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邮差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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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要员…山田…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对方不愧是常年周旋在政界的家伙，相当滑手，在东窗事发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他原有的住所，这片地址正是根据情报部门调查后他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
再次核实手头现有的信息，身着黑色风衣的少女沿着沥青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靴子的“踏踏”声在空荡的街角传开，像是死神的宣告。而她本人只是顺着风压了压帽子，思绪一时放空起来。
“时空旅人”，她如此称呼自己的能力。在所见的范围内进行空间跳跃，将自己触碰到的一定重量内的东西传送到可见范围内，这份能力带给她自由，也带来束缚。那位已经日益衰老的首领每次的呼吸像是风箱在震动，浑浊的眼神也在日益模糊，但狡诈的心灵并未改变，那秘密如同套在她脖颈的绳索，让她找不到离开□□的可能。
可那份黑暗如今长久地笼罩着横滨上空，独属于mafia的暴力与血腥让这里充斥着混乱，无序与黑暗。
而她只能选择闭上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难得有一个任务能让她离开片刻…
有自行车的链条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黑羽结衣抬头去看，发现是一位送信的邮递员，年纪约莫与她相仿，一头乱糟糟的黑发骑车歪歪扭扭地像是纯新手，她向路边偏了几步，没去在意。
那少年却在看到她后歪头“喔”了一声，随后将车停在了垃圾箱旁。
紧接着，他从车上抓了一大把的信件，看也没看就全部洋洋洒洒丢了进去。
是对这份工作心存怨念而进行的报复吗？黑羽结衣随意想着，有漏网之鱼轻飘飘地被风刮了过来，正巧落在她的脚下。她弯腰，将沾了半个黑脚印的白色信封捡起，正要喊住少年，目光却被那上面的收信人姓名吸引了。
——是她要找的山田。
是偶然吗？
任务要紧。
黑羽结衣按捺下心头的一丝异样，在十字路口转了个方向，朝信件上的具体地址走去。
躲过了明显的监控，她手中接连有几根钢钉出现，下一秒小巧的武器就精准地出现在了连接处，将对方家门口的全部监控破坏。站在确认好的门牌处，黑羽结衣敲响了对方的大门，沉闷的男声任谁也听得出怒气：“都说了我不买报纸！”
她舔了舔自己的犬牙，慢吞吞开了个老气的玩笑。
“你好，”
少女说，
“我是来刷房子的人。”
门没有开，但也无需他自愿打开。
“异能力，时空旅人。”
眼前的场景变幻，最终如水波般荡漾，她坚实地站在了室内的木质地板上。
任务结束。
毫无难度。
电话刺耳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内，黑羽结衣拍了拍没有沾染任何污渍的衣角，踏出房门，隐约有什么深色的痕迹在地板上蔓延开来，最后都被掩上门的黑暗覆盖。
“咖喱饭，小蛋糕，乌冬…”她轻轻哼着不成句的调子，脚步轻快。
“不要乌冬。”
清亮的男声从前方传来。
“我已经吃腻啦。倒是蛋糕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不远处的夕阳下，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站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手中抓着白日里戴的帽子，拉长的影子盖住了少女的脚面。
他就站在随意被丢下的信封堆旁边，任由那些洁白的色泽在空中打转，旋转——
最后轻飘飘地落入尘泥之中。
视线相交，黑羽结衣突兀问出那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要把那些信件丢了？
“反正也是些无聊的没有人会看的邮件，我先他们一步处理了也无所谓吧，反正这些无用的信的结局最终也会是这样。”
“信的主人怎么说?”
“所以我才说我不懂那些大人。明明只是丢掉了不需要的东西，却要朝我发脾气。”
少年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脚步却紧紧跟上。黑羽结衣只好停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
少年似乎就在等她这么一句，兴冲冲地开口：
“甜点！以及我的生活费也要快没有了，作为一个很有钱的家伙你应该不会放着我不管吧？”
“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请你吃饭？”
“本来啊，负责这片区域的家伙和我说，如果我能把今天这些邮件准确无误的送过去，他就不会考虑开除我的事。但是啊，你已经把那个人干掉了，这些邮件也不可能再精准送到了，所以你欠我一份工作，和这些应得的报酬!”
“并且，我有帮上你的忙吧？”
他自满地努努嘴，
“你是来解决那个家伙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在…威胁我？”黑羽结衣舔了舔犬牙，轻微的疼痛感带来刺激，她凝视着对方，“这么大胆，不怕被我灭口吗？”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吗？你肯定不会放着我不管的，”对她的这番话少年有些迷惑，“总之我饿了！”
秉承着“饭前不能吃甜点“的传统，江户川乱步委委屈屈地坐进了一家定食屋。
“你好奇怪啊，和那群奇怪的大人一样，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不知道。”
少年鼓着脸颊，边吃边说。他明显很好养活，也不挑剔食物的高低贵贱，这份吃相感染了她，本来不怎么饿的人也好奇起来面前咖喱鸡排的味道。
“不过说好了，点心，和果子，小蛋糕！”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没想到你在这边工作，还不认得去镇上的路。”
“那些东西我不会嘛。”江户川乱步鼓了鼓脸，显得不太高兴，他们在来的路上就交换了姓名，两人年纪相仿，本来该是上学的年龄段，江户川乱步却已经被赶出去好几次，问到原因，他抱怨着：
“那些人太奇怪了，我明明是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他们就骂我怪胎之类的…所以我就跑出来了！”
是从警校逃跑的预备生。
在自己的双亲过世之后，江户川乱步无处可去，借着父亲先前认识的人的安排进了警校，最后因为将舍监的秘密全部说出来而被迫退学。
也是在打工中，常常被辞退的问题分子。
更是——
毫不知道自己天赋的天才。
黑羽结衣专注地听着。
这颗明珠因为周围众人的疏远略微黯淡，却没有蒙尘。
“父母都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啦，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但你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普通的孩子？”
她迟疑起来，一时满心想要吐槽的话说不出口，只能问，
“他们还有说过什么吗？”
“这么说……父亲有时会说‘将来你会超越我和你的妈妈，成为受人赞赏的人。不过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你要谦虚沉默。不要得寸进尺，只要看着，保持沉默，别让你知道的事伤害到别人。’……就这些吧。不过我不太懂就是了。”
果然。
他的双亲知道乱步的智慧，却更希望江户川乱步能在具有成熟的心智前，以普通人的身份学习正义和美德。
是保护，以及爱。
所以他们隐瞒了这样的事实，试图将这个世界包装成普通而又正常的样子。
如果他们能一直陪着乱步，这层谎言也许真的会一直生效，毕竟他们同样拥有着聪颖的大脑。
——但与此恰恰相反，他们两人远在乱步能够正确地去面对世界前，就被迫离开了这个世界。
最后只剩下心智尚未成熟的天才。
而在天才的眼中，这个伪装成普通的世界显得又有多么扭曲呢？
他难以分清自己与他人的界限，真实与谎言的边缘，无法理解他人，并且正因为所有人都指责自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普通。
黑羽结衣想要纠正这点。
“你…没有意识到吗，你的聪明才智远超常人。”
“那是不可能的事。”乱步一口否决。“父亲和母亲都很厉害，没有人能够超越他们。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从来也没说过我有特别的才能。我相信他们。”
或许是已经感觉到了，但不愿意承认。因为深深爱着自己的父母，也同等抱有信赖的他固执地认定他们说的就是真相。
相当顽固。
“如果我真的那么聪明，现在就不会为了找工作而这么辛苦了。”
双亲的说辞不容置疑。如果这层墙壁真的被打破的话，江户川乱步也会失去最重要的支撑吧。
如今要引入的，是不容分说便能让乱步接受，到目前为止他连想都没想过的全新要素。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你是异能力者吧。除了这样的说法，怎么说也过不去啊。”
黑羽结衣可以说是平淡无波地说出了这个词汇。
“像我一样，虽然是独一无二…不，比较罕见，但也不是不存在的。”
“是这样吗？”
“我觉得是这样。”
知道对方有多么强大的才能，黑羽结衣尽可能让自己在开口前也相信这个结论。再说了，异能本就有着奇奇怪怪的表现形式，有这样的能力…也是正常的吧？
江户川乱步迟疑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以前…在以前的人生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因为非常罕见，所以没见过。这也不是什么多奇怪的事。”
“嗯…感觉没什么气势啊。”少年来回反复着看看自己的手心手背。
“你还想要什么气势?这样的能力与生俱来，就像我们从未在意的肢体一样。平日里察觉不到的重要依赖，在失去后就会变得无比珍惜。另外，你看漫画看太多了。”
她指尖点点桌面。小蛋糕排成一排漂浮在江户川乱步的嘴边，最后被对方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下。
“又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那些炫目的特效，不也很正常吗？我还见过一个能将对方对自己有杀意的攻击反弹的异能者，杀意这样的东西听起来就很飘渺吧？异能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存在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邮差少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