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山河(探案)》堆云

132、第 132 章

　　“这是自然。”宋晚问道，“知州大人的伤势可好些了？”

　　郑千道：“听闻没有大碍，休养几日便罢了。这些日子城中要戒严，严查刺客，贺贤弟和弟……弟妹无事不要外出的好。”

　　宋晚连忙道谢：“多谢郑兄提点，我们二人自然不会给郑兄添麻烦。”

　　郑千忙道：“什么添麻烦不添麻烦的，只是担心你们被当做刺客抓走，白白受些罪。”

　　宋晚连忙应是。

　　验尸定在第二日的上午，两人又商议了出发的时间，这才散去。

　　既然别人都猜测他们二人是断袖，那云珩索性也不穿那些女子的裙子，换上了自己往日的装扮。

　　甫一进验尸的院子，就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目光。

　　云珩拉着宋晚的手坦坦荡荡的迎上他们的目光。

　　与上次被冷待不同，此番过来，众人皆是迎上来好意寒暄。

　　倒是闹得钱幺娘不好上前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目光阴鸷。

　　此番孙健来的倒是快了许多，脚步匆匆，也没有与众人寒暄，直接验尸。验完之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掉头就走。

　　大家瞧着，面面相觑，纷纷猜测是昨日遇到刺客，王守成的伤势不大好。

　　眼见着尸首要被搬回验尸房中去，云珩开口问道：“今日不需要我夫君帮忙验尸了吗？”

　　众人听到他这声“我夫君”，顿时觉得牙疼，就连准备抬尸首的两个士兵也停了手。

　　云珩像是没察觉到大家的反应，趁着士兵愣神的功夫，上前赔着笑脸说道：“两位小哥，叫我夫君验一验尸首吧，我觉得他在这个方面很是有些天赋。”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又看向一旁的郑千。

　　郑千示意他们静观其变。

　　云珩则是不管不顾，就推着宋晚凑了上去。

　　他自己闭着眼睛，却软言哄着宋晚：“你快些瞧瞧，与你前两天同孙大人学的那些是不是一样！”

　　“我没有手套和面罩……”宋晚状似无奈的说着，似要推诿。

　　云珩连忙去同士兵要了东西来，塞到她手里，满眼星星的看着她。

　　宋晚状似无奈一般叹了口气，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将手套和面罩套在手上，看似装模作样，实则好生瞧了一通。

　　这次发现的尸首也是同以往的一样，只有头颅完整，其余皆是碎块。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不是此人的身体。

　　但此番没有孙健在一旁看着，宋晚好生瞧了一番那具尸首的眼睛，果然在其中看见了老虎的身影，而且看起来像是被关在笼子里。

　　宋晚下意识的就想起来之前在知州府上听到的那声虎啸和狮吼。

　　她心知郑千和钱幺娘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举动，待看清楚这些，便没有多看别的。

　　那些尸块不知是不是头颅本身所有，没有参考价值。

　　她将手套和面罩取下，敷衍云珩道：“瞧清楚了，同之前孙健大人说的一样。”

　　“夫君果然厉害！”云珩由衷的夸赞，满眼钦佩，不似作假。

　　众人只觉得看的别扭，生生觉得头皮发麻，看不下去。

　　郑千上前来，露出一个极为别扭的笑容来，说道：“两位伉俪情深，实在羡煞旁人。不过此乃知州府重地，不宜久留。若是两位贤弟忙好了，咱们该回去了。”

　　两人连忙应着，并未觉得难为情，反而大大方方的同大家打了招呼，这才跟着郑千走了。

　　刚进了客栈，就有一队士兵进来，神色很是严肃的警告：“从现在开始，全城戒严，无事不准外出，违者先斩后奏！”

　　郑千赔着笑脸问道：“不知此番戒严，可是与刺客有关？”

　　“是。”打头的士兵在宋晚和云珩面上扫过，高声呵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若是出去乱逛被抓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郑千连忙说不会，送走了士兵，又招呼小二守在门前，不是在客栈内住宿之人，不得放进来。

　　云珩同宋晚对视一眼，两人同郑千拜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云珩冷笑连连：“看来今日我叫你验尸一事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了，这就是冲咱们来的！”

　　“这不是好事？”宋晚也跟着笑，看起来很是轻松，“他们紧张了，说明尸体有问题，咱们查就是了。”

　　云珩将她拢在怀中，亦是跟着她笑起来：“那咱们就再往上添一把火！”

　　两人相视一笑。

　　翌日一早，宋晚和云珩便携手下了楼，而云珩又扮成了女子装扮。

　　他们身后，还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的一种侍从。

　　郑千在柜台后面瞧见了，连忙出来问道：“两位贤弟这是做什么？”

　　“我们要出发了。”宋晚朝他拱手道，“多谢郑兄连日来的照顾，如今修整完毕，也不似前几日那般大雨，是时候该出发了。”

　　郑千顿时急了：“可如今已经封了城，你们二人恐怕出不去了呀！”

　　“封城？”宋晚同云珩对视一眼，佯装惊讶道，“昨日不是只说戒严，没说封城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封城了？”

　　郑千叹息一声，道：“昨日夜里在后山瞧见那刺客的身影了，但是没抓到人，叫他给跑了。知州大人知晓他们没逃出去，昨日夜里便下令封了城，如今已经是只许进不许出了！”

　　“这……”宋晚为难的看向云珩。

　　云珩脸色一沉，转身就上了楼去。

　　郑千不明所以，问道：“弟……谢贤弟怎么不高兴了？”

　　宋晚摇头叹息：“他本就是个欢脱的性子，喜好热闹，一直待在这一处，又没有乐子，他怎么会高兴？”

　　“原来如此。”郑千察言观色，问道，“不知谢贤弟是否喜欢捕猎，若是喜欢，可白日里跟着士兵们去后山巡逻，顺便打猎放松一下心情。”

　　宋晚连忙摇头：“那后山里还有刺客呢，他不懂武艺，若是遇到了那刺客，还需知州府分神来救他，太麻烦了。”

　　见郑千还想再劝，宋晚道：“即便是知州大人不嫌弃他添麻烦，我也不放心他去后山。那日的刺客我也瞧见了，武艺高强，几个人都打不过他，他去了岂不是有去无回？”

　　宋晚将话说到这里，郑千便不好再劝了，只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再委屈谢贤弟一段时日了。”

　　宋晚问道：“郑兄可知晓这城什么时候能开？我好心里有个数，上楼哄一哄他。”

　　“这个不好说。”郑千左右瞧了瞧，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瞧着知州大人的意思，是想将后山全部肃清一遍。不管是刺客还是虎豹，一个都不放过。”

　　宋晚惊讶：“后山这么大，怎么能肃清一遍？若是他们同知州府众人躲猫猫，也是不好发现。”

　　郑千得意一笑：“这就是贺贤弟经验少了，搜山不一定要用人去搜，在风口处放一把火，待风一吹，浓烟烈火，总能将人逼出来。若是不出来，那就活生生被憋死烧死，也就掀不起风浪了。”

　　宋晚目露惊恐：“如此凶残……”

　　“贺贤弟慎言。”郑千严肃道，“此乃为了正义，怎么能说是凶残？”

　　宋晚连忙改口：“是是是，是在下失言了。如此，我就不与郑兄多说了，先上去哄一哄他，告辞。”

　　说完，就连忙上楼去。

　　背影看起来沉稳中带着几分慌乱，上到最后一枚台阶时还险些被自己绊倒。

　　郑千在楼下冷眼瞧着，朝暗处打了个手势，又回到柜台后面，继续记账去了。

　　当天下午，钱幺娘的马车就到了客栈门口。

　　彼时宋晚同云珩正在大堂中与人闲聊解闷，钱幺娘身边的丫鬟九儿施施然走了进来，朝宋晚行了一礼，扬起笑脸说道：“贺老板，我们掌柜的请贺老板过去做一笔生意。”

　　“生意？”云珩冷笑一声，看着宋晚，阴阳怪气道，“我怎么不知晓你同钱掌柜还有生意要做？你们要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听他这话问的，就像是在说两人要在私底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

　　九儿当即气红了脸，美目圆瞪：“我们是布庄，当日是做布匹生意！”

　　“哦，做正经生意啊。”云珩故意将声音拉长，显得更为阴阳怪气，他站起身来，对九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九儿瞥他一眼，道：“我们掌柜的只请了贺老板一人，没有请谢公子。”

　　她故意将“公子”二字咬的很是清楚，讥讽他男扮女装，又嫌弃他是个断袖。

　　但这点儿东西显然是伤害不到云珩，他没好气的说道：“若是我不去，贺老板也不去，你回去吧。”

　　九儿不理会他，而是看向宋晚，态度明显恭敬许多：“贺老板，我们掌柜的说可以让贺老板得偿所愿，但需要您过去说话。”

　　宋晚抬眼看她，默不作声。

　　九儿亦是同她对视着，不卑不亢，亦不说话，仿佛笃定他一定会答应一般。

　　良久，宋晚终于开口：“好，我跟你去。”

　　云珩立刻急了，拉着她的手皱眉：“不行，我不准你去！”

　　“不要任性，”宋晚平静的看着他，无声的安抚着，“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