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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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喻今晚不打算入睡，从玉符里翻开证据。
他看过很多遍，各方笔录、证据材料几乎都刻进脑海里。唯一不熟的，是主办主侦轸宿。
二十八主侦并非全部互相熟识，这位轸宿更是神出鬼没。陈喻在职期间，与轸宿碰面不超过一只手的次数。
也不单单是轸宿。临场部事务繁忙，没那么多交际时间，陈喻和至少一半的主侦没有混熟。
但混熟了也不能怎么样。
临场部规矩森严，讲究铁面无私。更何况离了临场部，面纱扯下，照样谁都不认识谁。
陈喻捏着后颈，又翻过一页。
翌日，两人避开人多的地方，去往第四个死者的死亡地点。
第四处在山谷，较为偏僻、无人打扰，晨间的露水尚未消散，陈喻已采集完信息，打算前往第五个地点。
结果，一步还没跨出，临场部的侦员从四面山头出现，从上方射来的弓箭比昨晚更气势汹汹。
谢更阑这回没抄起陈喻。两人一攻一防，搅乱临场部的进攻后，迅速撤离。
逃跑路上，童宛通过小铜镜联系二人，告知陈喻上了通缉令的消息。
意料之中的事。
反倒是童宛一脸歉意，觉得自己害了陈喻。
陈喻不这么想。
见过逆回术的人太少，不是每一处藏书阁都像临场部一样，堆满有用没用的术术资料。
不如说，是他考虑欠妥，自食其果。
几句话的功夫，陈喻和谢更阑落了地。
第五处同样人不多，至少目之所及，连临场部的人都没跳出来。
枯草遍地，小小的木屋落在萧条之中，和柳青崖截然相反。
陈喻不急着走近，仔细观察有没有埋伏痕迹。
谢更阑阖目静听，好半天睁开眼：“没人。”
“奇了怪了。”陈喻道，“我也没感觉到，这不合理。”
从逆回术的显现，可以推出陈喻等人在重返死者现场，所以第四处会有临场部的人蹲守。
是太有自信了吗？觉得能在第四处直接全员逮捕，所以第五处无需在意？
还是认为陈喻和谢更阑会被吓破胆，不敢前往第五处？
无论怎么想，都不是临场部的风格，更不是柳宿的习惯。
不会是那个轸宿吧……
“要过去看看吗？”谢更阑提议。
陈喻道：“也只好这样了。”
两人鬼鬼祟祟来到木屋边，长锋笔和平沧剑做好出战准备，然而，无事发生。
灵力残痕之类的信息采集得很顺畅。
陈喻收回设备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回头看了眼木屋：“此地不宜久留，还有最后一个地方……”
话未说完，木门突然打开，从里面伸出的手，以刁钻的角度拽住陈喻。
“什……”陈喻险些咬了舌头。
谢更阑伸手要抢回陈喻，又一只手从门后出现，把谢更阑也拖了进去。
平沧剑在厚布里嗡鸣，无需谢更阑动手，自行攻了过去，被另一把剑拦住。
不属于二人的嗓音响起：“别动，有人。”
“师……”
“嘘。”
谢更阑的低声惊呼被打断，屋里的三人透过缝隙看门外。
三名青衣的临场部侦员走路奇怪。
“快报柳大人，那两个嫌犯有人相帮。”
“嘶——下手忒重，我现在还有点头晕。”
“别抱怨了，这么简单就被撂倒，回去又得加训。”
“唉，我去看看其他兄弟醒没醒。”
“行，我再绕场看看，如果那家伙还在，我搜集一下灵力信息。”
三人分头行动。
陈喻早在三人靠近时盖上迷踪印。
“邵前辈来这有事？”
邵洺问：“说话没关系？”
“一炷香内安全。”
“那就好。”邵洺不多问，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我来祭拜故人，突然有一群人跑出来要逮捕我。”
三百年前归一案第五个死者游芳，以及此次连环杀人案第五个死者游成都死在这间屋子里。
陈喻对前者感官不太好，憋了一会儿：“节哀。”
邵洺倒是看得开：“既入仙道，分别是常有的事。就是有点可惜，他们本可以走到更远的地方。”
陈喻生硬道：“嗯。”
游芳是邵洺的故交，又是死人，有些话，陈喻不知当讲不当讲。
思来想去，他戳了戳谢更阑：“外面怎么样？”
躲在窗边的谢更阑道：“有一人在巡查，绕到屋后，看不到了。”
“冲出去？”
“可。”
谢更阑一手抓住一个，哐当撞出木门。
陈年木屋摇摇欲坠，勉强稳住底盘。
屋后的侦员被巨响震到，立刻掏出部内通讯仪大喊：“嫌疑人跑了！”
三人已是逃之夭夭。
谢更阑逃跑路上还记得最后一个目的地的方向。
太阳过了正当头，谢更阑停留在深山老林小溪边。
陈喻趴在岸边，水面倒映出来的脸色不好看：“说了我可以自己跑。”
“不好意思。”谢更阑低头给他顺气，又偏过头去问，“师叔可还好？”
邵洺笑脸牵强，说话飘忽：“这就是化神期的速度吗？跑太突然，没来得及开结界，感觉魂魄被风吹得有点不稳。”
谢更阑：“……下次注意。”
陈喻睨他一眼：信你个大头鬼。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摆脱了。”他翻过身来，“早知道就跑完所有地方，再鼓捣影纸了。”
“影纸？那是什么东西？”邵洺凑过来问。
陈喻把腰带上的测寻器解下来，在邵洺眼前晃晃：“这东西做出来的，能扫描灵力后，复刻部分术术。”
“看起来是个好东西，哪儿有得卖？”
陈喻把测寻器缩小挂回去，糊弄道：“讼师的商业秘密。”
“那就不问陈状的赚钱门路了。”邵洺坐回原先的大石头，“说起来，你们怎会去游芳的屋子？”
陈喻道：“查点东西，比如说谢更阑不是凶手之类的。”
邵洺叹息：“我也不信更阑是凶手。看到通缉令那会儿，我就在想是不是搞错了？更阑怎么会杀人呢？”
谢更阑指尖重重划过溪流边湿润的泥土。
“还把陈状也拖下了水。”邵洺诚恳道，“是剑阁亏欠陈状，待真相明了，剑阁定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陈喻摆手：“就当是谢更阑欠的，没必要上升到剑阁。这我受不起。”
邵洺还要再说，陈喻只得自己转换话题：“邵前辈回剑阁吗？跟我俩在一块儿，被发现了，也得通缉令上走一遭。”
邵洺稍作思忖：“更阑修为是高，但临场部人多势众，我多少有点放心不下，还是留这儿吧。我孤家寡人的，也不怕当通缉犯。”
陈喻笑道：“您四海之内皆兄弟，哪能孤家寡人啊，出了事，您那些好兄弟能再哭出四个海。”
“陈状说话实在有意思，不如交个朋友，我也多个好玩的兄弟。”
“我就是个没名气的小讼师，怕是上不了邵前辈的桌。”
“哪里哪里，我原先不过默默无名一介散修，如今也只是依靠澜旭师兄的名声作威作福。”
两人有来有往、其乐融融，谢更阑有点抠不动泥。
稍作休息，又换阵地。
夜色渐起，三人计划好明天的逃跑路线，并排躺下。
陈喻翻了个身，对上侧身躺着的谢更阑。
“睡不着？”谢更阑没有预兆地出声。
他说得很轻，陈喻却还是心头一惊：“你吓死我了。”在看到谢更阑动了动嘴唇时，忙道，“别抱歉，你天天要道几次歉才满意？”
谢更阑笑了笑，他把兜帽稍微往上挪，久违地露出两只眼睛。
夜里很黑，他的眼睛不算特别亮，和三百年前一样闪着平和的光泽。
陈喻扒下小铜镜，折了两下，往上一抛，变成一块透明的布笼住他和谢更阑。
“童宛告诉我的，你忙着跑路，大概没听清。现在我跟你可以说任何话，你师叔听不到。”
谢更阑往后看了眼邵洺，再转回来：“阁下在怀疑师叔，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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