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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好好上学堂 ...

  •   满树的桃儿,陆陆续续下树。

      这天收摊儿,回头看了眼占着小马扎的胡七棉,侯六六:“欸,胡七棉,我家桃园今年的桃子卖光了,后面大半年不会再来这儿卖桃。”

      “啊?那我一个人找石头,岂不是很无聊。”紫棉把脸上盖着的蒲扇,拉下来一点儿。

      侯六六把布兜,放到摊位桌儿背后的地上,“一起来点钱,今天多分你一点儿。”

      紫棉懒滋滋:“我视金钱如…”
      被打断。

      侯六六:“再胡扯,你就别分了。”

      “来了,来了!”紫棉从马扎上站起,伸个倦腰,蹲下,摞钱板。

      清点完毕。
      侯六六推过去比往日更多的一摞,“这段时间,谢谢你的戏法了啊——我家都在准备翻新房子了。”

      紫棉:“恭喜。”

      “我家在乡下。”侯六六想了想,胡七棉没有其他朋友,“你以后无聊,也可以来乡下找我玩。”

      “恩——”紫棉把自己的钱用多余的荷叶包起来,心满意足,“你猜我住哪儿?”

      侯六六亮晶晶的眼睛一转,“附近。”

      “哇!”紫棉,“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侯六六:…
      拧着眉头,微微抬身看向周围摊贩众多的街道——又蹲下,有理有据,“你天天出现在这附近…无论我来早摆摊儿,还是来晚摆摊儿,都能见着你弯着腰找石头。”
      继续,“这条街的商贩们,都看熟你了。”
      神神秘秘,“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

      一听有自己的八卦!
      紫棉眼睛都放光,“别卖关子!”

      侯六六竖起大拇哥,“他们说你才是真正的——劳模!”

      啊哈哈哈哈哈哈
      紫棉难以置信,手指着自己,“竟然有人说我是劳模?”

      侯六六怕她招惹其他人怪异的目光,一个劲比嘘,“你小点声儿。”

      笑够了。
      “我就对于抛石头、捡石头、寻石头,有点儿耐心。”紫棉站起身,准备继续去找石头,“其他还真没什么耐力,也不是什么劳模。”

      侯六六解着驴绳儿,“那我先回去了。”
      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她乡下家里地址,应该寻不着,“欸——胡七棉,要我带你一趟去我家么,认一遍路。我家吃过午饭,给你送回镇上来。”

      紫棉口气无所谓,“不用,我想认的话,能认的。”

      “你认的?”侯六六围着她正反各走一圈,“你…”

      “你什么?”紫棉如她自己所说,耐性不足,催他道来。

      侯六六:“你不会跟踪我?”面露惊恐,仿佛面前这个总是笑容甜甜的紫衣少女是个深藏不露的变态!

      紫棉看懂了——
      稍踮脚,拍他脑袋!
      “我才没有跟踪!”怕话一秃噜说出口,紫棉抿了下唇,才开口,“我不会一路打听着去啊?沿着路一个个问【那个赶着驴车卖桃儿的,从哪个方向来】,指定能问到!”

      侯六六若有所思,坐驴背上,“行吧。”接受这种解释自己不是变态的说辞。
      招手,“再见——”
      随即补充,“不过,你要是不无聊,就别找过来了。”

      紫棉原地叉腰,怒问,“为啥?”

      “招待朋友,不得用大鹅啊?”侯六六护食。要是胡七棉无聊了,真天天去他家玩——鹅见了她都得跑。
      刚就是,客套…客套。

      “小气包!”紫棉哼了声儿,抱着一荷叶的铜钱,转身隐入街道。

      “爹——”侯六六从驴背上跳下来,“我渴——”

      草棚架子下面的侯老爹,探出身,簸箕着鞋,指古井,“井里镇了葫芦。”

      “真的?”侯六六急冲冲去拿竹笊篱,把葫芦拽上来,摇了摇——满满的水,动静儿不大。
      好奇,“啥啊这是?”

      葫芦塞子——啵

      拔开。
      侯六六往嘴里灌。

      全脸立马皱起来,眼睛都睁不开。
      把葫芦拿远点儿。

      刚从灶房拿出蜜罐子,侯老爹见状,“六六嘴急了吧。”

      侯六六感觉牙都在隐隐发软,好不容易等那阵儿感觉过去,喉舌生津,“爹,这啥啊?这么酸。”

      侯老爹往碗里擓几勺蜜糖,拿过侯六六手中的葫芦,冲水,“自己搅搅。”

      叮叮当当
      粗瓷勺击着粗瓷碗

      侯六六端起冰凉的碗,试探性,浅喝一口。
      眼睛都亮了!比天庭的琼浆玉露还好喝——酸酸甜甜!

      “好喝吧?”侯老爹自豪,“山里捡柴的时候遇到藤上挂了野果儿,摘回来,瓤兑水酸,搅点蜜糖,欸——就好喝了!”

      侯六六心生一计,“咱家今年的桃儿卖完了,要不——我接着去镇上卖野果汁。到时候,咱家不仅有翻新的房子,还能置个小镇上的房子。”

      侯老爹却是嘴巴一努,眉毛一皱。

      侯六六心虚缩缩脖颈。

      “侯六六!”侯老爹加大声音,把正在院中请来叠砖、盖瓦的小工们,的视线,吸过来——
      “你是不是又不想好好上学堂,才想这个主意!”

      被发现了…
      侯六六要溜,又倒回来,把葫芦和蜜糖罐,顺着抱走!

      侯老爹鞋后跟儿没且上去,只能原地大骂,“过几天就老老实实去学堂!”
      回到草棚架子下,轻声骂,“臭小子。”
      继续看着院中请来的小工们,翻新原来的房屋。

      侯六六溜到小溪边,寻块儿能背阴的大石头。
      溪水涓涓,欢快如歌。

      大中午的,侯六六极其雅致,独酌!

      一肚子野果汁,走起路来,感觉有清晰水晃声儿。回到家里赶上饭菜刚熟,只吃了一小碗——果然被侯老爹揍了一顿,该吃饭的时候就吃别的先吃饱了!

      家里帮着监工几天,侯六六躺草棚架子下的竹榻上,无聊。
      再过几月,就要入冬——房子得趁天儿热,翻新好。

      还好这些年桃子种的、卖的都不错。
      这么想想——也有自己的一番功劳在。侯六六顿时在竹榻上,一个鲤鱼打挺!

      侯六六身体落下时。
      竹榻脚都往泥土中下陷一分——承受来自上方的青春活力。

      ————————————————
      院中倔驴都还没醒。

      侯六六打着哈欠,被侯老爹侧挂书包,“今天就开学,前几天逛集市——给咱六六换了个新布书包。”
      推着侯六六肩膀,让侯六六转一圈儿,“好看!六六好好上学堂啊!不许总惹老夫子发气!”

      灌完甜滋滋的汤茶鸡蛋,侯六六一抹嘴——迈上了,雾气霭霭、零星三两颗,的上学路。
      “蜗牛,蜗牛,快出门。”侯六六抓起吸附在别家石砖墙上,正睡觉的蜗牛壳,一顿骚扰。

      不一会儿,蜗牛软软的触角,摇摇摆摆探出。
      侯六六笑了——笑容能穿透早秋清晨的浓浓雾气。
      手指一触,蜗牛就缩回去。

      侯六六玩够了,把蜗牛放到墙角下——免得中间过路的人或老牛,踩到蜗牛。
      提步往镇上学堂。

      厚重的撞钟声。

      包括侯六六在内的吵闹学生们,老老实实归座。

      左等右等。
      咝——老夫子怎么还没来呢?
      最后一排的侯六六不由得张望,是不是老夫子被前排的人给挡住了。

      咳!咳!

      有信儿!

      众人——正襟危坐。
      学堂里,众人的衣裳都是统一置办的,光从衣饰上,分不出谁家好赖。
      伢子们,白色对襟直领,碧色大袖。头顶鸦色儒巾——就连侯六六这么活泼的,一穿上学服,都显得正经几分。仅仅几分。

      门口竹帘被拨开——
      深色儒袍的老夫子,走进来。

      老夫子半眯着眼睛,缓缓扫视底下学生,讲了点儿老生常谈的,“清爽秋季,正是静下心了念书的好时候儿。”
      “讲课时,老夫可盯着,在座——谁在开小差、偷零嘴、梦周公。”强调地【啊】了声儿。
      “闲暇,杜绝同窗相欺,虚荣攀比。”
      “可清楚了?”

      底下学生们应声相齐,“清——楚——”

      老夫子长长一阵肃嗓。
      但并未照例吐口水在食指上捻书页。

      竹帘又一拨动。

      众人意识到,不简单。
      嘈嘈一阵,张头探脑的。

      进来一同样穿白色对襟,但丁香色袖口的妹子!

      座下一片欢腾!
      “又来了个女学生!”
      “看着好相处。”

      几个伢子转过头,对后桌儿,“欸,这回你们几个,总不会嫌学堂里没人陪你们玩儿了吧!”
      被说话的几个——也是丁香色袖口的妹子,同龄,异口同声对他哼,“我们几个妹子玩,用的着你们操心,把头转回去!”

      老夫子本想用肃嗓子的方式,静下众人…发现作用不大。
      拿着戒尺,敲身前最近的桌面儿。

      顷刻。
      乱哄哄的下座,闭上唇,低下头。

      老夫子:“这是学堂新收的女学生。叫…咝——叫…”
      饱读诗书的老夫子,暂时没给脑子腾出空儿。另加方才人声乱哄哄,打乱思路。

      那新来女学生,大大方方,“我姓胡七,单字一个棉。”

      座下窃窃。
      “胡七?”
      “哪儿来的姓?”
      “没听过呀。”

      后排幽幽一声儿,加入讨论,“偏远乡村里的呗。”

      前排几个转过来,低语,“偏远乡村?可不像。”
      “就是,学堂里男学生——家里咬咬牙,可能送进来读书;那几个女学生——都是镇上家里条件不错的,还视线看的开,才舍得送来卢先生的学堂,男女混教念书。”
      “对啊。”

      “爱信不信。”侯六六仗着自己见过最前面站着的胡七棉,还知道点儿底,懒得同他们多解释——只等他们到时候好奇八卦问胡七棉,胡七棉在说【偏远乡村来的】,的时刻,自己两手抱着后脑说一句【你看,我早就说了吧】。

      老夫子:“你们,长的,来学堂呆了七年,短的,也有一年了。现下来了新学生——不得排挤欺负。”

      “是——”拖长声音。

      “前面暂时坐满。”老夫子戒尺指最后排,“那儿有几个空座。”

      最前方站的胡七棉,侧背着紫布书包,向后排步去。
      目光闪烁——欸!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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