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
“报告显示，你的肺已经高负荷运转，你要手术吗？”
秦渡江保持沉默。
屋外是川流不息的人流，人们低低的讨论声伴随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走进他的感官内。
坐在他面前的女医生仍然在喋喋不休。
她翻看着他的简历：“像你这样无业的年轻人可太多了，但好在政府的医疗是免费的，我推荐你最好做个手术。”
“我觉得你需要做个手术，你应该做这个手术。”
见秦渡江迟迟不说话，她补充道：“只是微创，很轻松。”
“我不做。”
秦渡江缓慢地开口，他的腔调带着一股生涩的别扭，活像数年没被上过润滑油的齿轮。
“行吧，”女医生顿时对他失去兴趣，“下一位！”
于是秦渡江撕下覆盖在睫毛上的追踪器，又摸索着脱掉链接手套。
最后，只需要取下脑后的总枢纽，这次线上问诊就顺利结束。
灰扑扑的现实生活涌入眼帘：
一张床、一对桌椅，除此之外，这里简直称得上是家徒四壁，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简直不是坐牢胜似坐牢。
秦渡江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收起联网设备。
这是他飞机失事后来到永生文明的第66天。
永生文明可以近似看作地球文明的延续，但政府与国家只剩下空壳，掌握实际权力的是各大医疗巨头，人们为了延长自身寿命、保持健康，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秦渡江烟瘾又犯了，但尼古丁和烟草在这儿是违禁品。
他焦躁地在屋里转来转去，不断抠着墙壁。
“秦渡江！”
有人敲门。
他听出对方的声线，下意识想伸手去开门，但短暂纠结五秒，他还是选择摁下门旁的按钮。
门中央变得透明，也让他看清来人——他的同伴，徐志来。
准确来说，是地球同伴。
*
徐志来是个比他大两岁的中年男人，飞机失事时，他和秦渡江搭伴来到了永生文明，此刻他手上提着一个瓶子，对秦渡江的安于现状很不满意。
“外面到处都是机会，又不用像咱们之前那样求爷爷告奶奶地找工作。”
他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坐下，“你别这么消极嘛，我看这儿比地球好多了，社会福利杠杠的——来，我刚买的二两酒，喝一口？”
秦渡江盘腿坐在床上，神情阴沉。
“饮用酒属于违禁品，”他不喝，“这是调配出来的酊剂，没意思。”
“你小子就是这么古板孤僻，要不是看在咱俩是老乡的份上，我真不乐意管你，不喝就不喝，我自个儿喝！”
秦渡江和徐志来两个人互相看不上。
后者觉得秦渡江太矫情，前者觉得他粗鲁没脑子，但他们还是会定期碰面，不为别的，就为了多聊几句中文，省的忘记母语该怎么说。
徐志来喝多了。
他脸上泛起薄红，拉着秦渡江的人唠了半天家人，才摇摇晃晃地提着空瓶子离开。
临走前，他掷地有声地扔下一句——
“我看这儿比地球好，没人敢犯罪，老百姓活得起！”
秦渡江懒得跟他说。
但他知道徐志来根本没喝醉，酒精酊剂里不含任何一滴酒精，他只是想表现的像自己醉了，就像在地球时那样。
送走徐志来后，秦渡江回到房间里拉开椅子坐下。
只是他还没坐几秒，敲门声却再次响起。
“开门渡江，”声音属于徐志来，“我还有点事忘记跟你说。”
他*的，这人烦不烦？
秦渡江不耐烦地起身，却在准备开门时再次犹豫。
虽然徐志来今天刚刚来过，但是——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摁下那个按钮。
就在玻璃逐渐变得透明的同时，冷汗却缓慢地爬满秦渡江的后背。
他不是徐志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