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影莫夕

4、第 4 章

　　没想到小女孩突然仰头，满是崇拜地朝安星星说了句：“姐姐，你好帅啊！”

　　店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指了指楼百，打趣道：“比这个哥哥还帅吗？”

　　小女孩犯了难，不知如何选择。

　　安星星早就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了。

　　店员见状，便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正欲开口，结果女孩大声回答道：“姐姐是英雄，所以更帅！”

　　店员没想到女孩会如此回答，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是这样啊，那如果，你以后好好吃饭，好好念书的话，你也会变帅的！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小英雄。”

　　小女孩的语气坚定：“好！”

　　被这么一打岔，已经快到中午了，安星星没来得及挑完一本书，便只好打道回府去了。

　　楼百跟着安星星一起去等公交，这才发现两人所在的小区只隔了一条街。

　　只是小区朝向不同，坐的公交也不一样。

　　“你……”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顿住。

　　楼百叉着手，斜靠着路牌上，黑色棒球帽下露出半张脸，还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似乎是有些不耐烦，黑色帽檐又被压低了些，轻声道：“你先说。”

　　“你怎么会来书店啊？”

　　刚说出口，安星星就后悔了，怎么会问这种笨蛋问题？

　　可是，她就是不受控制地会突然大脑宕机……

　　“来看书啊。你呢？”

　　楼百似乎在等安星星开口，整个人微微向她倾斜，还特地低了头，但又礼貌地隔着距离，不至于对方觉得变扭。

　　安星星脸上一热，低着头闷声说：“我，我也来看书。”

　　楼百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那真是巧了。”

　　“我们……”

　　“轰——”

　　还没问完，一辆疾驰而过的黑色摩托就打断了安星星的话。

　　楼百依旧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问：“你刚说什么？”

　　没成想，那辆十分拉风、百分惹人注目的摩托又倒了回来。

　　那人停了摩托，摘下头盔，一头毛茸茸的白色短发在阳光下耀眼的很，大声打断了这边的对话：“嗨！楼百！”

　　叶希耀向后梳了梳头发，朝往他看的女生们吹了流氓哨。

　　安星星一直很奇怪，叶希耀和楼百怎么成了好朋友，还得了个“一中双霸”的名号。

　　一个冷冽如刀锋，拒人千里之外。

　　一个正好相反，对着谁都笑脸盈盈，一双含情目里谁都是有情人。

　　“你们……”叶希耀眼神在楼百和安星星两人身上打了几个转，眼里是藏不住的调侃，“怎么在一块呢？”

　　“书店看书，遇见了。”

　　楼百说得简短，但语气里的不悦不能再明显了。

　　叶希耀见状，缩了缩脖子，哦哦两声很有眼色地打算开溜：“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俩聊、你俩聊。”

　　说完，一转油门，立马飞了般地逃了出去。

　　等这位不速之客走了，楼百语气又柔了下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安星星被叶希耀这一打岔，也不好意思再问，生生咽下了“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这句话。

　　“我的车来了！先走了！”

　　说完，安星星就跳上了公交车。

　　“嗯，再见。”

　　也不知道安星星有没有听见，楼百这句话似乎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的。

　　等公交开出好远，楼百还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盯着它离去的方向。

　　叶希耀不知道从哪又转了回来，小声问道：“确定了？”

　　“嗯。”

　　叶希耀也跟着笑了出来：“我就说吧，一定就是了，阳城这么大点地方，还找不到一个人？”

　　“别说出去。”

　　叶希耀有些不解：“哈？”

　　楼百这次居然格外耐心，偏了偏脑袋解释道：“别打扰她。”

　　叶希耀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只是楼百说的下一句话让他笑容凝固。

　　“车借我。”

　　看楼百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叶希耀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把头盔递了过去：“你小心开。”

　　叶希耀的担心可不是空穴来风！

　　别看楼百现在一副高冷学霸、三好学生的模样，在五中，楼百可是真霸王的存在！

　　当初，楼百一人打趴十八个混混（当然由于是传说，楼百对此又讳莫如深，数据不确信），但最后的结果还是有目共睹的——万阳街的混混，谁不绕着楼百走。

　　至于摩托之类的，叶希耀玩的，那可都是楼百剩下的！

　　而现在，爱驹在楼百手里，叶希耀自然担心照他的玩法，撑不过第二天，就要去修理厂走一遭。

　　“你慢点！别忘记晚上停我家楼下。”

　　楼百一踩油门，瞬间就不见踪影了，剩下叶希耀还在苦口婆心地喊道，“对了，别让我爸撞见！”

　　明明早就入秋了，但直到国庆之后，阳城才有了些许凉意。

　　清早出门，安星星裹了裹自己的校服外套，打算坐公交去上学。

　　安星星家离五中不远，但离一中确实不近，安妈之前答应一上高中就给买自行车，结果一到国庆就忙忘了，她也就没提。

　　到了教学楼下，安星星习惯性停了一会儿。

　　没事的。

　　放心。

　　我的任务是来学习的，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安星星？”

　　听见是楼百的声音，安星星才松开了自己握紧书包肩带的手，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但还是立刻调整好了语气：“楼百，你也来这么早啊？”

　　“嗯，早点过来看看错题。”

　　楼百背着单肩包，偏过头，眼神无意地瞟了瞟安星星紧攥着的手，“怎么还不进去？你在等什么吗？”

　　安星星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摇了摇头：“没，没等什么。”

　　楼百顿了一秒，眯了眯眼睛，有些犹豫：“你说话，都是这样吗？”

　　安星星有些没明白，片刻才反应过来，楼百问的是自己为什么磕巴。

　　“不，不是的。”

　　安星星红着脸，几乎无地自容了，结果一紧张，又磕巴了，“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楼百瞥开视线，轻笑一声，安慰道：“放轻松，我又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上楼吧。”

　　安星星咬着唇点了点头，就差把头埋进地里了，也没办法想别的了，一个箭步就上了楼。

　　楼百看着安星星慌张的背影，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你在害怕什么？

　　“对了，上次月考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

　　楼百追了上去，跟上安星星，对方一听这个，便有了兴趣，说话也不磕巴了，顺畅地和楼百聊了一路。

　　等回了教室，安星星还有些意犹未尽。

　　楼百确实说了，可以找他问题目吧？

　　安星星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又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

　　楼百耶！

　　年纪第一居然说，可以随意问他题目！

　　而且还是自己在他面前丢了这么多次脸之后！

　　哪来的运气啊？

　　“星星！想我没？”

　　安星星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搂住，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应天骄，这才笑了出来：“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

　　应天骄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水晶球：“当当当！当然是为了送我们星星礼物啊！”

　　“好漂亮！”

　　安星星接过水晶球，仔细端详了一番，最后还是推了回去，“但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应天骄又推过来，语气不容拒绝：“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你不收下就太不给我面子了。上次你帮我抢到限定书签，我还没好好谢你呢！再说，花的是我爸的钱，别心疼！”

　　几个来回推拉，安星星推辞不了，只好收下，但心里已经盘算好价格打算下一次还回去了。

　　十月的天气依旧炎热，但比起九月的闷热，这已经算是好天气了。

　　一中没有室内体育馆，跑完两圈热身，体育老师就直接原地解散，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骄阳喧嚣，凝滞的空气等不来一丝微风，安星星跟着应天骄只好躲在观众台的阴蔽处。

　　应天骄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捎上的扇子呼呼地扇着风：“真搞不懂，为什么体育课会排在下午第一节课？热死人了！”

　　安星星没办法不赞同：“对啊，好热啊，完全不想动。”

　　“好想拥有一个室内体育馆！就是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不然让我爸捐点？”

　　应天骄说得随意又认真，“不过，能运动的时候还是要运动的。”

　　安星星摸了摸自己的脸，半晌，惆怅问：“我是不是有点胖啊？”

　　应天骄比自己高半个头，体重却和自己差不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

　　应天骄急忙解释，“你一点都不胖！我只是觉得你不要每天都沉浸在课本里，多出来走走。”

　　说着，应天骄揉了揉安星星的脸，语气宠溺，“再说，星星，你这是娃娃脸，配上你的大眼睛，皮肤又白，活脱脱就是一个洋娃娃！”

　　安星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你这也有点夸张了吧。”

　　安星星骨架小，看上去瘦弱，但其实还是有肉的。

　　“完全不夸张！你要自信点！”

　　应天骄牵过安星星抚在肚子上的手，“来，跟我念，我很好！我很漂亮！我超级幸福！”

　　安星星也笑了：“这是什么咒语吗？”

　　应天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意，但眸子里却染了几分哀愁，像是一张完美面具下，突地有了一道豁口。

　　只是那悲伤转瞬即逝，应天骄还是那个迎风笑的应天骄：“积极心理学啊，很有用的！”

　　安星星跟着应天骄默念了几遍，又在应天骄指导下加了一些适用于自己的词语。

　　什么最可爱啊，最善良，最聪明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