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仙赴高台》昉夏

71、真相

　　无极山的夜犹如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

　　姜枕砚带着那长留弟子和大双二双找到了一个在悬崖上的隐蔽山洞，好在是甩掉了那蛊雕群，这长留弟子被蛊雕重创，活了下来。

　　大双二双先出去寻找景明的下落，留姜枕砚在这里照看那长留的弟子！

　　凤羽这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看见一人坐在不远处鼓捣着什么，等意识逐渐清醒才想起方才遭到蛊雕一击，当场晕死过去。

　　没想到自己还活着。

　　“你，你是谁？”凤羽下意识想握住剑鞘，身边除了身下垫的枯草什么都没有。

　　姜枕砚抱着胳膊右手拿着一只莹润小巧的青绿瓷瓶，微微偏着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年。

　　“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么？你们长留山何时这么没礼节了？”姜枕砚将那青绿瓷瓶在眼前转了一圈。

　　一双眸中若有所思，公子说这金疮药药性极大，可此人受伤略重，他若用那么重的药，一时间到怕那小少年受不住！

　　“你，你怎知我是长留弟子。”凤羽一张惨白的小脸变得愈发惨白，看着姜枕砚的眼神也有些警惕起来。

　　姜枕砚放下手里的瓷瓶，嗤笑一声：“就你们长留那一手剑法还怕别人瞧不出来么？”

　　凤羽面色又白了白，一时间不好判断面前这同他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到底是敌是友。

　　到底是救了自己，凤羽撑着身子坐起来：“多谢朋友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我定好好报答。”

　　“报答？从长留弟子的嘴里听见这两字，真新鲜！”姜枕砚蹲到他身侧将手里的瓷瓶连带一只锦盒丢给他。

　　“这是金疮药，药性略大，盒子里是益元丹。”凤羽看着那有些眼熟的锦盒微微蹙眉。

　　见他在发愣，姜枕砚也不在意，长留弟子向来傲慢，他也不当回事儿。

　　“朋友认识长清公子？”凤羽开口一问，姜枕砚那清隽张扬的面容便冷了几分。

　　凤羽一看自己兴许是猜对了，面上多了几分喜色：“朋友不要误会，长清公子曾救过我师弟，我认得这锦盒。”

　　姜枕砚蹙眉道：“长清公子？”凤羽忙道：“不对，是公子身前的药童。那时灵山镇热疫，在下莽撞，与不少修者联合上灵山找过长清公子。”

　　姜枕砚冷笑一声：“那公子还愿让药童给你师弟医治，真是你那师弟命大了！”毕竟那次群修围上清心苑的事，他也算略有耳闻。

　　“长清公子乃善人义士，只可惜缺了一魂一魄，修为难以精进，否则怕早便跻身仙位！”凤羽咳了一声，抬头只见姜枕砚一脸冷然盯着他。

　　“此话是谁同你说的？！”姜枕砚的声音不觉冷了三分，此事他竟然丝毫不知。

　　想起公子与他对战，全凭一身剑术，他原以为公子是喜爱剑术，要追求剑道极境！

　　“此话……是我听师父所说，有什么问题么？”凤羽有些不解，这话确实是他的师父在听了他说长清公子救灵山时所说。

　　但长清公子的功绩却不是用他的修为比对的，三界都知他悬壶济世，自不会刻意注意他的修为

　　姜枕砚心中大骇，面上却不动声色：“没什么，不过随口一问。”凤羽一听神色松了两分笑道：“当时我还可惜长清公子如此高人，修为却难精进，再不过几十年，便要受劫。”

　　“若魔帝覆犴的“聚魂筏”还在世能巡回长清公子精魂，想必公子抵抗天劫不过动动手指的事！”凤羽记得师父那么说，他也学着感叹。

　　背对着他的姜枕砚却感觉浑身都在颤抖，拳头不自觉的握紧，随后又缓缓松开。

　　他知晓公子不过几十年便要历大劫，却浑然不知他失了一魂一魄难以修道，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道：“阁下的师父对长清公子这般了解？”他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冷的有些摄人。

　　凤羽虽然觉得姜枕砚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熟悉姜枕砚的性子，只觉他就是这边冷厉的人。

　　“我师父曾与长清公子切磋过道法，多少应当是多些了解的吧！”凤羽回道。

　　……

　　无极山的夜很凉，大双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即将沸腾起来。

　　尽管进入无极山前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容易，但在此刻她忽然觉得是自己太冒进。

　　如今外围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们二人找遍了外围，都没有发现景明的影子，如今却又被那群不知名的丑东西围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二双一拳挥去那异兽有意闪躲，却被后开的大双一脚踢飞！

　　这一脚，大双似乎用了八成的功力！

　　“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真是没完没了！”二双和大双还能勉强对付这群东西，一边的修者已经被一个个掀飞在地。

　　不多时整个包围圈里就剩下他们二人，这时候这些异兽反而没有了动作，就停在不远处扇着翅膀将两人围住。

　　景明见了两人心中大喜，飞身从圣子背上跃下，落在了大双面前，喜道：“冥祁姐姐，是我！”

　　“景明？”大双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把甩开了面前的驯灵兽。

　　二双眼神一闪，见是景明，这才放下了拳头：“景明，你回来了！”

　　景明挠了挠脑袋，旁侧的驯灵兽竟全都散了去，不过两息，就全都不见了影儿！

　　三人之间透着一股奇怪的氛围，大双二双是有些不知所以，这些个鬼东西怎么会听景明的发号施令，景明反而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和小师叔汇合，其他的再说不迟。”二双摸了摸景明的脑袋，扳着他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见没伤，这才放下心来。

　　大双见此，原本冰冷的面孔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走，先找小师叔！”

　　三人这才带着景明一路回到了悬崖山洞那边，此时的凤羽已经自己上好了药，虽然服下姜枕砚给的药之后恢复许多，但到底是在这种危险难测的地方。

　　此时他正打坐运灵力修复着身上的伤口！

　　姜枕砚站在山洞前，面色十分不好，清隽张扬的面容上携着一股莫名的燥意，似乎只要下一秒，就会即刻爆发出来！

　　直到看见大双二双带着景明回来，他闭了闭眼将那团燥意压下。

　　姜枕砚身上的冷意还未敛净，景明见他这模样一时间有些愧疚：“枕砚哥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姜枕砚沉了口气叉腰道：“臭小子，你怎么回事？”眼神却在他身上游走，见他除了衣衫被刮破了几处并没有什么血迹，一时间也松了口气。

　　景明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无奈道：“枕砚哥哥，是我捡的那个石头，才使整个无极山的驯灵兽追我。”说着从怀里将圣子捞了出来，此时它还枕着小翅膀呼呼大睡。

　　姜枕砚看着那缩小版的恶心东西神色微变：“驯灵兽？”

　　景明点点头，将自己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同姜枕砚讲了一遍，二双听的是连连眨眼，大双则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枕砚抱着胳膊道：“既然如此，我们得往无极山深处去了，只不过如今活着的人，怕是不会多！”就方才他们看见逃走的四个人。

　　也不知全是长留弟子，还是有旧部的人。

　　姜枕砚转身进了山洞，眼看凤羽恢复了不少，才问道：“方才逃走的那几人，有几个你们长留的弟子。”

　　凤羽想了想道：“一人是长留弟子，其余三人是半道遇上的，我们长留原本派了三名弟子。”凤羽不知道怎么说师弟被背刺，只是哎了一声！

　　姜枕砚几人算是目睹了那一幕，大家心里清楚，倒也没多问话。

　　“我可以找到那几人！”景明在旁边开了口，看着大家有些不对劲的面色，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凤羽抿了抿唇，眼底坚色一闪而过：“此人不杀，后患无穷。”姜枕砚也理解，毕竟残害同门，其心可诛。

　　“既如此，就出发吧。”毕竟现在连圣令的消息也是半点也无，这无极山外部的驯灵兽已经杀了进入无极山将近八成的修者。

　　若不是景明阴差阳错得到了圣子，想必如今他们还只能被困在外围。

　　但驯灵兽除了圣子，无法进入无极山内部，圣子如今怎么也唤不醒，几人只好秘密前往。

　　少了驯灵兽阻拦，他们一路上倒是轻松不少。

　　却不等驯灵兽找到那四人的踪迹，就先让姜枕砚几人遇上了。

　　几人身上包扎了大大小小的伤，想来是逃走后还经历了一场恶战。

　　凤羽看着那四人中的青衣少年眸中埋着一团怒火，二双一手压在了凤羽的肩膀上，按下了凤羽心中那团冲动。

　　凤羽沉了口气，看着那少年的眸色有些复杂起来，姜枕砚和几人对视一眼，就都从暗处走了出来。

　　正在水洼边休整的几人见这忽然出现的少年都警惕的握上了手边的法器。

　　直到看见凤羽的身影，那股紧张的气氛才消散不少，人群中反而多了一股子剑拔弩张的意味。

　　凤羽的声音冷冷：“师弟，弑杀同门，罪其当诛。今日我就替长留山清理门户！”旁侧的三个旧部弟子心中一惊，他们哪里知道这少年是长留的人！

　　有人聪明，知道听见这不该听的话，他们的脑袋就已经别在裤腰上了，一时间便有人想逃。

　　大双二双及景明三人默契的挡住了那三人的去路。

　　凤羽丝毫不给那清瘦少年机会，提剑就挡在那少年之前。

　　凤羽知他性子刚烈傲气，此人先前，还在众修士包围清心苑时与沈长清对峙过，当时还是自己将他拉回了身边。

　　原以为那般讨伐不正的人，竟然也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如今看来，是他看错了人。

　　凤羽只觉得嗓子眼发紧，此人心狠手辣，是个伪君子，今日不除，他日必将祸害他人。

　　那原松发出一声冷笑：“清理门户？师兄，他不死总得有人死，我只是为了活命，他一条命还换了我们五条命呢？我有什么过错？”

　　凤羽还有些稚气的面孔变得冷了两分，看了一眼他身后被景明三人分别挡住去路的三个旧部弟子忽然笑出了声！

　　“怪不得你一直提议我和师弟与这三人一道进无极山。”在这一瞬之间，凤羽几乎是什么都明白了。

　　“你要我和师弟都死，你就能正大光明游走在正恶之间！你其心可诛！”凤羽剑指原松，双眼中的怒火难掩。

　　怪不得他杀了师弟就走，带了那三旧部弟子就走，而他这个师兄，他是连头都不曾回！

　　“叛徒，你何时投入旧部门下？说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凤羽举剑就刺，原松冷笑一声躲过他的剑锋！

　　“师兄向来得师父重用，我等不过是师兄的陪衬，师兄自然不知我的意图，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原松出招狠辣，劈的凤羽连连后退！

　　他这话一出，倒是杀了凤羽不少戾气，但凤羽却很快反应过来与他斗作一处！

　　“师兄你不死，我就没有办法得到师父真正的传承！”原松提剑杀来，凤羽举剑迎去，二人打的难舍难分。

　　下头三个旧部弟子一时间也有些心虚都想趁乱逃了去，但是这三人修为颇高也是难敌。

　　就连那半人高的小孩儿一手刀法也是炉火纯青，毫无破绽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