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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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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眼睛蓦地一抬,心下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大姑娘现在人在何处?”长阳长公主压低声音问道。
侍卫回道:“大姑娘同贺姑娘在贺府等着消息。”
长阳长公主放心下来,看向不远处的乔思,见她神色无恙,正在同其他官宦女眷说笑,想来还不知此事。
知晓她对这个侄女感情深厚,未免殿前失态,她便并未告知。
待进了宫门,众人坐在大殿里,瞧着鱼贯而入的秀女们。
突然,杯盏落地的声音打破一室的安静。
宋晚寻声望去,见是舅母乔思失手打碎了茶盏,心下一动,寻着她的目光望去,在一众秀女中,瞧见乔宝珠赫然在列!
乔思压下心中的震惊,从座位上走到大殿中央,给位于上座的皇后娘娘磕头请罪:“臣妇吃了两杯酒,殿前无状,请皇后娘娘责罚!”
“今日是大喜之日,你又不是有意,快些起来入座吧,莫放在心上。”皇后娘娘和蔼的看着她,吩咐身旁之人,“去给贺二夫人新添一个酒盅。”
乔思谢了恩,回到座位上,颤抖的手藏在衣袖里,不敢看上面的秀女。
宋晚瞧着乔宝珠不似委曲求全,心思百转,没有多想。
待秀女们各自由皇后娘娘见过,又一一分配了住所,这才命宋晚并另外一位新妇领着送去储秀宫。
虽说此次选秀不是为了充盈后宫,却依然要按照惯例在宫里住上一月,由嬷嬷细细的教导得当,再由皇亲挑选。
将人送过去之后,宋晚便找了空当寻到乔宝珠,直接问询:“你约我们去九首山避暑,可是为了掩人耳目?”
乔宝珠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宋晚叹息一声:“你这是何苦?若你想嫁给皇亲国戚,大可同舅舅舅母说,便是告知于我,我也可以向长公主打听一二,为何偏偏要进宫来铤而走险?”
“我知晓宫中凶险,可我爹给我寻好了人家,对方也是商贾,我不愿意。”乔宝珠红着眼睛,满脸愧疚,“此番我利用了你们,是我不对,待来日我出宫去,定给你们赔罪!
你出宫之后替我向锦姐姐和昭昭道歉,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木已成舟,宋晚不想同她再说这些,便问道:“那个秀女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死了?”
“不是的!”乔宝珠连忙摇头,“她有情郎,但家中长辈想用她博得更远大的前程,这才将她送来选秀。我同她交换,给她吃了假死药,放她同她情郎走了。”
宋晚顿觉哪里不对,皱眉问道:“既然是交换,为何要让她假死?你直接顶替不就好了?为何冒如此大的风险?焦嬷嬷同驿站之人也愿意同你一起演戏?”
“原本是想直接顶替的,但是被驿站里的人发现了,被我用银子封了嘴之后,他们才想出这个法子。”
乔宝珠有些愧疚的看着她,“我不想你们担心,还让焦嬷嬷去寻了阮娘子去给那秀女设饰。我想着她是云二公子的仵作,应当会将此事告知于他的。只是我没想到长公主知晓了此事,只能第二日将秀女去世的消息禀报宫中,好在没有打破我的计划。”
宋晚愈发的想不明白事情为何是如此的走向,这根本不合常理。
瞧见有秀女往这边瞧,两人也不能多说了,宋晚只叮嘱她万事小心,并说要告诉舅舅舅母。
乔宝珠心中有愧,不敢再多多恳求,只能答应着。
待出了宫门,乔思便上了长阳侯府的马车,她顾不得长阳长公主还在,拉着宋晚的手,眼泪便落了下来。
“皎皎,你同舅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珠她如何成了秀女?”
宋晚看向长阳长公主,得她点头,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这简直是胡闹!”
乔思哭的愈发厉害了:“当时大哥要给宝珠说这门亲我就不同意,没想到会逼得宝珠如此铤而走险!”
她转头看向长阳长公主,撩了裙子跪在她面前。
长阳长公主连忙去扶她,却见她执意不起,这才随她去。
“殿下,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还请你想想办法,让宝珠落选!你也知晓乔家如今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同哪位皇亲成了姻亲,下场如何,我不用多说!”
乔思摸了摸眼泪,同她保证,“我像你发誓,宝珠此番只是为了逃婚。她与陈家的婚期定在半月后,你可以去查。若是宝珠心存高远,我必第一个叫她醒悟,不叫你为难!”
长阳长公主见她如此,心中也很是难受。
她们二人幼时相遇,又一起经历那样多的风雨,从未如今日这般严肃的谈过话。
宝珠那孩子,到底是任性了些。
她眼神示意宋晚将乔思扶起来,这才说道:“我自是相信于你,这件事我也可以操办。但是我不能保证宫中没有旁人的眼线,若是有人认出宝珠,进而向父皇告了密,我也无法。”
乔思连忙说道:“这个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便让夫君同大哥一道进宫,向圣上说明此事,不叫你为难!”
长阳长公主这才无话可说,应下此事。
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乔思将乔宝珠数落了一通,由着长阳侯府的马车将自己送到家门口,这才又感谢了长阳长公主一同,急匆匆的下了马车。
宋晚察言观色,见长阳长公主不似方才轻松,轻声问道:“母亲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长阳长公主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你同宝珠那孩子素日里来往可密切?可知晓那孩子的秉性?”
宋晚将这问话在肚子里滚了一圈,这才回答道:“幼时同住在舅舅府上时,同她玩耍过。我年长她几岁,待大些了,她不常上门,便疏远了。若说秉性……”
她默了默,道:“幼时瞧着她很是机灵讨喜,长大后,每每见到都羡慕她的活泼,敢想敢干。从未见她同谁耍过阴谋诡计,若是再多,便不知晓了。”
“你这孩子。”长阳长公主爱怜的看着她,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知晓你因着舅舅舅母的缘故,对乔家人也爱护些。可是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晚心下一惊,垂下眸子,不敢再瞧长公主的脸色。
回到侯府,宋晚拜别了长阳长公主,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打发走了下人,这才问春岚:“舅舅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姑娘神机妙算,怎么知晓二老爷给您送了信?”春岚尚未不知详情,喜滋滋的将信取出来给她。
“这信是一个时辰前送来的,奴婢瞧着上面有火印,便没敢叫人瞧见。”
见宋晚脸色阴沉着,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春岚也敛了笑。
待她取了火折子,亲自将信烧了,春岚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二老爷说了什么?姑娘怎么瞧着不高兴?”
“没什么。”宋晚不想将此事告知旁人,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份麻烦。
她对春岚道:“将行李都放回去吧,九首山暂时不去了,待有机会再说吧。”
春岚同星露对视一眼,都觉甚为失望。
但瞧着宋晚不高兴的模样,也知晓恐怕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只好按照她说的,将行礼又都收拾出来。
傍晚十分,天终于酣畅淋漓的降了一场大雨,直到第二日清早,天依旧阴沉沉的,大雨滂沱。
晚上闷雷不断,潮气又一直侵蚀着双臂,酸痛难耐,宋晚一整晚都没睡好。好在云珩今日歇在此处,叫她多了几分安心。
今日大雨,不用去给婆母请安,春岚叫她多歇了半个时辰,赶在寻常云珩回来用早膳的点儿伺候宋晚起身。
只是今日久久没有等到人前来不说,却等到了翠娘急促的铃声。
宋晚看了星露一眼,对方立刻起身出去,吩咐道:“夫人身子不适,今日不见客,也不用你们伺候了,将院门关好,都各自回去歇着吧。”
听到小丫鬟们千恩万谢的离开,宋晚才进了地道。
到了五柳巷的小院子,便见地道门开着,她心下一凛,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阮娘子?”
翠娘的声音传来,紧跟着,是她现出的身影。
宋晚正想问什么,便见翠娘将手指竖在唇边,叫她噤声,又指了指隔壁的屋子。
待出了门,翠娘也没有将暗室门关上,而是麻利的替她更衣,更一边大声说道:“您身子可还撑得住?云大人在宫中等着您呢,若是撑不住,我便同千寻小哥说一声,叫他另寻旁的仵作。”
宋晚心中一惊,第一反应是秀女出事。
她不敢赌,连忙装作虚弱的模样,说道:“无事,替我梳洗更衣,我去瞧瞧。”
说着,她将人皮面具取出来,仔仔细细的贴好,这才由着翠娘扶着出门。
千寻已经在此处等了半个时辰,早就着急难耐。方才听到两人的对话,还以为宋晚是去不了了,眼瞧着宋晚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娘子,祖宗唉,十万火急救大命啊!”
宋晚压下心中的急切,佯装不解的问道:“宫中出了何时,怎么须得我过去?”
“又有一个秀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