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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猜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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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春桃,你送程公子出府吧。”叶锦书不想看他,一见着孟衍那张脸她就心烦。
“不急,在下是想为今日之事向叶小姐道个不是。”孟衍说得诚心诚意,一脸真挚。
叶锦书冷笑一声:“呵,道个不是?有意无意皆是你一面之词,我又怎能知道这其中真假。”
“叶小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与薛大人闲谈之时偶然聊起,哪想薛大人今日直将你带了来。”
若不是过往十六年教养,叶锦书此刻一定会白他一眼,再狠狠啐他一口。
“程某真心想向你赔个不是。不知小姐可愿给在下一个机会?”
“没有。”叶锦书冷脸道,“我乏了,春桃你快些送程公子出府吧。”
“是,公子请随我来。”
见叶锦书径直离开,孟衍这才跟着春桃离去。
春桃也不喜他,即便是带着孟衍出府也不多说一个字,“叶小姐似是有些讨厌在下啊。”春桃不说话,孟衍反倒主动开口。
春桃道:“我家小姐一向如此,无所谓喜不喜欢谁。”
“是吗?那在下便放心了。”
春桃在心里骂他一句:哪里能有这样讨人厌的家伙!
可算送到薛府的正门处,春桃也终于松了口气,“程公子,到了。”
“那就多谢春桃姑娘了。”
望着孟衍离去的身影,春桃道:“下次再也不要看见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了!”
叶锦书淡淡道:“他就是要来咱们也挡不住。”
何况,一杯冷水下去,叶锦书这会儿也清醒了不少。
“小姐,你怎么喝凉水啊,我这就去打热水。”春桃立马出去打热水,独留叶锦书一人坐在屋内。
刚刚气急完全忘记思考,程衍那家伙着实奇怪。按理说他绝不是那样简单轻浮的家伙,不像周杨是个只知吃喝玩乐、脑子一根筋才笨蛋。
程衍应该是个一言一行绝对都是理性思考之后的结果才对。那么他今日的所作所为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前去府衙献计?莫非他真是个心怀百姓的大善人?
为什么主动在薛瑞面前提起自己?
为什么又在出府的路上绕到自己身边来?
鉴于程衍之前的所作所为,叶锦书绝不相信他是迷路了这么简单。
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惹上死侍?又怎么偏出现在自己面前?
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得了的想法......
“小姐!小姐?”春桃打了热水回来,叫了几声都没见叶锦书应。
“啊?”
“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出神。”春桃往茶杯里加了些热水这才放在叶锦书身前。
叶锦书望向窗外,思绪飘飞,问道:“春桃,你觉得程衍是哪里的人呢?”
春桃想了想孟衍说过的话,“不太清楚,听他说话也没有明显的口音,想不到他是那里的人。”
“他名字中的‘衍’又是哪个字?”
春桃读过的书不多,为数不多会写的几个字还是叶锦书教她写的“春桃”二字,“不知道。”
“怎么了小姐?好端端地想他做什么?”春桃不解,想那家伙只会徒增烦恼。
叶锦书道:“我在想......这个‘程衍’会不会是个假名字?”
“嗯?”
“京里那位孟衍......”叶夫人与孟夫人乃是多年好友,十几年前交情颇深,叶锦书还小的时候曾见过孟衍,只是那时候尚且年幼还未记事,等到能记事的年纪了叶锦书却再未见过孟衍,更不知他的长相。
“是他吗?”叶锦书说出心中的猜想。
春桃道:“怎么会呢小姐,是你多想了。孟衍哪能轻易出京啊。”
孟衍身份不简单,他爹孟坚是赫赫有名的神威将军,姑姑是端元皇后,家世显赫,而且......
总之,孟衍绝对不可能轻易出京。
“是啊,孟衍哪里可能轻易出京呢。”
权当是自己胡思乱想吧。
“春桃,我去睡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叫我。”叶锦书有午睡的习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使她到了时间就会犯困。
“好的小姐。”春桃替叶锦书铺了床褥,关上门窗。
叶锦书刚躺在床上困意便起,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角不是常穿的水蓝色或天青色,衣摆粉嫩随风扬起。
“娘!”小姑娘抱着球跑进屋内,“玩球,玩球!”
小孩子个子不高,举着球网娘怀里蹭。
“锦书都长这么大了,锦书乖,让哥哥陪你去玩球好不好啊?”娘身边一个儒雅端庄的妇人将叶锦书拉过去,点了点叶锦书的鼻尖。
妇人身后站着一个青衣小男孩,男孩天生一副笑脸,不笑亦似笑,笑起事眉眼弯弯叶锦书看呆了神,“原来是哥哥,刚刚我和春天进府还以为是哪家的姐姐长得如此好看。”
听叶锦书说自己像女孩,男孩也不恼,只笑道:“那是我长得太好看了。”
“要好看哥哥陪我玩球。”
“好好,要哥哥陪你玩球去。”
男孩拉着叶锦书的手向院外走去,“小心门槛。”
“谢谢哥哥。”
那是初夏,天气很好还算不上炎热,绿树下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地拍打刚刚做好的木球,夏风一吹,额前的汗顺着脸颊滑落,“妹妹,给你手帕,擦擦汗。”
“谢谢哥哥。”叶锦书接过手帕,摸摸自己的脸颊,干的,什么都没有。
睁开眼睛只看见房梁,大梦初醒有些恍惚,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吗?一梦方醒已经记不清梦中人的长相了。
——
叶锦书很少做梦,偶尔做过的一个梦也没有让她多想,不过一个梦罢了。
“小姐这件怎么样?这几日天气好,看样子不会再冷了,春天来了穿些鲜亮的吧,这件鹅黄色的怎么样?”
叶锦书拿着木梳梳理自己的长发,回头瞥一眼春桃手中的衣裳,“未免太过鲜亮了吧。”
“小姐你大好芳华,整日穿得那么素做什么?”
叶锦书拗不过春桃还是穿上了那件鹅黄色的衣裳。
妙玉早早就在金玉轩门口等候了,见叶锦书一来立马上前,“表姐今日穿得真是不同往常。”
“连发髻也换了,看着真好看。”
“就你嘴甜。”
今日要去妙玉昨日说得那家糕点铺子,叶锦书来云州许多日出门的时候不多,更别提买糕点了。
“我听府里的家丁说那家糕点铺子是整个云州城最大的店,整日都有人排长队买呢。便是在附近的几个城镇中都是不可小觑的。”妙玉道。
“是吗,那我们今日可要好好尝尝,春桃,钱可带够了?”
“带够了小姐。”
叶锦书回头一看正巧对上盯着她笑的妙玉,“你笑什么?”小孩子的心思奇奇怪怪叶锦书便随口问了句。
妙玉继续笑道:“我娘从小便教导我说要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随意。可我学不会。都道表姐是从京城来的大家闺秀,举止皆不同常人。可我却觉得表姐不同于那些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为何?”叶锦书问道。
妙玉笑道:“就是不同嘛。”
之后饶是叶锦书问多少次,妙玉也不再答了。
“表姐,到了!”东街不远,刚进东街街口,一眼望去便是黑压压的人。
尤其是某个店铺前面,一串长长的人影挤在一起,不用说也知道是那里了。
“蒋家是云州城的新富,这两年来开了许多店铺,生意都很好。”
“前几日被大火烧的那家便是蒋家新开的店。”
几人排在队伍的末尾,妙玉看着眼前看不见尽头的队伍,耷拉着脑袋道:“这么多人啊,我们今日来得如此早还赶不上啊。早知道就来得更早些了。”
这队是真的长,就是在京城也少见,春桃道:“不如小姐和妙玉小姐先去别处,我在这里排队吧。以后若是想吃了也早早地告诉我,我一早便过来排队。”
“可是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排队也会很无聊的吧。”妙玉提不起精神,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大姐!”
“大姐!”叶锦书顺着妙玉跑出去的身影看见一个身穿珍珠月白双燕衫的女子,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大姐?”见妙玉将那女子带回来,叶锦书定睛一看果真是薛妙婉。
曾经在薛府见过几面,只是话多的人太多,叶锦书对她印象不深。
“姐姐。”薛妙婉随妙玉而来也跟着叫了声姐姐,叶锦书问道:“姐姐?”
“是。”
妙玉替薛妙婉回答:“大姐与表姐今年都16岁,不过大家是五月生的,听说表姐是正月的,那表姐不就是我们的大姐了吗。”
“正是如此。”薛妙婉表情淡淡的,话也不多。
几人中,妙玉话最多,提到薛妙婉了她也只是简单几个字便没有下文了,还有许多是妙玉替她答的。
“薛小姐,原来你在这啊。”听见这声音薛妙婉的表情才有了些许松动,“蒋公子。”
“这几位是?”
“这是妙玉,这位是表姐锦书。”
“原来是三小姐和叶小姐,失敬失敬。在下姓蒋,蒋世明。”
妙玉不怕生,道:“原来是蒋公子。”
蒋世明:“正是,今日事务繁忙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没有确切地指谁,叶锦书瞧他眼神却盯着另一处,薛妙婉的表情也不似方才。
“不知几位在这是......”
妙玉道:“我们想来买你家的糕点。”
蒋开明道:“原来是这样,几位小姐若是小吃吩咐一声便是,哪里需要亲自来。快快随我过来,我命人给几位小姐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