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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进谗言(三) ...

  •   回到府里林安也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坐在靠窗户的罗汉椅上发呆,季无殃用她的头发挠她的脸林安也是一点反应没有。

      季无殃来了气,将手里的青丝用力一丢,大手握住林安的后脑勺一吻而上。
      太过突然故而林安欲推开他,季无殃咬住她的唇眼神凌厉,直到口腔里弥漫着血锈腥味才松开。

      “你在想那个蠢人?”季无殃眼神凌厉,胸口被石头堵着似很闷很烦,里头的东西被压着难受只想猛烈的跳动。
      “不是。”林安舔舔嘴唇,酥酥麻麻的疼痛感隐隐传到舌尖上。

      “你与他认识?”季无殃问道。
      “……不记得了。”林安回答的凌磨两可,并非季无殃想要听到的。
      于是季无殃又问:“青黛是谁。”

      “你为什么总是明知故问。”林安微怒,死神经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为何还要问这问那。

      “娘子不认识对不对。”季无殃依旧笑笑的不为所动,对林安的愤怒视若无睹。

      “对!不认识。”林安不耐烦道。

      “我给你舔舔。”季无殃头一次放低了姿态,拉着林安的手与她亲昵。
      林安轻蹙着眉——又是这样,季无殃真的好神经。

      偏偏林安喜欢在他的吻里沉沦,陷阱去不出来,比起头一回现在真挺舒服的。

      林安唔嗯一声让季无殃开始得寸进尺,这是舒服了,他想。于是搂上林安的腰,一手抱起。
      纱幔轻轻放下,像丝丝缕缕的蚕丝扫过皮肤,惹人发痒。季无殃眼神逐渐涣散布上戏弄的微光,不舍眨眼盯着林安。密密麻麻时而轻时而重的吻落在皮肤上,林安彻底晕乎了。

      “林安,别想其他人。”
      “我没有。”
      “嗯,想着我就好。”
      “……好。”

      半夜风大,季无殃给身侧熟睡的林安盖好被褥,悄无声息披了风衣出去。

      “大人有何吩咐。”守门的两个侍女连侧身行礼,不远处倚靠着栏杆打瞌睡的守夜婆子立马清醒过来直起身垂首候着。

      “看好夫人,别让她乱跑。”
      “是。”

      季无殃连夜入宫为齐国君选妃,四合宫竣工在即需美人充盈。

      宫殿内,美酒佳肴,歌舞升平。

      “季大夫快请坐。”齐国君一见季无殃脸上就堆起笑容,做国君这么多年了也就遇到了季无殃这一个知心臣子。他懂寡人要什么喜欢什么,常提出些不错的建议,实在是好啊。

      齐国君是越看季无殃越喜欢,问他:“这几日伤可养好了。”

      “让国君忧心臣之罪过,好在已无大碍无需再费国君劳心。”季无殃双手端起金樽敬酒,一饮而尽,动作简练。

      “爱卿言重了。”齐国君满意季无殃的言行,夜已经深了,不便多说其他,直接步入正题:“爱卿前日所言可没忘记。”

      “国君之事微臣时刻记着,美人已为四合宫备好,今夜劳烦国君挑选。”季无殃给身侧太监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袒|胸|露|腹衣着清凉的美人成群结队进来。

      宫殿的门打开又合上,莺莺燕燕之间国君笑得合不拢嘴,莺莺燕燕之外季无殃浅笑着饮酒归心似箭。

      杯盘狼藉,红烛将尽,季无殃默默退下,给国君留有放纵的空间。
      出来时天已微亮,太监见季无殃出来让人给季大人送去白狐大氅。

      “国君听闻尊夫人身寒体弱,让奴婢从内宫里找来上等的白狐大氅赏赐给大人。”太监卑躬屈膝,满脸横肉堆起谄媚的笑,眼睛都被堆在肉里。

      “微臣多谢国君体恤。”季无殃勾着唇,冰冷的视线轻轻落在那件大氅上,眸中慢慢浮起森然的杀意。
      随行侍卫收下大氅,在回去的路上烧毁。

      晨间大雾四起,回府路上人影幢幢,有个不长眼的挡了季无殃的路。

      “你小子给爷滚开。”声音太有记忆点了,季无殃瞬间想起了这死小子拽林安的手。
      “爷问你话呢!”吴错气势汹汹大步流星走到季无殃跟前,抬头用鼻孔看人。

      定睛一看,吴错认出季无殃来,阴阳怪气道:“啊~是你这个冤大头啊。”

      季无殃面无表情冷眼看他,骑在马上没有下来的意思。

      “你我也算同病相怜,若是你给爷赔个不是或许我能点拨一下你别让青黛那个妓子给骗了。”吴错不知死活说着,还未认清在他眼前的不是家禽而是猛兽。

      季无殃冷笑一声,微微启齿从口中吐出个好字。继而下马作揖给吴错赔礼,却不曾弯腰眼眸阴冷。

      吴错呵呵笑起来,“你也是个愚人,不过还知道识时务。爷带你去个地方慢慢说,你便知晓你有多蠢。”说着打开折扇,摇摇晃晃抬脚。

      季无殃一语不发,静静跟上去,跟到青楼里坐在上座,身旁多是精通音律能歌善舞的青楼女子。少有几个通报的小厮,传送酒水。

      吴错看季无殃没有问话的意思,就摇晃着手中月光杯,吊儿郎当地开口:“你不问问为何带你来这?”

      “不说正事,便不多奉陪。”季无殃起身欲走,给吴错拦下,“诶诶诶,别走!”

      “我带你来这就是说正事。”吴错手中的月光杯被放下发出些许声响,就听吴错继续说道:“你既然来了不就是知道青黛那贱人对你不忠吗。”

      一道冷冽的目光像带血的飞刀一样刺入吴错双目里,吓得吴错哆嗦一下,牙床抖了抖半天说不出话。

      季无殃只稍稍抬眼便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屋内气氛骤冷,噗嗤一声,季无殃笑了一声问他:“你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我娘子,寥寥几句就给我娘子定了罪,你当我没有脑子吗?”

      吴错如释重负般跟着笑,“我还以为你要拔刀杀了我,原来是不相信。”
      季无殃笑笑道:“我从来不杀人。”

      “看你被青黛盯上也不会是杀戮过重之人。”

      闻言季无殃坐回去,勾唇却无笑意,问他:“你与青黛很熟悉?青黛是谁?”

      吴错总算听见想听的话,不易察觉间露出得逞的笑,“这青黛就是个满口假话,没脸没皮的下贱妓子。兄台定是被她骗了,才将她娶作夫人。”

      “这些事情,季某不曾听夫人说过。”季无殃微挑眉毛,眸中闪着晦涩不明的光。

      “她自然不会说,不然如何骗到你这个……是吧。”吴错笑笑道。

      季无殃给吴错倒了杯白酒,晶莹剔透的酒水在月光杯中布灵布灵闪着光。
      他不紧不慢说道:“兄台莫不是认错人了,毕竟这天底下容貌相似之人众多,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夫人就是你口中的青黛。”

      吴错喝着美酒,没有察觉到季无殃说话的语气越发冷漠,如同淬了冰寒光四溅。

      “定是她!”吴错十分笃定,眉毛飞起来,情绪激昂,“爷给她骗得祠堂除名,失了继承家业的机会,怎么可能认不得她!”

      “你要是信我,就快快将这扫把星给轰出家门,免得日后遭罪。”

      “可就凭几句话,季某没法信啊。”季无殃故作为难,一直注意着吴错的酒杯不让它空着。

      “你看看她,你那好夫人之前就是这副模样。”吴错随手拉来一个歌女,掐着她的脸怼到季无殃面前给他看。

      季无殃眉头微蹙,林安怎么会像她一样,就是穿着这身也不会如此风俗。心中不爽的感觉涌上来,季无殃想直接拔刀砍了罢,眸光一暗,转念一想,让林安自己说出来,说出来就可以既往不咎。
      然后带她回去吴国,养在身边,如此一来她定会感恩戴德不再想走。

      忍忍算了。

      “季某还是不信。”

      “那不如你让我见上她一面,再一同游船,我定让她原形毕露。”吴错说罢敲定桌子,红彤彤的脸颊还在发烫,等待回复的时候还打了个酒嗝。

      季无殃皮笑肉不笑地问他:“你要见我夫人说什么呢。”
      “一些叙旧的话。”吴错笑笑道。

      “那可需要让你们单独待着。”
      “若能如此,最好不过。”

      季无殃冷哼一声,说那好,午时之后派人引路。
      “你遇上我算是你的福气!”吴错笑呵呵的,季无殃脸上早已没了笑意,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关上门时透过缝隙看吴错醉生醉死。

      ……再忍忍。

      回到府上已是日上三竿,林安尚未起身仍窝在被窝里熟睡。
      季无殃进门前脱下了身上披风,又给下人使眼色让他们都退下。

      吱呀呀——门打开又合上,季无殃徐徐而入,静悄悄立在床边,伸手慢慢撩开帷幔。入目是林安酣睡的样子,脑袋露在被窝外头,微微张着嘴呼吸平浅。

      季无殃缓缓坐到床沿,半个身子探进去,帷幔垂在他身上,纱幔划过他的指尖。若隐若现之间季无殃弯着身子去感受林安的鼻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上。

      不知为何,林安今日看着格外好看,季无殃情不自禁再靠近些,直到唇齿相依彼此纠缠。

      “唔——?”林安微微睁眼,懵圈地盯着季无殃看猎物的双目。

      林安瞬间惊恐,双手从被子里窜出来去推季无殃。
      季无殃一只手攥住她两只手,另一只手像水蛇一样滑倒林安身后将她拦起来。

      “唔唔唔!”
      林安想去咬他让他松开,季无殃勾了勾唇,故意给她咬但就是不松开。

      林安紧蹙眉头,眼角有几颗豆大的泪珠掉下来,季无殃这才不舍地松开。

      “你有病啊!”林安哆嗦着嘴唇,用幽怨的眼神怒瞪季无殃。

      “娘子说的是。”季无殃含笑道。
      “……”林安一愣,干瞪着他有点累,打他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怕他拉着自己的手接着亲。

      “你昨日不是才……”林安看着他欲言又止,移开视线闭口不言。
      季无殃问道:“才什么?”
      “你怎么这么孟浪!”林安受不了了,他天天打打杀杀的怎么还有力气,是因为季无殃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吗。

      “我对娘子这样做是孟浪?不都是夫妻之间该做的吗。”季无殃用力搂着林安,凝视她红肿的唇瓣像是在欣赏什么战利品。

      林安好想翻白眼,假笑一下,开口道:“对对对,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我还在睡你突然亲我,我很难不被吓到。”

      “娘子的胆子还真是小,不如……”林安听着不对劲,林安捂住季无殃的嘴,这死神经等等又要带着她去杀人了。
      “我慢慢习惯,你别太急于求成了。”林安眨巴眨巴眼睛,是彻底清醒了。

      “我该起来了,肚子好饿先吃饭去。”林安掀开被子自然而然的从季无殃身上爬过去,穿好鞋子,慌乱的穿衣走人。

      却被季无殃拉住,林安大气不敢出,一来是不知道死神经要发什么神经,二来是因为吴错说的话大概率让季无殃听见了此刻他或许有其他谋算。

      “衣服都没穿好就出去,是要下人以为我待你不好吗。”季无殃给林安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戴上腰带顺手将袖子里的白色玉佩拿出来给她系上。
      “……谢谢。”林安小心看他一眼,猜不透猜不透。

      季无殃端详眼前穿戴整齐的娘子,心情好了不少,牵起她的手也觉得柔软舒服。

      林安瞧着季无殃一早笑得跟个有病的似,现在直接笑出了声,莫不是受了刺激。
      这也不敢问啊。

      用过早饭,季无殃在书房处理公务,让林安在一旁研墨。

      本来昨夜没睡好,今早又给吓醒,现在还坐着无聊的事情。林安理所当然打起瞌睡,脑袋越发沉重,某个瞬间朝桌面砸去。

      好在季无殃手疾眼快捧住,不然林安得变成花猫脸。
      “啊…谢谢。”林安一个激灵坐直起来,快速眨眨眼以换去清醒。

      “坐到我身边靠着我睡。”季无殃拍拍空大的竹椅,对林安微微一笑。

      “我回房睡就好了。”林安蓦地起身,半路被截,让季无殃拉到身边强按住她的脑袋靠在肩膀上。
      “在这睡就好,我忙完了再抱你回房。”

      “……”林安哪里敢睡,想起来可季无殃不让。

      无奈僵持着,片刻后林安没抵挡住困意睡着过去。
      平稳的呼吸让季无殃心静如水,有种安稳的感觉。他处理公务的动作减小许多,时不时看看林安笑。

      一直到午时之后,林安还未醒来。季无殃轻手轻脚将人打横抱起,走出书房时下人齐齐低头排在两侧。

      今日天阴不见日,彼时有点点雨水从空中坠落。

      管家来找到后院亭子里给夫人梳头的大人,先是一顿,看大人没有不悦的反应便低声道:“大人,人已经带到。”

      “带进来。”
      季无殃放下手里的木梳,惊奇林安还不醒,欲凑近看看。就在这时林安醒了,下意识看看四周,“你把我带这来做什么。”

      “有个人想见你,说是有要紧的话非与你说不可。”话语刚落,管家将吴错带到此地。

      林安一看见他眼睛瞬间睁大了,兀地心跳漏一拍,“相公,这是什么意思。”

      季无殃:“我还有公务要忙,便不多打扰二位叙旧。”

      林安看着季无殃抬脚就走,还刻意将下人都遣走。

      “?”林安懵得彻底,公子错打开折扇摇啊摇,取笑道:“你以为这次骗的是真心喜欢你?什么事都相信你?”

      “别傻了,这天底下可没那么多瞎眼的人。”公子错坐到摇椅旁的太师椅上,冲林安一笑。

      “该叫你青黛,啧。玉娘?还是说……林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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