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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冰面上的真相 ...

  •   一面如明镜般的冰湖反射着阳光,格外刺眼。但是两人还是看清了冰湖上的景象——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冰雕。

      季疏浅和宁樾相顾无言,俱是一愣,两人小心翼翼地迈上冰面准备一探究竟。

      “……太像活人了。”季疏浅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心头已然有一种不祥的猜测。

      宁樾神色也算不上好看,只是越走近越沉重。

      冰湖之上的冰雕个个都栩栩如生,而且神态动作各异。若真说这是雕出来的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因为有的冰雕神色痛苦仿佛是在一瞬间冻结的,季疏浅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出他们想逃跑但又无处可逃的绝望。

      她看向整个冰湖,似乎这些冰雕的服装也大不相同,还能隐约透过那冰雕的形状看出衣服的轮廓。

      “咚,咚。”两声轻响在她耳畔响起,她循声看过去,就见宁樾不知有什么想法,指节微曲轻扣着一个冰雕。

      季疏浅心头一紧,不对啊,怎么会是这个声音。以宁樾的力度,一个实心的冰雕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她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身旁的宁樾同样表情凝滞一瞬。

      冰雕是空心的……

      两人皆是一惊,若说冰雕是实心的,两人都不会这么惊讶,或许那就是有人用冰雕成的。

      但若说是空心的,那就很诡异了。

      宁樾声音如这天一般寒冷:“我劈开看看里面。”

      季疏浅点了点头,就见剑光一闪,“噌”的一声,冰雕自头顶裂成两半。

      冰雕直直落在冰面上时,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冰雕的内部是完全空心的,但是冰雕内部的痕迹完完全全像是拿着活人刻上去的。

      季疏浅颤着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冰雕的面部。冰雕内部脸的地方完全是一张人脸的五官,凹槽痕迹就如同将冰凝结在一个活人身上做出的。

      宁樾拂过冰雕:“上面的灵力和刚刚冰珠上的灵力一样。”

      季疏浅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径直走向前,看向四周的姿势各异的冰雕。走了十多步后,她脚步一顿。

      声音忍不住颤抖道:“这些人的衣服似乎分成两派……”

      她的话音落下,宁樾凝着眉看向那些冰雕,突然一愣。

      两人同时开口道:“是酆都的人……”“是神族的人……”

      四周只余下大雪的簌簌声,一片片飞雪落在冰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疏浅不可置信地看着冰雕,酆都自建立起军士的服饰就没有变化过。为了彰显酆都的神威,酆都会特意用金丝掺合着灵力用结绳的技艺做一个平安结。每一个选入酆都的军士都会得到一个平安结,里面的灵力足以抵挡一般的仙器伤害。

      眼前的一些冰雕,胸前赫然有着一个平安结的印记。

      而神族军士衣服同样好认,不同于另外几界士兵的甲衣有着一块块的痕迹,神族士兵的战衣是用一整块打磨的薄薄的玉片做成的。眼前有些冰雕,胸前格外平滑,很有可能就是神族军士。

      季疏浅看向这些冰雕,有的是惊讶状,有的是倒地身亡状,还有的是交战状……

      为何神族和酆都会打起来?史书上似乎从来没有过记载。

      今日在这里所见似乎会是六界一桩秘闻,两人心下疑惑,向着湖心走去。湖心处有两个人仿佛有什么力量般,将他二人与其他人隔开,两人周围十分空旷。

      待走近后,宁樾忽的脚步一顿,玄天在冰面上“刺啦”一声拉出一条长长的刮痕。
      “……是神界先帝。”

      季疏浅眉头越皱越深,她看着那位执剑刺向另一人心口的男子,神界先帝?看着冰雕的轮廓,她渐渐想象出一个模样,一头长发用发冠高高束起,五官硬朗,高挺的鼻梁和宁樾真有几分相似,一身威仪不言而喻。

      她忽然一滞,被他刺中的那名男子自轮廓看来同样样貌不凡,而且似乎气度更胜一筹。那人似乎是双目紧闭,但哪怕被刺中,脸上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甚至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忽然,在目光看到他在胸前的手势时,她似乎明白了一切。这人没有任何兵器,只是双手相对,在胸口处做了一个施术的手势。

      这个手势她太熟悉不过了,上一世在槐江山时,她自爆内丹,使尽浑身力气施的术就是这个。

      以己之死,平四海,定乾坤。

      上一世,这一术法是元容与教给她的。但是在皎月调中有了珈若的记忆,她恍然大悟,这一术法明明是酆都祖传的最后一招,元容与多半是从珈若那里学来的。

      所以……她定定地看向眼前的男子,难道他就是第一位酆都大帝?

      一瞬间,她似乎想通了所有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声音:“他是第一位酆都大帝……”

      她一把捏住宁樾的衣袖一角,但瞬间反应过来这样似乎有些越界了,立马松开,低垂着眼眸:“我知道那股灵力为什么熟悉了,酆都自古都擅长冰系术法,而且灵力一脉相承,所以这股灵力是酆都大帝的。”

      她顿了顿:“我的灵力和他有些相像,我猜他是在穷途末路之时将所有人冰封了起来,然后……用自爆内丹的术法将所有人化为齑粉……这些冰雕恐怕就是这么来的。”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里还有酆都军士,他为何要连着他们一起杀了。

      宁樾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冰雕,侧身看向压不住眼底震惊的季疏浅:“或许他是想解决另一个东西……”

      季疏浅听到愣了愣,掂量着他这句话的含义,忽然想到了古籍上的记载。

      上古时期,六界打得不可开交,死伤无数,流血漂橹,戾气丛生。三只恶灵横空出世,将六界搅得一片水深火热,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天道只好造出酆都大帝来平定局势。

      史书载酆都大帝一举将三只恶灵封印,但世间怨念无数,恶灵力量见长,某一日一举突破封印,最后酆都大帝以身陨的代价再次封印三只恶灵。

      她明白了宁樾的意思,史书不一定完全不可信。但和眼前所见相结合,或许拼凑出来的就是堙灭的真相。

      心中波澜起伏,过了一会儿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她略带思忖道:“真相可能是酆都大帝在封印恶灵时被神帝插了一脚,然而恶灵这一大祸患依然没能解决掉,所以迫不得已只能同归于尽。”

      联想到在这幻境中遇到的诸多事情,她有了些思绪。看来上古时期的神族对酆都意见挺大的,还撺掇着宁樾来杀她……

      宁樾看着一时沉默的季疏浅,看向远处,向她走进两步:“世人贪慕权力,神族自然不例外,他们嫉妒酆都神威,也恨横空出世的酆都夺了他们的地位。”

      季疏浅忽然笑了笑,看向宁樾:“是啊,人心是这样的。”她前世看清了许多,所以此刻倒是能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

      宁樾神色带着些疑惑,他只能当她是带着几分自嘲的,不愿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转而看向明镜般的冰湖。

      暗蓝色的冰湖被一层糖霜似的寒霜覆盖,透过瓣瓣雪花,他看见湖底深邃的黑,一个想法如飞鸟般自脑海闪过。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许多,带着一丝含浑的沙哑:“这里应该是封印三只恶灵的地方。”

      季疏浅被他这么一说猛的想起这是在皎月调中,这时三只恶灵只是被暂时封印起来了,不像现实中这三只恶灵被珈若除掉了。

      她迅速和宁樾对了个眼神,两人迅速闪身离开冰面,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害怕惊动了沉睡的恶灵。

      离开这片冰湖后,季疏浅才有空余思考她心头的疑惑,世人都说恶灵只能被封印,那珈若是怎么灭掉恶灵的呢?

      也不知这件事是在宁樾成魔前还是成魔后……

      她舒出一口长气,算了,到了那时候再想办法。

      他们沿着原路走到雪谷时,季疏浅感慨着酆都先帝的术法真是厉害,穷途末路都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突然,宁樾看向某个方向,手自虚空中一点,一把燃着熊熊火焰的长弓如火龙飞舞般出现。他脚步轻点,旋身握住长弓,一只箭矢如白虹贯日,呼啸而出。

      箭矢擦起火光,直直刺向某棵不起眼的树后。

      季疏浅还没看清他射中了什么东西,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般闪出。与此同时,耳畔刮过箭矢带起的劲风,宁樾再放一箭径直射向那道身影。

      箭矢落下插进雪地中,季疏浅闪身过去,一把将长箭从雪地中拔出,就见上面插着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血迹染红了皮毛。

      她愣了愣,没想到宁樾会这般决绝。

      宁樾跟在她身后走了过来,见她神情一笑:“你以为是雪兔?”

      季疏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只觉得这兔子掂量起来没有几两肉,不明白为何宁樾要杀它们。

      宁樾明白她的疑惑,笑了笑将白色的一团翻了个面,搬开了它的嘴,一口獠牙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不是雪兔,是犰狳。它长了一副雪兔弱小可怜的样子,实际上无恶不作,不仅要毁坏庄稼,还要撕咬尸体。”

      季疏浅看着眼前奄奄一息可怜巴巴看着她的犰狳,心中冷笑。就像有些人一样,表里不一,虚伪的很。

      宁樾利落地将两支箭矢拔掉,拎起它们的耳朵。
      “走吧。”

      季疏浅点点头,和他并肩离开这片雪谷。

      “出了槐江山,你打算如何?”一直一言不发的宁樾突然转头看向季疏浅。

      季疏浅知道他问的是打算如何对待这段往事,但自内心深处的想法来讲,她并不想多生事端。这是在皎月调中,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在他成魔的时候杀了他,其余的事情做了也只是多此一举。

      她眼珠一转,狡黠一笑:“太子殿下,难道要改写史书?”

      宁樾看着眼角眉梢带着笑意的少女,颔首道:“嗯。”

      季疏浅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不带一丝犹豫。她微微偏头看向宁樾,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宁樾瞧着她神情一笑:“你是不是想说,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酆都大帝得了名声,神帝也没有颜面扫地。”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疏浅一愣,他怎么把自己想说的全说完了。

      就见宁樾侧头一笑,但神情又转瞬严肃:“我不光为了这件事,而是神族改掉史书无非是想掩盖掉夺权不成的事实。这是现在神族最大的问题,皇室上下都渴望权利,这样的风气必须改。”

      季疏浅边听边点点头,只是好奇问了一句:“那你对权利不感兴趣吗?”

      “是,很多年前我去平定动乱时见到了流离失所的百姓,那时回去后我就跟父皇说我志不在这庙堂之高,更想阅尽这六界,帮助困苦之人。”

      季疏浅抬眼望向他,一时没有说话。前世她的愿望就是在河清海晏后去走遍三界,可前世没能如愿。
      今生她在大仇得报后安定好家人朋友,这个愿望还是不会变。

      她没有想到宁樾也会是这样的说法。
      可突然一股荒谬之感涌上心头,宁樾明明就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魔尊,掌着生杀大权,甚至一举灭掉了神界,独揽三界。似乎一切都是背道而驰的。

      内心波澜起伏,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她莞尔一笑:“宁樾……以后有机会一起吧,我也想走遍这六界。”

      可惜不会有机会了。

      一路说着,不知不觉间走回了刚刚的地方。就看到玄色衣袍的女子坐在一个火堆旁,百无聊赖地拿树枝逗弄着四溅的火花。

      “墨语,三皇子呢?”季疏浅走到她身旁。

      “殿下!他说他去找点水。”墨语惊喜地抬起头,目光穿过季疏浅看到了宁樾手上的战利品,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宁樾自然注意到这目光,找了块地方坐下抽出一把匕首,准备清理一下。

      “给我一只吧。”季疏浅朝他伸手要过一只犰狳,也抽出一把匕首,刀法利落地划开皮毛。

      起初,墨语只是看着她的动作,而后嘴巴越涨越大,实在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处理动物啊?”
      她印象中的公主殿下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完全没法和现在正拿着剖开的犰狳取出内脏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她顿时反应过来,以珈若的身份决计不用学这些。但她从小到大在野外困久了,饿的不行自然就学会了。

      季疏浅将匕首转了个弯,割下一张完整的雪白的皮毛,才笑着道:“无师自通罢。”

      宁樾只轻轻抬眸看了看她,没有作声,唇角莫名一勾,将犰狳用树枝串了架在火上。

      她看着宁樾烤了犰狳,也跟着他将另外一只串了起来,放在火上翻了翻去地烤着。

      不一会儿犰狳被烤的两面焦黄,一股烤肉的香味弥漫在四周,季疏浅拿起来闻了闻,感叹着:“好香啊。”

      她侧首回望着墨语:“墨语,烤好了。”她招呼着墨语过来吃。

      宁樾看着少女眼巴巴盯着烤肉似有些不舍,轻轻笑了笑:“我想起来人界皇城有家烤肉很好吃,每次宁瑈都喜欢的不得了,出了槐江山我带你去。”

      “好啊。”一听到吃的,季疏浅就两眼直冒小心心。

      宁樾拿着手上烤的噼里啪啦作响的犰狳,心中暗想元祉不会遇到了什么吧。

      季疏浅正看着墨语撕下犰狳腿上的肉递了过来,“殿下,给。”

      突然腰间的传音玉剧烈震颤起来,她眉头一瞬间蹙起,这么雄浑的灵力她只能想到一个人—酆都大帝。

      她父皇突然给她传音是做什么,她疑惑着将传音玉拿起,犹豫一下轻摁了下去。

      “父皇,何事?”

      “珈若,槐江山收获如何?”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自玉中传来。

      “女儿找到了昊天塔。”季疏浅只淡淡回了过去。

      “好,好。你马上从槐江山回来,神界对魔界开战,你也该来学着调和一下了。”

      “什么!”季疏浅一惊,神界对魔界开战?她下意识瞥向了宁樾。

      怎么会?神后是魔君的亲妹妹,神帝怎么可能越过她直接对魔界开战。

      况且这几日,宁樾似乎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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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最近有点事,国庆开始更新哦~谢谢大家体谅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