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影莫夕

83、第 83 章

　　台上主持人已经念完介绍词，轮到他两出场，还没等安星星反应过来，楼百就轻轻碰了她一下，道：“好了，走吧。”

　　幸好先是颁奖环节，安星星接过奖杯和奖状，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楼百的脸上看。

　　他夸她漂亮耶……

　　或许……有没有一点可能，他也喜欢自己……

　　都怪应天骄昨天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安星星现在都有些草木皆兵了，立刻晃了晃自己脑袋，企图从这些有的没得中挣脱出来。

　　后面的演讲环节，反响不错，安星星终于放松下来，可以安心下台看表演了。虽然表演准备时间仓促，但都也中规中矩。

　　中间幸好男女生分开坐了，不然安星星真的要整天都陷在楼百周围的漩涡中。

　　最后是合影环节，叶希耀主打一个与众不同，大热天，还穿了件拉风的皮衣。

　　“来！快站那！”

　　叶希耀招呼三人一起合影，又随便拉了个同学帮忙，四人到处拍了拍，还找校长合了影，才出发去吃饭。

　　本来定了饭店，但一合计，不如直接外带去KTV。

　　叶希耀指着门口的各类酒：“喝点吗？”

　　应天骄随口接话道：“突然想去酒吧了。”

　　叶希耀瞥了眼应天骄：“应大小姐，你这想一出是一出啊。”

　　应天骄嘟囔道：“那我这不是没去过嘛。上次不就说要一起去酒吧吗？”

　　叶希耀抱着双臂，语气里些许不满：“是啊！说好等星星小朋友过完生日，就一起去的，这不是没机会吗？”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瞄了瞄楼百。

　　楼百一脸坦然且真诚：“酒吧没什么意思。”

　　在楼百不是威胁、胜似威胁的视线里，叶希耀讪讪地收回了搭在安星星肩膀上的手。

　　四人拿了几瓶低度数的酒，一进房间，叶希耀和应天骄就冲去点歌。

　　看着两人你争我抢，但间奏一响，两人又默契地合唱，安星星有些无奈：明明两人合用一个歌单，非要在这里斗斗嘴才肯罢休。

　　又是一首合唱，应天骄把话筒递到了安星星手上：“来！来！来！星星，你也唱！”

　　因为安星星还没来得及点歌，叶希耀和应天骄又唱了好几首了，叶希耀立刻很有眼色地朝安星星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舞台让给她。

　　“这首歌不行，我真唱不好！”

　　安星星百般推脱，话筒就像是个烫手山芋般，始终不肯拿过，她平日里都是点一些口水歌，和这两位的歌曲难度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早知道就先点两首好唱的了……

　　应天骄硬是把话筒塞进了她手里：“没事，唱不好又没关系，出来玩就是开心嘛。”

　　安星星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

　　应天骄、叶希耀面面相觑：……

　　很好，好歹一句歌词里有两个字在调上……

　　（楼百：其实……声音也挺好听的……）

　　叶希耀刚准备拿起话筒拯救一下这跑得没边的调子，没想到被应天骄一把抢过，又递给了楼百，乞求道：“楼百！救救我们的耳朵！”

　　叶希耀一脸懵，但是在应天骄眼神示意下，还是嗷嗷两声，帮腔道：“是，是，我耳朵估计都没用了。”

　　楼百没说什么，接过话筒，随着他的歌声响起，安星星仿佛是找到了原唱，终于跟上了节奏。

　　一曲毕，应天骄很给面子鼓了掌，安星星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真的不太会唱歌。”

　　“哪有！挺好的！”

　　说着，有凑近安星星耳边低声道，“我还偷偷录像了，回去发你。”

　　安星星：！

　　应天骄挑眉：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一个好朋友。

　　应天骄：“嘛！我说一直唱歌也没意思，要不我们玩点惊险刺激的？”

　　叶希耀看透了她的套路：“又是打牌加真心话大冒险？”

　　“bingo！”

　　应天骄丢过去一颗糖：“来，奖励！”

　　叶希耀下意识接住，接完之后才意识到，这怎么这么像逗狗呢？

　　给的糖还是KTV前台放的免费糖果……

　　应天骄拆了牌，趁着叶希耀偷看楼百牌面被发现，两人扭打的功夫，凑近安星星低声道：“放心，我会帮你的。”

　　……

　　我，我还没准备好……

　　安星星真的有些慌，根本无心打牌，于是连连输了几局。

　　第一局：叶希耀：“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安星星无视了应天骄的挑眉，选择了啤酒。

　　第二局：叶希耀：“上一次动心是什么时候？”

　　安星星无视了应天骄的瞪眼，选择了啤酒。

　　第三局：叶希耀：“有没有暗恋的经历？”

　　安星星无视了应天骄几乎想要帮忙开口、颤抖的嘴唇，还是选择了啤酒。

　　第四局：叶希耀还没问，安星星就拿起了啤酒。

　　叶希耀：“你这玩不起啊！”

　　应天骄：我累了……

　　楼百拉住安星星的手：“别喝多了。”

　　叶希耀起哄道：“楼百，要不你英雄救美一个。”

　　安星星夺过酒杯，现在她真的说不出口，但有句古话说得好，喝酒壮胆，所以她宁愿选择喝酒：“不用！”

　　之后出乎意料地，楼百输了十来局。

　　叶希耀撂挑子不干了：“行了！行了！和你俩没得玩！”

　　安星星虽然有些晕乎乎地，但还是担忧地问楼百：“你会不会喝得太多了？”

　　楼百：“有一点。”

　　叶希耀像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脸震惊地看了看楼百，后又一脸同情地看了看安星星，一句话也没说。

　　（叶希耀：我信你个鬼！）

　　“楼百，你喝太多了，要不咱就散了？”应天骄给了个眼神示意安星星，又推着叶希耀走到门口，“我们先走了。”

　　等两人出门后，安星星才觉得包厢内沉静地有些过分，不敢看楼百：“楼百。”

　　楼百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黏糊糊的：“嗯。”

　　安星星停顿一秒，不成功便成仁，猛地又灌了一口酒：“楼百，我……”

　　楼百直起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安星星，在安星星看不见的角落，眼里的迷离已经完全消失。

　　话到嘴边，安星星就是开不了这个口，憋得脸都红了：“我……”

　　楼百先一步道：“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

　　和上次安星星的开场白，一模一样。

　　安星星点点头，正好她缓冲一下，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说出口！

　　楼百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安星星的侧脸： “我在五中念书的时候，爸妈离婚争执了很久，叛逆了好一阵，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相处这么久，安星星大概也知道，毕竟楼百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地一直都是三好学生啊。

　　“但是，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然后因为她，我开始说，我也很想成为一个能够发光的人。于是，我开始努力学习，然后考上了一中。”

　　又是那个漂亮、勇敢、善良、体贴、自信的女孩，这她都滚瓜烂熟了！

　　不是，等会儿，安星星听出了一点不对劲——

　　难道楼百看出来了，她喜欢他，想要告白，然后委婉地在拒绝她？

　　安星星慌张地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不知道是水还是酒的液体，反正，她现在根本尝不出味道了。

　　“我们第一次相遇，还是在我初二的时候，不巧的是，那也是我最狼狈的时候。”

　　“那段时间，我放学不想回家，每天就在外晃悠，偶尔自暴自弃地去找揍。本来呢，我是想引起我妈的注意力，可是一点也没用……”

　　“然后，我就遇见了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妈发病，把家里砸的乱七八槽。我不敢回家，去了万阳街，和蒋才他们闹了矛盾，被打了一顿。她给了我创口贴。”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妈去世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不想回家。去了万阳街，她给我买了雪糕让我冰敷。”

　　“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对我不管不顾、绕道走的人，她也是第一个让我别再受伤的人，同样的，她也是第一个放学后陪我说话，让我觉得放学后有地方可去的人。”

　　“她告诉我，不要被生活击败，哪怕只有一个人，想上穿破乌云就是阳光。”

　　哎？！！！

　　等等，这个怎么越来越熟？

　　安星星心下一惊——

　　楼百接着说：“半个学期吧，那条街就归了我们五中。但我还是每天放学去那里，直到有一天，她和我说，她为了中考准备住校了，以后就不走那条路了。她说，她要考一中，她要去更大的世界。”

　　安星星心里觉得什么东西像炸开了，就算记性再怎么不好，这个桥段她真的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安星星版本里的那个小男孩怎么也和现在的楼百对不上号！

　　楼百看着安星星，在昏暗的包厢里，眼睛格外亮：“于是，我考上了一中。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找错人了，但那天在图书馆，她义无反顾地帮了那个小男孩，我就知道，她就是那个人。”

　　“只是，那个女孩没认出我。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关系也越来越好，只是，她似乎只想和我做朋友……我知道，她并不是只对我这样，而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比起恋爱，她更希望是朋友的关系，她似乎很害怕，害怕这段关系的不确定和不稳定。”

　　楼百坐直了身体，小心观察着安星星的反应，后者正襟危坐，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

　　这是第一次楼百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万一她没准备好呢？

　　但是已经说到这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楼百只好继续说下去：“其实也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已经等了四年……我不介意继续等下去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