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他风华正茂（重生）》北莀

4、暗恋

　　小蝶进来后听见沈怀璟说她像他的夫人，她的脸便马上红了，连忙跪在地上谢恩。

　　沈怀璟的眼眸并未偏转向小蝶，反而久久凝视着皱眉沉思的江晏书，好像在看什么极有趣的东西一般。

　　江晏书抬头刚好对上沈怀璟探究的目光，不知他为何这样看自己。

　　“你的表情很有意思。”沈怀璟开口道。

　　“为什么？”

　　“大多数的时候我都难以从你的表情窥探出你的情绪，但偶尔，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会出现细小的裂缝，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此时小蝶还跪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流着血，江晏书瞥了她一眼道：“我在想，你现在救得了她这一夜，之后你能彻底给她自由吗？”

　　江晏书深知沈怀璟眼下不可能把一个未知底细的人留在身边，他是带着任务前来的，多一个人就多一分不便。

　　“暂时不能，”他喝了一口茶，“但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考虑那么多。”

　　小蝶闻言大惊失色，惨白着一张脸，抽抽嗒嗒的小声哭了起来。

　　“你既想做好人又不能把好人做到底，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希望破灭，你算什么好人？”

　　“江姑娘，”他越过桌子附身靠近另一边坐着的江晏书，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谁说我就是好人了？”

　　沈怀璟离她离得太近，她觉得很恶心，于是下意识从椅子上弹起身，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沈怀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对粟风道：“你带这位姑娘去上药，我和江姑娘马上要就寝了。”

　　粟风问：“上药之后呢？”

　　“送回去，然后给打手一些钱，让他们日后不要太为难她。”说罢他就上前去要牵江晏书的手。

　　江晏书把手死死攥在袖口，不让他牵，他的手顿了一顿，沉声道：“今天的解药不要了？”

　　无奈之下，江晏书把手放在了他手心，他回握住她，拉着她就坐到了床上。

　　待粟风带着小蝶离去后，沈怀璟才松开了她的手，对她道：“你的行为并不符合我们的约定，既然你是我在青楼心仪的女子，你应当对我更殷切一些，而非如刚才那般冷若冰霜。”

　　“不如你去找别人吧，虚情假意的样子我做不来。”

　　“江姑娘，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做不来这样简单的事情，在我去找别人之前我会选择先杀了你。”

　　江晏书瞪着他，他却迎着她目光笑得如沐春风，不顾她的挣扎，忽然凑上前，伸出冰凉的手指摁住她的嘴角往上提，“下次见着我记得这样笑。”

　　即使千般不愿，看在今日的解药还在他手上的份上，江晏书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

　　“没错，就是这样，”他满意点头，然后解开身上的衣服，穿着里衣躺上了床，他拍了拍旁边的枕头，“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不过来么？”

　　江晏书本以为他是想故意戏耍自己一番，并不会在此处过夜，没想道他居然真的要留宿在此。

　　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沈怀璟道：“你看过谁日日流连青楼但从不在此过夜的？”

　　“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江晏书冷冰冰拒绝道。

　　沈怀璟起身，看着她：“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你想要什么？”

　　江晏书无奈的和沈怀璟躺在了一处，她前世可没少和他睡在一起，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一遍，但是现在和他同床共枕总是会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情，她觉得十分煎熬。

　　她这夜很晚才睡着，早上起来的时候沈怀璟已经离开了。

　　她早上打开门，只见小蝶在门口不停的朝里看去，她关上门道：“他不在这里。”

　　小蝶闻言有些沮丧的离开了。

　　沈怀璟这种人看似柔情蜜意实则最是无情，只不过她与沈怀璟相处不久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罢了，但小蝶似乎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小蝶方才对他念念不忘的样子，让江晏书想到当年她第一次见沈怀璟的情景......

　　那是一个春意盎然的日子，御花园的花全都开了，她受邀参加皇宫的春日宴。

　　她素来沉默寡言，又身居要职，官场大多是利益往来，她并无什么真正好友，大臣们礼节性的和她说一些场面话就逃也似的走了，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官家小姐素来听闻她的恶名，远远的聚在一起，生怕和她有什么牵扯。

　　说是请她来一同赏花，实则大家都躲着她，只有皇帝同她一起逛了一会，没多久也寻别的由头走了。

　　她觉得十分无聊，便远离人群，一个人信步越走越远。

　　她有边走边想事的习惯，此时恰逢南方水灾，她在心中筹划着抗洪的方案，没有看眼前的路，一个不小心踏进荷花池中。

　　荷花池不深，里面有很厚的淤泥，她一身衣服全被毁了，整个人湿漉漉的。

　　忽而她听见有人在轻笑。

　　只见荷花池中有一弯小舟，小舟上半躺着一个白衣男子，他神情疏朗，风目带着柔和的笑意，阳光照进他的眼眸，他就这样眉眼弯弯的瞧着她，笑得清风朗月，好似坠入世间的谪仙人。

　　“你是哪家女儿？这般冒失。”他收起手中的渔线，用手撑着下巴瞧着她。

　　他竟然不认识她，还以为她是某家官家小姐，他是何人？江晏书在心头想着。

　　见她不说话，他从船上伸出手把她拉上了船：“阿治不喜欢冒冒失失的姑娘，你要是想当皇后娘娘最好装得聪明一点。”

　　小皇帝沈治已经十四岁，今日看似是春日宴，其实是各家女儿争取皇后之位的大好时机，这年她二十二岁，已经过了民间嫁娶的年纪，但她的样貌不太显老，看上去和十七八岁的年纪没什么区别。

　　“我说，这位小姑娘，”他疑惑的扭头看她，“你怎么不说话？”

　　“莫非是哑巴？”他一边笑着一边拿手中鱼竿好奇的打了打她湿漉漉的头。

　　“放肆！”她被敲得有些恼，凶巴巴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哦？”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打量了她一番，后知后觉道：“原来是宰相大人，你的样貌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你是？”江晏书用她惯用的威慑眼神看着他，他却丝毫不畏惧，好似在看小孩胡闹。

　　他语调慵懒：“我是太上皇，按礼数你应当对我行礼，宰相大人。”

　　她正沉浸在回忆里，忽然被人一下子绊倒在地上，抬头却见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男子正面露厌恶的瞧着自己，而绊倒她的正是他身边的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

　　“你们干什么？”她起身，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江五娘，你还有完没完？”年轻男子似乎很生气，“我已经拒绝过你无数次，你一个姑娘家竟然跟踪我到了这种地方，你知不知廉耻？”

　　女子搭腔道：“真是不知好歹！”

　　江晏书觉得莫名其妙，但想到这男子很可能是原主之前可能认识的人，她不敢妄自与此人对话，唯恐露出破绽。

　　她记得这女子在小蝶抓她裙角的时候和她搭过话，眼下她也认出她来了，对这男子道：“宁郎，她也在此处接客，并非你所说的良家女子。”

　　被称作宁郎的人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晏书：“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嗯，怎么了？”她并不想与这二人有过多牵扯，她对原主知之甚少，眼下最好的做法便是离开。

　　宁郎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上次为了逼我娶你跳河，这次你竟然拿你自己的清誉开玩笑，简直荒唐！”

　　她猜测原主大概是爱这位宁郎爱得死去活来，又是跟踪又是逼迫人家，但是现在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对这男子没有半点兴趣。

　　江晏书这些日子本就烦闷，被这么一闹更是怒火中烧，她强忍住怒气道：“我家中落魄迫不得已才卖身，与你何干？”

　　她转身便要走，宁郎直接跟了上来，对她道：“既然你已经卖身，你我二人从前也算有交情，不如我包下你好了，也免得你在其他人那里受罪。”

　　见她没有应答他，他便继续道：“从前你是商户家女儿，我是读书人，你我二人门不当户不对，我没法娶你，但现在我花点钱你也能跟我，你看如何？”

　　见他把想睡自己的意图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江晏书觉得有些好笑，扭头问道：“你说你是读书人，可有考取功名？”

　　宁郎道：“暂未，但以我的才学是迟早的事情。”

　　江晏书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看上去已经二十大几的年纪，却没有一功半名，而她当年十三岁中举，十四状元及第，二十岁拜相，这样的人也敢在她面前鼓吹才学。

　　“你，你笑什么？”他被她笑得有些局促。

　　江晏书收起笑容，不屑的望向他：“你兜里的钱连我一夜也付不起，你这辈子最多只能在这里喝个花酒，所以滚吧。”

　　读书人最是好面子，此时周围的许多人都听到了江晏书的这番话，纷纷朝他看过来，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恼羞成怒，举起滚烫的茶盏就朝她掷了过来。

　　他吼道：“臭娘们，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嫌弃我？”

　　江晏书正要躲开，却见一把扇子飞了过来在茶盏砸到她之前就把茶盏给击碎了。

　　来人搂过江晏书的腰，把她整个人紧紧护在怀中，

　　只听来人平静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我的人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