撑起身子,便准备朝门口走。

      “不想见你阿姊了?”

      裴郁一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陈幼安停下来的身影,幽幽的道。

      闻言,陈幼安猛地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到裴郁跟前,揪住裴郁的衣领,红着眼眶仰头看着裴郁,质问道:“我阿姊怎么了?”

      裴郁淡漠的笑了笑,伸手拍开陈幼安的手,不悦道:“该怎么和我说话,不记得了?”

      陈友安眨眨眼,缓过神来,看着裴郁,自嘲的笑了声,而后低下头,双腿并拢朝着裴郁跪了下去,额头垫在受伤的手背上低声道:“太子殿下,请您告诉我,我阿姊怎么了。”

      裴郁没回话,双腿盘旋坐在蒲团上,案桌上放着摊开的奏折,和一根沾了墨的毛笔。

      “把衣服脱了,背对着我,坐直。”

      裴郁的命令,从不许陈幼安反驳,即使陈幼安恨得想死。

      “是……”

      陈幼安坐直身子,倔强的看着裴郁,缓缓转过身,他背对着裴郁跪着,伸手解开腰上的革带,而后伸手缓缓褪下背上的衣衫。

      他微微侧过头,透过蜡烛昏黄的余光,看向裴郁。

      陈幼安背上尽是疤痕。

      裴郁笑了笑,眼神带着一股子欣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而后默不作声的,将陈幼安背上散落的长发,尽数捋到陈幼安的肩头。

      “早怎么乖,不就好了,非得受一些罪,才肯听话。”

      说完,裴郁俯身吻了吻陈幼安遍体鳞伤的后背。

      湿热粘腻的吻透过陈幼安白皙的皮肤传达进骨髓里,直至流淌进血液里然后传遍浑身上下每个血管。

      陈幼安开始控制不住发抖起来,他即便知道自己的恐惧带不来任何解决办法,但还是忍不住害怕。

      人的害怕是本能的。

      裴郁低垂着眸子,眼神淡淡的看着紧闭双眼,咬牙发抖的陈幼安,他从桌上随手抽走了来自远方的书信。

      他将书信扔至陈幼安的脚边,淡淡开口:“你阿姊的书信,自己拆开看看。”

      陈幼安猛地睁眼,裴郁眼神淡漠的看着陈幼安拾起地上的书信,趴在桌上,就着蜡烛的光,一字一句的将书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他像是急切渴望透过书信看见远在天边人的似的,目光明亮,眼神带着迫切的希翼,然而,他却在书信读到最后的时候,眼神呆愣住了。

      他茫然的眨眨眼,挺起身子看向裴郁,他脸色煞白,这个人像是被夺舍了一般,魂不守舍的看着裴郁,哑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裴郁不言,淡淡的提起毛笔的笔杆,沾了沾墨,继续批改奏折。

      他眼睛抬也不抬,面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陈幼安顿了顿,忽的笑出了声。

      他一手抓着桌上的书信,恨不得将这信揉碎了,吞进肚里,也不愿承认,他阿姊被捕了。

      被敌军俘虏,生死不明。

      他阿姊一介女儿家,被捕的下场可想而知。

      边疆常年战乱四起,流寇不断,整个朝堂上下最大的刑罚,便是将罪犯送至边疆自生自灭,可想而知边疆的苦寒。

      可就是这样的苦寒之地,陈临安守了一年又一年,护了一年又一年。

      “你们就这样放任我阿姊不管不顾吗?……”

      陈幼安质问他,裴郁还是不言任何,终于陈幼安承受不住爆发了,他抓起裴郁批改的奏折扔在地上,不等他发问,裴郁便率先站起来朝他的腹部踹去。

      裴郁踹的狠,陈幼安狠狠摔在案桌上,疼得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谁允许你这么放肆的!”

      裴郁一言问出,回应他的,便是陈幼安绝望的哭喊。

      他仰头看着裴郁,一声声质问脱口而出:“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唯一的亲人久不相聚,害得我体无完肤,到如今却还要质问我为什么放肆。”

      “你们一家的勾心斗角害死了我的舅舅,如今却还要害我的阿姊,你凭什么?!”

      “你还我的阿姊!”

      陈幼安哭的崩溃,哭的险些喘不上气,屋外守夜的士兵听见嘈杂声慌忙破门而入,却只见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房门被重重的关上,紧随而来的是裴郁的怒斥声:“滚出去!”

      下一刻,陈幼安再度被裴郁掐着脖子抵在桌沿上,裴郁彻底生气,掐着陈幼安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陈幼安双目斥血的看着裴郁,面色涨紫,徒劳的用手去掰裴郁的手。

      “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了陈幼安,只要你肯搬来太子府与我同住,我自会出手救助陈临安,可偏偏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言罢,裴郁甩开掐着陈幼安脖子的手,站起身,垂眸静静地看着陈幼安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让我听见不高兴的话,你阿姊还能否平安归来,可就真与我无关了。”

      闻言,陈幼安顾不上咳凑,慌忙扶着桌角挺直身子跪在裴郁面前,慌不择路道:“搬,我搬来,今天就搬来,只要你保证我阿姊平安无事,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如果说在将军府,陈幼安还有一丝退路,那在太子府他可就真没一个庇护之地了。

      他将退无可退,那三天的经历,他来日要经历上千万遍。

      可他心甘情愿。

      裴郁听见满意的回答,终于笑了,他看着眼前的陈幼安,俨然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

      他缓缓俯下身,伸手抬起陈幼安的下巴,轻轻笑道:“这才是乖孩子。”

      说完,裴郁轻扫了一眼屋里的狼藉道:“自己破坏的东西,自己收拾干净,收拾好了喊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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