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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黑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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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气候一天天暖起来,叶锦书兴致颇好地添了几盆花草放在金玉轩内,平日若是无事便由她亲自打理。
今日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出去游玩,那些花啊草啊的便由彩云帮着打理。
刚刚才浇过水,彩云这会儿闲来无事拨弄拨弄刚刚才长出来的嫩芽,嫩芽脆生生的,看得正上头忽而听闻院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金玉轩外人不多,今日洒扫的家丁早就完成了作业,彩云还未走至院外便看见了被春桃搀着的叶锦书。
“小姐?”
“小姐这是怎么了?”彩云帮着将叶锦书搀回屋子。
“无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叶锦书整理几下散乱的发丝,刚刚在马车上已经让春桃帮着梳理过了只是现在看着还是有些缭乱。
彩云拿来木梳梳理叶锦书的长发,“要叫大夫来吗?”
叶锦书摇摇头,“不用,我自己也能看。”
彩云有些惊喜,“小姐还会医术?”
“会一些。”叶锦书看着自己扭伤的脚,“没伤着膝盖,春桃,把柜子里的红瓶药酒拿来吧。”
“好的。”
药酒是外公传下来的,治疗跌打损伤都很灵。刚刚抹至脚腕处有些辣,过会儿便是清凉,抚慰伤处的疼痛。
“行了,我一会儿出去走走,你们留在金玉轩内吧。”
春桃站在一旁高声道:“小姐!你这刚刚才崴了脚怎么还要出去走动啊!”
叶锦书按着桌子站起身,拍拍春桃的肩膀,“你且放心,我就在府内走动不会有什么事的,况且扭伤并不严重,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走动是假,好多了倒是真的。
好不容易说服春桃留在金玉轩,叶锦书瘸着腿走向薛府的东小门。这处离金玉轩近,小门,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走动,那日孟衍便是从这一块翻进薛府的。
这回去对门,叶锦书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晓便从小门出,从小门近。
“扣扣”
轻轻扣响对院的偏门,扬风从墙内打开小门。
“多谢。”
叶锦书头一次来这处便觉有些新奇,只是沿路多生杂草,看着实在不忍直视。
荒草杂生,偶尔还有几只飞虫晃过,叶锦书瘸着退还得躲避飞虫,心道:“这么大个院子,从外处也觉光华,怎的院内是这么个样子!”
“那两个人如何了?”瞧前面那人冷冰冰的,一个字也不说,叶锦书主动开口。
“还未醒。”
叶锦书略有惊讶,还未醒?她还以为程衍那家伙会对其施以私刑呢。
走过弯弯绕绕的荒凉石子小路,扬风带着叶锦书推门而入进入一处小院。
推开紧闭着的正屋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空气中还浮动着尘埃,落满灰尘的桌椅、帘布以及地面。唯有两处略显干净:地上躺着的两人身下以及孟衍所在的地方。
孟衍合目坐在一只较为干净的木椅上,见叶锦书进来才睁开眼睛,“你来了。”他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来,比方才还在城南时看着要平易近人些。
“还没醒吗?”叶锦书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站在孟衍身边。
“嗯。拍也拍了,水也浇了,还没醒。”
“哦——”叶锦书拖长了语调,“我还以为你会对他们处私刑呢。”
孟衍轻笑一声,眼睛也弯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嗯嗯。”叶锦书郑重地点头。
地下躺着的某人突然抽动一下,孟衍漫不经心道:“还不起吗?”
那人又没了动静。
孟衍拔起腰身别着的扇子,拿扇子的边沿敲了敲桌沿,“快点啊——”他拖长了语调又道:“再不起来我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扬风,拿我的剑来。”孟衍站起身,脚尖轻轻踢了踢那两个人的身子,“这里怎么样,在这儿给他下个窟窿。”
听及此,地下一人立马爬起来磕头,颤抖着身体道:“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惹到了这位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小的的错。饶命啊大爷!”
孟衍唇角勾起一抹笑,语调轻快道:“好,那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是,小的一定!”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李大山。”
“何方人士?”
“小的是阳江人。”
“阳江在西部,距离云州如此远为何来云州?”
李大山犹豫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
孟衍毫不留情,厉声道:“我要的是答案。”
“是......”李大山四处张望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兄弟张铁牛,“是来这边做些强盗生意。”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剩下嗡嗡声。
孟衍戳破他:“流匪?”
李大山不做声。
孟衍继续道:“前些日子城中的打杂抢劫事件也是你们做的吧。”
李大山不敢说话,小声对旁边继续装死的兄弟道:“大哥,大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他越说越急,见张铁牛还不动作只得上手推搡,孟衍道:“还不起吗?你兄弟都快急死了。”
刚刚一直躺尸的这位这才坐起来,一脸狠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你们问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见有了主心骨李大山这时才不做声了。
“好,很好。”孟衍站起身,将折扇重新别回腰间,“我知道你们的答案了。扬风。”
“公子。”
“将方才准备的烙铁拿来。”
“是。”
孟衍站在一片阴影中,叶锦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这人似乎在笑,说话虽然听着漫不经心但其中又透着一丝戾气。像阴暗森林里躲藏的狮子抓住了自己的猎物但又不急着将其吞食入腹,反而在暗中躲着看其在林中肆意奔跑。
再一不小心露面将猎物吓得拔腿就跑,明明只是瞬间就能扯住猎物的腿,撕咬它的身躯却又不急。直至猎物耗尽最后的力气,再将其扒皮抽筋。
叶锦书望着他隐没在阴影中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
扬风很快进来,手中拿着一根烧红的烙铁,铁饼滚烫,滋滋地冒着热气。这抹微微的红光还未上身便将一人吓得胆颤。
张铁牛坐在原地毫不畏惧,李大山咽了咽口水紧盯着烙铁,那烙铁明明还在扬风手中,明明还离自己有如此远的距离,但好像烙铁早就已经烫上了他的胸口,滚烫的烙铁黏上皮肤发出滋滋的声音,还有一股熟肉的让人呕吐的味道。
“是时候了。”叶锦书心想。
孟衍接过烙铁,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啧啧啧,你看看这烙铁,多吓人呀。我拿着柄都能感觉到热度,手好像都烫红了。”
“你说这烙铁烫在人身上得成什么样啊?”孟衍拖长了语调,吊着他们的心脏,“有没有见过烫猪肉?”
“听闻坊间有猪肉户为了证明卖的猪肉是自家产的,会在杀猪之间用烙铁在猪身上烫上自己的姓氏。猪皮糙肉厚,被烙铁一烫,惨叫声几十里外尚能听见。”
“你猜,这玩意儿烫在人身上会不会也像烫猪肉一样?我才人会比猪叫得更大声吧——”
孟衍勾着笑,拿着烙铁慢慢靠近,李大山已经能感觉到热气了,眼泪鼻涕登时止不住滑落,他跪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大爷!大爷!大爷!我错了,我全都说,我全都说啊!”
“是吗?”孟衍将烙铁递给扬风,蹲下身来扶正李大山的身子,理了理他的头发,“若早如此那便不用受这样的苦了啊。”
孟衍带着李大山一人出去了,叶锦书也跟在后面。
孟衍拽着绑着李大山双手的绳子出去,刚至院内便将其甩在地上,“好,说说吧,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李大山瘫倒在地上,“我我是您刚刚说过的那帮子流匪。因为家里穷,爹娘早早就死了,在阳江活不下去就想着出来谋出路。”
“因为知道云州这块这些年来与外邦贸易频繁,做买卖的人多,有钱人也多就想来这碰碰运气。半路上碰见了大哥们,便和他们组在了一起。”
“我不要听你讲故事。讲重点!”叶锦书道。
孟衍点点头,“不错,说说你们的组织,你们的老大以及这次策划这起绑架的幕后之人。”
喉咙干燥,便是想要再咽口水也没有口水可咽,李大山颤抖着声音道:“我们有好多个据点,其中两个小的前些日子被官兵清剿了。我我我也只是另一个小据点的,不知道当家的据点在哪啊!”
“大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还有这次的事也是我们上头的老大派给我们的,只知道那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真不知道他是谁啊!”
“当真?”
“比金子都真啊!”李大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之后便是孟衍如何再问李大山都憋不出来一个多的点子了。
叶锦书本知道这事与定然与周杨脱不了干系,她出来云州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与自己结下梁子的,周杨算是那为数不多的一个。
这人又蠢又笨,手段也脏,只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小流匪竟然还说不出幕后之人的名字,那便毫无证据无法找周杨对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