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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六十一章 ...

  •   六王妃带着二夫人离开了楠榭,六王爷也便拉着何昱深走了,却不走靠近府门的那一端,反到了后面水台,再绕西廊出府。水台临春开了各色的花,也说不出哪株是哪株,百紫千红,一抹一抹的花色往人眼里乱钻。
      墙角一丛紫红野花,花朵堆成一小把一小把地开,一把五六支软茎伸出来,花瓣形状平常,花中心一把不黄不红的蕊。千人一面,朵朵都一样。估计她们自己都分不出自己来。

      黄明宇心里想着小何那天边的意中人,又想回来自己府上一个个断情绝爱的美人儿画,嘴里无味,心下无趣,走过去拿脚拨了拨那簇生死也无谓的野花。两片尘般轻的花瓣抖落下来,他的脚离开了,花丛犹自簌簌晃着。
      黄明宇嘟嘟嘴,靴子尖尖碾在靠外的两株野花枝上,涂了一脚红泥在地。

      何昱深拉着他,“干什么呢?”
      黄明宇斜眉端详他,笑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惜花多情了?”
      何昱深心下疑惑,“你是跟海棠闹别扭了?拿花出气?”
      黄明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拿花出气啊,我们也没闹别扭,她闹得起来嘛她。”食指多事地去抠朝服滚边上凸出的一排绣线,小猫挠毛线团似的。
      何昱深径直往前走,把他落在身后,“我以为你知道,你刚才踩的是海棠。”

      “啊?!”黄明宇忙俯身去看。那海棠小花丛怯怯窝成一堆,本是安然长在水边最好风光处的,被黄明宇无端踩得零碎,碾到地上,成了滩烂烂的花泥。剩下的几枝看着也仿佛很害怕的样子,娇嫩的花在微风中簌簌抖着。
      黄明宇撑着膝盖,拿指头轻轻碰着自己踩过的花枝,又悔又怨,“我哪知道啊!你倒是告诉我呀。”
      何昱深回过头来,“你走不走,我自己出府了?”
      “小何,你说我要不要叫人拿个盆养起来,她这样在路边算什么事!”
      “现在正开花呢,移盆也不是现在去移。”
      “不移那她就一直这样了!”
      “她一直这样开得挺好的,你不去踩就行。”
      “可我已经踩了…”黄明宇不忍再看地上的海棠泥,跑到何昱深身边跟着他走,“小何你走慢点!看等一下碰到…碰到渊姐。”最后一句说得小小声,生怕跟在远处的丫鬟听见。

      何昱深也听说了这两日朝堂上的事,陛下夸明宇南边私巡有功,要给他协理太尉之职。可明宇都回来两个多月了,怎么现在才忽如其来地赏个职位?况且明宇从不涉猎兵部,忽然派他这个千娇万宠又啥都不会的小皇子去人家太尉手下,是哪门子的“协理”?说皇帝让明宇去“监视”太尉?太言重了,明宇也没有那能耐。但至少是用来分散太尉手上的权柄,这却是再明显不过的。

      也难怪皇帝要掣肘太尉大人,林府实在跋扈得厉害,在京城就已经无人能及,在边境,那简直是土皇帝。林意洋去北月“督军”几月,一场仗没打,各种名目的军功倒是立了一堆,眼看着就快蹭蹭升到副将了。这头刚回来议亲,那头北月就跳了个宗室女出来,说林意洋跟她已经成过亲了,她们北月人的习俗,绝不接受和他人共侍一夫。
      其实林意洋就算不娶妻,林府里还收着两个陪房呢。不过陪房好打发,约等于没有。

      事情一出,皇帝不免要问。林太尉也是好胆识,居然真情实感地疑了惑,还反问了陛下一句,「四皇子不是也纳了妾吗?」
      什么意思呢?首先,等于承认林意洋在北月督军期间,真的跟那宗室女搞一起了;其次,等于说他林太尉的儿子跟皇子是一样的。
      平心而论,皇帝陛下不过是转手塞个黄明宇去林大人门下削他的权,可算是大大的委婉、大大的给面子了。

      但终归黄明宇无缘无故被当了把刀,去捅了林家一下。想起平日林渊和他六王府玩得那么熟,黄明宇都不知拿什么脸去见人家林大小姐。是以早先一听到林渊要来,沈嫣立刻让人带林渊进她屋里,又叫黄明宇去看海棠,别打扰她们女儿家说话,免了黄明宇招呼林渊。黄明宇感激涕零得都不知怎么好了。

      这么些迂回的朝堂烦恼,何昱深自是知道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只能废话式地安慰道,“这些小风小浪,我看渊姐也未必放心上,再说又不是你自己去争来的。”
      黄明宇摆摆手,“哎,别说了,反正我是在哪都碍着别人的事。父皇那头给我孩子选个封号,泽王兄那边遭了骂;这头给我升个官,渊姐府上又遭了殃。害!回家呢?更没什么好说的。”

      海棠自从有了孩子,仿佛自成一体,就此圆满了。黄明宇在与不在,都不影响她此生无憾。
      黄明宇也算是看清了,所谓成家,也就是这样了。一屋子女眷,漂漂亮亮,就像个花园。但到最后不过是各开各的,他独自坐坐看两眼。难道花还会陪他玩吗?

      两人转入西廊下,黄明宇忽然醒悟,拉着何昱深羡慕道,“对呀,你有个意中人,你们是不是很聊得来啊?”
      何昱深慢下脚步,笑道,“怎么又绕回来了?”
      “问一下嘛,谁呀到底?藏得这么好,一直都没听说过。在哪认识的啊?什么出身呀?漂亮吗?”
      何昱深失笑,“一百八个问题,我答哪一个好?”
      “哎呀,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怎么这么感兴趣啊?”
      黄明宇努着嘴,“我羡慕呀。”
      何昱深瞥着他,“果然跟海棠闹别扭了,你不是跟林潋挺好的吗?找她给你说说情,她们女儿家之间好说话些。”黄明宇还没说话,何昱深又看似不甚在意地闲闲道,“难道怕她吃醋?林潋也不像这么小气的人。”
      黄明宇歪着脑袋,“什么呀,潋姐…害,我们不是那样。”

      何昱深脚步忽然停了,轻而促地舒了口气,淡淡地漾开一个短暂的笑意,立刻抿起嘴,把笑又收了起来。
      黄明宇叫他,“小何?”
      何昱深转眸看他,“你们还没在一起?”
      黄明宇一愣,小何知道啊?潋姐竟然跟他说了?他俩这么熟吗?
      何昱深又短短地对自己笑了笑,望着黄明宇诚恳道,“明宇,真的对不起。”
      “不不不,这没什么呀,我是不介意你知道的!我们这么熟,我只是怕潋…”
      “我的心上人是林潋。”

      黄明宇的嘴巴如同夹着颗十月的橄榄,金鱼吐泡泡似得张得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一尊蜡像似的对着何昱深。直盯得何昱深心下发虚,再次确认,“你和林潋,真没在一起吧?”
      黄明宇拧发条似的左摇头,右摇头。何昱深正了正颜色,“明宇,在我知道你们的约定之前,我发誓,绝对没有任何越矩的想法。但是现在,我也不瞒你,”叹了口气,“我想让她来我身边。”
      “潋姐…怎么说?”
      “我还没跟她说,你也先别说。”
      “她怎么舍得离开阿嫣啊?”
      何昱深温柔一笑,“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嘛,难道她就一直守着?我们两府又不远。”

      黄明宇低着头沉思,越想越不对,不自觉退了一小步,喃喃道,“不行…”
      何昱深一惊,“明宇…”
      “你们俩牺牲太大了!”黄明宇紧皱着眉,猛地摇了两下头,“我答应潋姐以后让她走,我是以为她要找个安安稳稳的,小门小户的,一心对她的,也不计较她曾经在我府上待过的,不计较风言风语的…”
      “我那里也…”何昱深急得往前一步,黄明宇立刻伸手隔开了他,“你家是丞相府啊!多少眼睛盯着你!你说要纳心上人做妾,就算不是潋姐,我都替那姑娘惨,何况是潋姐!她从我府上改到你府上,你让人怎么说她,她以后还见不见人了!你一辈子不娶妻吗?你正妻怎么容得下她?你到底认不认识潋姐,除了阿嫣,她甘心在谁之下?她那性格,那脾性!你、你硬拖她过去……”
      “明宇!”何昱深忙喝停他,“我会安排好的,我以后的正妻,只有护着林潋的份,绝不给她一点气受!”
      黄明宇不信,“谁呀?!阿嫣也去你府上啊?”
      何昱深沉了沉气,“现在还没定下来,所以我也还没跟林潋说。你放心,我一定把路都铺好了,才会和她提的。明宇,我只是先跟你说一声,我很抱歉。”

      黄明宇强行压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垂着眼想了半晌,自言自语道,“你是怕我俩搞一起了。”
      何昱深咽了一下喉咙,望着黄明宇,直言道,“你和林潋,都是很吸引的人。三年都没发生什么,我也很意外。”
      黄明宇沉重地喷了几口气,喷得那么慢,像是那几口气也在迟疑着该怎么吐出来,“小何,我不懂。”
      何昱深安静道,“她什么都没有做,是我喜欢她。”
      黄明宇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何必呢?你堂堂一个丞相嫡长子,公主都能娶,费尽心思地纳一个妾?我也喜欢和潋姐当朋友,但我告诉你,纳妾和当朋友不一样的。时间久了,朋友才是长久的,女眷…你娶谁都一样!只有省心不省心,没有喜欢不喜欢。真的!你看看你身边的人,谁能长久喜欢一个人啊,你就确定你自己能吗?”

      “我喜欢林潋三年了,够长吗?”
      黄明宇气道,“我也和海棠三年啊,可她们女人不一样!”
      何昱深垂眸笑了笑,“总之她过来了,以后就走不了了,还怕留不住吗?你跟海棠也一样,有什么好闹的,海棠还能去哪。”
      黄明宇还是摇头,“我不懂,我要是你,我就娶公主。不是因为那是我妹妹啊,是你为了潋姐,放弃公主?喜欢是很短的东西,反正比啥都短!”话都说尽了,只好又回到那句,“你很快会后悔的。”
      何昱深沉静道,“不会。”
      “呵!”
      “我不是为了林潋,放弃公主。我是为了何昱深,放弃丞相府嫡长子。”

      林潋固然是特别的,但何昱深也清楚,其实不是因为她特别,引起了他的喜欢,而是他愿意喜欢,所以看到了她的特别。她当然无可取代,毕竟她是他唯一一次,愿意去喜欢点什么。
      林潋不需要成为一个多好的妻妾。何昱深需要的,只是她在。只要她在,就证明了他也在。
      他愿意为她挥霍自己,愿意把自己放在她无形的势力之下,只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何昱深’的选择,而不是那个众人吹捧的丞相何公子、不是那个母亲引以为傲的长子、不是那个夫子交口称赞的学生、也不是那个皇帝御封的前途无量的探花郎,所做的选择。林潋是,‘何昱深’喜欢的一个人。

      何昱深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向往着一个人,一个他一直没能成为的人,“明宇,你能明白吗?”
      黄明宇斩钉截铁地摇头,“不明白,我当着贾王爷,同样还是黄明宇,还是潋姐的小贾,还是我母妃和太后奶奶的小六,也永远是我父皇的六皇子。我不明白你们的分身术。”
      何昱深笑得很温和,“那是你的幸运,我很羡慕你。”

      黄明宇木着一张脸,撇过去不看何昱深,“这事我不管,你自己跟潋姐说。潋姐亲自开口,我就把纳妾文书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帮你。”
      何昱深往后退一步,深深作一揖,“多谢王爷成全。”

      黄明宇扁着嘴,促促地喷了几口气,一扭头,哐哐跺着地往府门快步走去。何昱深微笑着跟在他身后,明宇这么气呼呼的,还是要送他出府。
      “走这么快,小心碰到人。”何昱深揶揄他。
      黄明宇给何昱深一个圆圆的后脑勺,吼道,“我现在发现碰到谁都没跟你一起呆着这么尴尬!”
      何昱深跟在他身后笑着走着,步履轻快,心里也轻飘飘的。既为他将要得到的林潋,也为他已经拥有的明宇……

      事实是,小何担心明宇要碰上林渊,实在是多虑了。他们絮絮叨叨、短话长说了那么久,人家林大小姐早在一盏茶前就被青玉领着,绕南边回廊直通冬苑去了。

      青玉脚步完全不停,带着林渊一步踏上长廊,从进府门到现在,走了二十六步路,只单说了一句,“林大小姐跟我来。”
      首先,她没关心林意洋在北月那摊烂事,其次,她没逮着大大小小的事情骂林渊火上浇油,最后,她私底下喊林渊“林大小姐”。“大小姐”还犹可,不带姓,那就还是本府的,自己人。“林大小姐”全称一出,呵呵,事情就很大条了。

      林渊巴眨巴眨眼睛,“青玉?”捏着她衣角拉了拉,“姑奶奶?”
      “林大小姐有话就说。”
      林渊伸手一拉,把青玉整个人拨得转了过来,自己赖在一个廊柱上不走了,眯着眼瞅她,“哎呀~你看你皱纹都气出来了,骂骂我吧,啊~骂一骂,心情舒畅~”
      青玉瞪了她一眼,转开眼睛。
      林渊站直身,放开了她,嘴上仍弯弯的,眼里已没了笑的神色,“查到什么了?看你气的。”
      “那道观,是不是你?”

      林夫人常去的一家道观前几日半夜走水,烧了整整一夜,整家道观自然是尽毁一旦了,直烧得顶梁柱都成了灰。奇就奇在,那么大的火势,附近竟一家民舍都没牵连到,道观里大大小小的道长、道士、杂役,一个没死也没伤。只是全都被敲晕了,搬到烧塌的观外,醒来后人人脑下肿一大块。
      唯一失踪的,是林夫人熟得不能再熟的那位送子真人。

      林渊无辜道,“不是我呀~”问都没问哪家道观。
      青玉气得一甩手,差点打到她身上,“那人呢!”
      林渊失笑,“谁知他跑哪去了。”
      “你还由他跑?你怎么不杀了就地给他火葬呢!”
      林渊握拳捂着嘴笑,“你真可惜生了这女儿身!不然你来保护我多好呀。”
      青玉一口气堵上来,喷着火的怒目竟微微湿了。林渊顿时怔住,慌里慌张地拉拉她袖子,“喂,别这样啊,有话说话。干嘛呢?你要骂就骂嘛,这不送上门来给你骂了吗…”

      “林渊…”
      林渊瞬间闭了嘴。
      青玉深深呼吸几下,气反而全涌了上来,又怒道,“你是不是看现在的情势还不够糟?现在就算你肯绑手绑脚乖乖待着,我都怕有道雷要专门照着你来劈!你还自己给自己找这些无聊事!”
      林渊撇撇嘴,“怎么无聊了,你知道阿嫣和汐汐都遭了什么罪。”
      “我知道,可那都过去了。”
      “我过不去。”林渊翻了下眼,“他敢把这些腌臢东西沾到我的人身上,他就想好了会有这一天。”
      青玉一手戳到林渊心口,“就算把你自己搭进去吗?!”
      林渊沉默着握住青玉的手,青玉用力一甩,林渊便放开了。青玉胸口激动地微微起伏,红着眼扭开了脸。

      “青玉,”林渊舔舔唇,不知怎么开口,“…这么说吧,现在无论我做与不做什么,其实都没有大差别的。更新换代而已,多正常。”
      青玉打断她,“那你会怎么样?”
      林渊轻松笑道,“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以为太尉这么容易当的吗?我好日子长着呢!”
      “不会赐死流放?”
      林渊大大翻了下眼睛,“你不赐我死,我长命百岁~”
      “也不受伤?”
      “皮都不带蹭破的!”
      青玉眼里淡淡的红隐去了,一双眼睛还是钉着她,好像在考虑该不该相信。
      林渊无奈,“看你,一点风吹草动就这样,你还是不是一个人顶起我西苑的青玉了?”

      “予熹小姐呢?”青玉又问。
      林渊脸上的笑一僵,又缓缓地融化开一个弯着唇,但没有在笑的表情,“她更不会有事了。”
      “我是说,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林渊垂下眼睛,又抬起眸子看向青玉,微微一笑。竟给青玉一种错觉——林渊此刻是幸福的。
      “对啊,我们现在还在一起。”林渊感概地舒了口气,“我才发现,这是我第一次承认这件事。”她眼睛朝上望着廊外的天空,原来今天是个大晴天啊!
      明天,后天,下个月…谁说的准呢。然而今天,还是晴的。

      ***

      沈嫣安静脱下银丝软缎长裙,换上一件家常的轻纱百褶裙、对襟衫。阿堇刚举起一件披肩,沈嫣已低着头走开了,回到凉榻上靠着,推开一丝窗缝,目光轻愁地望着屋外。
      潋潋送林渊出去,送了好久。聊什么呢?还有什么是林渊不忍全告诉沈嫣,但不得不告诉妹妹林潋的?

      沈嫣最近因着对王妃之位的内疚,很想要出力为明宇打理好王府,便也开始时不时地出门拜会别的重臣女眷,朝堂的事因此多少听到一些。大家对着沈嫣,自是单夸黄明宇的,说他如何如何能干,如何如何受陛下重用,然后沈嫣便大概知道了相形之下的泽王和林府,如何轮番的受责又受贬。

      林渊今天来,据她自己说,是逃难来的。首先,林意洋在北月和宗室女的事,本来北月王碍着林太尉的面子,是想要按下来的。媞娜收到了北月的家书,说如果消息传到了盛京,让媞娜也尽力帮忙瞒一瞒。谁知家书偏被四皇子偷看了去,也不知他是何时记恨上林府的,转头便告诉了茹嫔,让茹嫔直接怼到了皇帝面前。
      媞娜这才知道原来林府的大祸是从自己窝里烧起来的,当下就和四皇子大闹了一场。四皇子初时心虚,后来见媞娜是认真要为了林府跟他翻脸,顿时脸都气绿了,随手抓起什么就往媞娜摔,把他身怀六甲来看戏的爱妾都吓得差点绊了一跤。
      予熹护着媞娜出去,立刻把她移到了缘系院。媞娜在缘系院见到林渊,羞愧难当,泪儿两串啪嗒啪嗒掉。雯雯在旁边慌得不知怎么好,双臂圈个大圆,不敢唐突地围着媞娜拍拍。媞娜一头落到她肩上,雯雯整个顿时僵成了一根托头木,予熹在两人旁边好声好气地劝。
      林渊无奈,只好借口有事,逃了出来。

      爱巢归不得,林渊便想着回林府,看看意洋那死小子怎么样了。谁知林汐恰好也回去了,府里闹得鸡飞狗跳。原来说是泽王之所以没眼色地硬是要立刻、马上、这一秒就给颜氏讨侧妃,是因为林汐身边那两个林夫人派去的妈妈,背着林汐常给颜氏些鸡零狗碎的气受。今天去“教导”她两句,明天去“请”她彻夜抄佛经,后天让她到阴森森的小佛堂里自己一个人守夜点油灯……
      泽王后来终是知道了,逮着林汐便大大发了一顿脾气,说她犯了七出之条的善妒。林汐整个人懵懵然,莫名其妙挨顿骂。她从小看父母骂人打人是有的,这样发到她身上的无稽之火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脾气怎么可能不上来?妈妈们死命拉着,还是给她挣出来頂了泽王两句。泽王大概也是第一次被这么激情四射地吼了一顿,居然生出些许久违的年少气盛来,第二天一大早便冲到皇上面前要给颜氏争侧妃。
      后来颜氏带着三个月的肚子去林汐房里跪地磕头请罪,关上门对着林汐梨花带雨地说一句磕一下地,林汐才知道自己两个贴身妈妈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林汐问妈妈们可有其事,两个妈妈对视一眼,迟迟疑疑地摇头不认,林汐一手拎着一个妈便气势汹汹地杀回了林府东苑来。

      林渊刚踏进府门,西苑都进不去,被喊着救命冲出来的一排侍女凌空驾着就抬到了东苑,把她往里一扔——给猛兽投食似的。
      林渊一看那情形,掉头走也不是,留下来劝也不知该劝谁。林夫人哭哭啼啼地捶胸顿足,边被林汐扯着闹,边自己扯着林渊让她求求予熹这个北月人回去北月劝劝林意洋宠幸过的那个北月人。两个都是北月人,让这个劝劝那个开个价,别缠着意洋了罢?

      林渊一个头两个大,恍然想起不过隔了几条街的小六王府,仿佛一下想到了黄粱好梦小蓬莱,人间异景兔子洞,便连忙找了个空子偷溜了过去。得一两个时辰的喘息,让她静一静,想一想,也是好的。当然,她也没心思去理会,这府里其实还有一个见她也尴尬的六王爷……

      林渊对着沈嫣和林潋说完这么一大遭,自己哈哈豪笑了两声。“哎呀搞得我,过街老鼠似的!”笑着说的。

      林潋这几年一心搞生意,除非是朝廷出了什么商业税相关的禁令,否则她对朝政一概不知。最近唯一知道的,不过是沈嫣叫她多雇用军眷,她便照办了。但她也没有把大量征兵跟林府的情况连到一起去想。她还以为兵多了,林老爷会水涨船高呢。
      如今听林渊说了这么些,林潋一时愣愣的。林渊和沈嫣还压着声音聊了什么事,她也听不太进去。直到林渊说自己该走了,林潋一下弹起来,“你住我房间吧!”
      “啊?”林渊摸不着头脑,故意玩笑道,“怎么?这么大了还要人陪睡?”
      “不是,你不是说哪都乱糟糟吗?”
      林渊笑道,“所以呢?乱糟糟我就扔下父母妹妹不要了?两个离乡别国的朋友也不要了?傻潋潋~”长姐没好气地隔空点点她,话却是对沈嫣说的,“现在唯有你们这里最省心了。所以你们得看好对方啊,千万别添事,就算是为了我。”

      林渊站起身来,沈嫣也跟着站起来。林渊这才扫了眼她的银丝裙,调笑道,“今天这么好看,专门为我换的?”
      沈嫣垂眸不语,眼下微红,仿佛是害羞了。林渊平常最是爱看姑娘衣裳,今天坐了这么久,临走才看见了沈嫣这件银光闪闪的裙子。
      林潋连忙拉着林渊,要亲自送她出去。

      她们俩一出屋,沈嫣立刻叫阿堇关门换衣服,自己剥了这身花枝招展,原是为了跟小何争风吃醋的银丝裙。再也不看一眼,让阿堇把裙子收了,塞到箱底去。

      林潋去送林渊,送了足有两盏茶。回来的时候阿堇已不在屋里,沈嫣一个独自静室安坐,换了身居家的紫纱罗裙。头发也拆了,微卷地洒下来,低头在读一本宁神经。
      窗前的空气泛着淡淡的泥金色,像一卷老旧的洒金绸画布。沈嫣微垂的额头、鼻子、小圆脸颊,在那蒙蒙的画纸般的空气里,显得淡而远。

      林潋刚送林渊出去,追问林渊的处境,反被林渊安慰了半日。林潋三分不信,三分自责,三分慌。却因着自己没用地慌了,更自责,自责之余,便更不信事情像林渊说的那样轻巧。
      待要考证,问谁呢?明宇,他自己也懵;小何,是可靠的,但太可靠了,就怕他只肯说些表面的。但这样大的事,往往细节才最重要。
      然后又回到了自责。她和阿嫣身在王府,关心的人都在重臣府邸,她从前怎么那么蠢,竟觉得这些跟自己无关?

      林潋甩了甩胀胀的脑袋,进门来见沈嫣这光景,如同画一样美,又如同画一样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能消失在梦里。沈嫣抬头望见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回来了?林渊有没有跟你说什…”
      林潋心里犹自乱跳着,反手便下了门闩。几步到了沈嫣面前,一边伸手拉紧窗子,一边压着沈嫣便碾到她的唇上。双手在沈嫣身上乱翻乱找,揉得一身纱罗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林潋俯身吻在沈嫣的嘴唇上,紧紧吮过,轻咬她的耳垂,卷弄她的耳朵。嘶疏疏的水声不断荡进沈嫣脑袋里,搅得人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清,听不清了。
      潋潋,沈嫣叫她,潋潋…别怕,我会一直在的…
      林潋在她身上,被将要焚身的情欲烧着,听不见沈嫣未能出口的话。

      “阿嫣…阿嫣…我想要…”
      沈嫣瘫痪在凉榻上,一身肌肤几乎全摊在微凉空气下,任林潋啃噬,其实早已弃械投降了。沈嫣喃喃地,终于松了口,“不要在看得见的地方留印子…”
      林潋本能地快乐了,重重在她小腹下吮了一口,跪了下去。

      在林潋后来无数次的“给我、阿嫣、给我”之间,沈嫣已忘了云雨中的每一步,只记得自己如在水底,晃荡中望着屋顶幽浮的淡淡鱼影,想起曾经的林府,曾经那四四方方的荷花池。她在池边,第一次抱紧了林潋。那是多少年前?

      沈嫣的手心捧着林潋湿暖的头发,心里轮回地唤着潋潋、潋潋…别怕,不要怕…我绝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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