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影莫夕

14、第 14 章

　　翻了几张，应天骄突然停下抿唇羞涩一笑，凑近安星星轻声道：“对了，等会儿你给我和楼百单独拍一张呗。”

　　安星星比了个OK的手势：“包我身上，你放心。”

　　“在那！”

　　应天骄搜寻到楼百的背影，立马拉着安星星就冲了过去，“楼百！”

　　楼百穿了身冬季校服，在一众精致优雅的演出服中确实朴素了些。

　　但他个子高，眉眼凌厉，那身蓝白校服倒也穿出了自己的气势。

　　“怎么了？”

　　到了楼百面前，应天骄破天荒地有些支支吾吾：“哦，我是想说，要不然我们合张影留念一下。毕竟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在文艺赛事中拿第二。”

　　楼百自知自己和叶希耀的表演拿了第一，客客气气地弯了弯嘴角：“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应天骄转身站在了楼百旁边，朝安星星使了个眼神，安星星立刻心领神会，开始指挥姿势：“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应天骄面带桃花，朝楼百那边挪了几步，距离拉近，衣料摩擦发出了微乎其微的响声，见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大着胆子挨着楼百的胳膊站着了。

　　“很好！很好！就是这样！”

　　安星星皱了皱眉。

　　镜头里的楼百怎么僵硬？笑容看上去都变得奇怪了。

　　算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先拍了再说。

　　“3，2，1！”

　　“拍什么呢？”

　　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安星星手一抖，差点把相机摔了。

　　呼！好险！

　　应天骄不满地朝来人喊了句：“叶希耀，你干什么？”

　　“星星，你没事吧？”

　　安星星心有余悸地抱着相机：“没事没事，相机也没事。”

　　“叶希耀，你存心的吧？”

　　应天骄就差指着叶希耀的鼻子骂了，“先是演出节目遮遮掩掩的，谁跟你抢第一啊？还跑来吓人！”

　　叶希耀也没想到安星星这么不经吓，也慌了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对不起啊，安星星，这次是我不对。”

　　收到安星星示意没事的回复后，才双手合十，朝应天骄微微鞠了一躬：”是我做得不对，应大小姐，这次就原谅我吧。”

　　应天骄想着合照的事，也懒得计较：“行吧，这次就原谅你了。一边去，我们还要合影呢。”

　　“合影？”

　　叶希耀眼里都亮起了光，“那敢情好啊，来来来，一起拍！”

　　应天骄险些没说出话来：“不是，谁要和你拍了？”

　　“妈！妈！”

　　叶希耀仿佛听不见应天骄的话，自说自话地转身喊了几句，朝那个方向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就挽过一个优雅女士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妈。”

　　应天骄气急，但看见长辈还是无可奈何地打了招呼：“没人说和你拍啊……阿姨好。”

　　董文清盘着头发，黑色大衣下搭配了一条浅色长裙，听说自己儿子要表演，特意在单位请了半天假过来：“你们好，我是叶希耀的妈妈。”

　　“阿姨好！”

　　董文清老远就瞧见了楼百，走过来便自然地也牵住了他的手：“小百，琴弹得真好……”

　　叶希耀不由分说地就将相机塞进了董文清手里：“妈，给我们拍个合影呗！”

　　直到最后，应天骄怎么也甩不掉叶希耀这个电灯泡，再也没找到机会和楼百单独合影，恨恨道：“星星，他怎么这么讨厌？难道他看不出来我真的很烦他吗？”

　　安星星将相机小心收好：“没事，没事，下次找机会在拍也没关系啦！”

　　应天骄突然握拳：“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才不想等了，我要先告白！”

　　安星星背上相机包，抿唇犹豫片刻，才试探性开口：“天骄啊，那个，万一……”

　　应天骄余光捕捉到楼百的身影，也没听安星星后面的话，留下一句“我去找楼百，你先走吧”，就去追楼百了。

　　“哎！”

　　安星星看着应天骄的背影，感叹对方勇敢的同时，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伤感，好像她能预感到，无论应天骄有没有成功，她都会难过。

　　没关系，时间是最好的办法，反正她记性差，到最后都会忘掉的。

　　卡拉OK大赛后就是元旦假期，临近期末，各科留置的作业当然也水涨船高，安星星坐在书桌前，可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不行！不行！

　　这次月考刚进前三十，可不能在期末前功尽弃！

　　安星星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安星星！”

　　突然，房门被黄美英一把推开。

　　一般黄美英女士不喊自己的大名，一喊大名，肯定没好事，安星星仔细回忆了一番，最近确实没做什么措施，有些忐忑地问：“妈妈，怎么了？”

　　黄美英走了进来，停顿半晌，才想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你最近在学校有没有认识什么人？”

　　都快期末了，该认识的人早认识了，安星星也是一头雾水：“没有啊。”

　　黄美英见状，以为安星星在故意装糊涂，开门见山道：“我是不是一直和你说，人要自立自强？”

　　安星星虽然不明白安妈是什么意思，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黄美英从床下翻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水晶球：“那这个是什么？”

　　收到水晶球后，安星星怕黄美英不同意，便一直藏在床底，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黄美英看着安星星慌乱的神色，心痛道：“限定款有多贵，你知道吗？”

　　安星星抢过盒子，就这么蹲在地上抱着水晶球，闷声道：“不是说，不要随便翻我的东西吗？”

　　虽然没有标签，但黄女士就是干游乐园这一行的，不可能不识货，接着就问出了自己的最终问题：“你有没有早恋？这是谁给你的？”

　　安星星这才明白黄美英这么生气的原因，心里委屈，立刻反驳道：“我没有！这是应天骄送的。”

　　“她国庆去了香江，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的，我是怕你不同意，才没说的。”

　　黄美英看安星星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自知理亏，但一想女儿又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忍不住皱眉：“知道我不同意，你还收下？我是不是一直告诉你，不能欠别人？你收了这么贵……”

　　“我还了！”

　　安星星打断了黄美英，余光看见对方不可思议的眼神，这是安星星第一次对黄美英大喊，有些不忍地移开视线，声线都有些抖：“我后来请她去吃了饭，还给她买了漫画！”

　　黄美英叉着腰，瞪圆了眼睛：“你哪来的钱？”

　　“爸爸给的零花钱，我都没用完。”

　　黄美英没了刚才的气势，嘴上依旧不饶人：“那，那你也要少和你那个朋友来往，我们家又不像她们家，你能跟得上她的消费吗？就不要……”

　　“妈妈！”

　　奈何黄美英女士也吃软不吃硬，见安星星声音高了几个度，皱了皱眉：“我看她也是不懂事，花钱也大手大脚的，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任性惯了！你可别被她带坏，我们家可不是什么富贵……”

　　“妈妈！天骄才不会介意！而且她也没带坏我！”

　　安星星很少反驳黄美英。

　　之前交朋友都是这样，黄美英一句话，安星星就会乖乖照做。

　　以前安星星总认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和自己。

　　而在妈妈的世界里，自己是她的全部。

　　所以，她不能反驳。

　　只是这次，她真的不想再失去朋友了，放低声音辩驳道：“不是每个人都非得懂事的。”

　　黄美英的话噎在喉头，半晌都没说出话：“行吧，你长大了。”

　　安星星半天只等来这么一句，知道黄美英是真的伤心了，忙道歉说：“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就这一次，妈妈，让我自己做决定，好吗？”

　　黄美英没说话，沉默地走出了房间。

　　夜里，安星星辗转反侧，盯着天花板始终没有睡意。

　　和妈妈吵过后，妈妈就一直没和她说话，虽然是因为妈妈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安星星还是没来由地感到愧疚。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风起风停了几个回合，安星星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安星星起了个大早，本想趁黄美英上班前做好早饭，结果一起床就发现黄美英已经出门了。

　　等再见到黄美英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妈妈。”

　　安星星蹲守在玄关，乖巧地给黄美英递了鞋。

　　黄美英没说话，显然还在生闷气，但看着安星星谨慎讨好的模样，还是有些不忍：“你——”

　　“你回来了？”

　　没等黄美英说话，安升就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饭马上好，你先去洗个手。”

　　“你，你怎么回来了？”

　　黄美英先是惊讶，接着是有些慌乱，“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句。”

　　安升在厨房里大声回道：“元旦放假，就正好回来了嘛。”

　　“别碰！别碰！”

　　安升盛好汤，就看安星星自觉想要端去餐桌，忙推开女儿，“我来，你也去洗手。”

　　“好了！”

　　安升擦了擦围裙，坐到了那个空了已久的主座，“快吃吧。”

　　虽然只是一桌家常菜，但安星星却觉得无比满足。

　　见黄美英还不动筷，安升只好放下筷子，满脸堆笑，朝她解释道：“星星班主任给我发了消息，说她这个学期进步很大，期末也要好好保持。我就想着，都一个学期没见着星星了，趁着放假就回来了。”

　　黄美英不是不知道安星星的进步，只是一直都没表现出来，此时眉眼也染了笑意：“我的女儿当然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