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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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正好准备开饭。
迟白秋先看了看桌上有什么菜，等她们端完饭都出来，才进厨房拿碗。
迟总和迟晚风的对话隐约从餐厅传进来。
迟总道：“你们订票了吗？”
迟晚风：“什么票？”
迟总：“不是说去n市吗，昨天还找你妈妈要钱。”
他说到这时，迟白秋已经端着饭从里面出来了。
迟晚风道：“还没订，等会跟姐姐看一下。”
迟总：“那你们跟一毛哥哥商量下再订，他带阳阳跟你们一起去。”
迟晚风愣了下，看向迟白秋。
迟白秋是有点应激了。她太了解她爸爸，知道他这么说就是已经定下了，说什么拒绝都没用。
所以只是听到这句话，就已经进入了非常强烈的反抗和防御状态。
“为什么？”迟白秋皱眉问。
“你们一起去安全一些啊。”迟总看了她一眼，像是看个不懂事的小孩，“两个女孩子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
迟晚风：“怎么就不放心了……”
迟白秋打断她：“行啊。我们可以跟别人一起，但是一毛哥哥不行。”
“你还挑起来了。”迟总像是好笑道，“人家是正好要带你嫂嫂和阳阳出去玩，到哪里找别人跟你去啊。”
迟白秋语气很生硬：“那她们玩她们的啊，我们自己去。”
“你又在耍什么脾气。”
“我早就说了我不喜欢他。”
迟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会才开口——这是他的习惯——语气很重音量变大：“怎么世界就围着你转！”
“你这个性格太差了。”
重音在“太”字上。
“心理都扭曲了。”
他像是想要下定义一般重复。
“你真的心理扭曲了。”
“你就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
迟白秋沉默了片刻。
她不肯承认自己被镇住了，但是她确实语气失去了她的锐利。
她用一种试图讲道理的弱势态度开口：“我是不是很早就说过我不喜欢跟他们家一起出去玩。”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啊？跟别人一起出去玩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抬头，面色很凌厉。
迟白秋那一瞬间特别恨他。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怕他。
这种生理上的压迫感，让人下意识就胆怯了。迟白秋恨他，也恨自己。
可能是因为她不说话，迟总语气也缓了一些。
他说：“你怎么就那么排斥他们呢？等到了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你还能找谁？你那些朋友？你说说哪个朋友能帮你？”
这是迟白秋讨厌他的第二个点。
他一直说她性格不好，说以后不会幸福，走上社会没人喜欢。
他又会说，这个世上除了父母，没人希望你比她们过得更好。
迟白秋想，如果他认为的“朋友”是像曹总那种水平的人，那确实，迟总没有任何朋友会希望他过得好。
不过当时的迟白秋脑子转不到这。
她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没有被他震慑住，看起来还在自己的节奏里。
迟白秋：“我有什么事能找到这几个亲戚？”
迟白秋：“你们俩出事了。”
迟白秋：“你们俩出事了我也不一定会找，找他们说不定还要欺负我。”
说完之后，饭桌上安静了片刻。
迟总没说话，在吃饭。
看不出是懒得搭理她，还是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迟白秋想夹菜，但发现手有点抖了，她没有去夹菜了。
她说：“随便你。我不去了。”
迟总没看她：“对，你别去了。你去了我也不给你钱。”
过了会，迟总看向迟晚风：“你等下跟一毛哥哥讲，你们随便玩，我出钱。”
本来在专心扒饭的迟晚风抬眼，确认是在跟她说话。
迟晚风很不解：“啊？我也不去。我姐不去，我去干嘛。跟他们又不熟。”
迟总突然暴怒。
“不去！你们都别去！”
他把碗一放，出门了。
关门声并没有特别大，但也比平时重。
其实迟白秋当时拿筷子的手一直在抖。
某种应激的逃避反应。
说一点也不委屈肯定是假的。
但是迟晚风眨着眼睛，突然咧开嘴笑了：“姐，你看他急了。”
……
吃完饭，迟白秋回到自己房间。
心情还是很乱。
像堵着什么在胸口，一团代表着不服气的棉花被浸了水，沉沉地坠在那里。
迟白秋拿起手机，想看点什么转移注意。
她感觉被这种事情影响情绪，真的很没出息，像没长大的小孩，让她想起以前很多次跟迟总吵架吵哭的时候。
可是手机里的东西根本无法吸引她的注意。
搞笑视频她都看不进去。
为什么这么在意，为什么这么脆弱。
迟白秋干脆放下手机。
算了，既然不开心，那就不开心个够好了。
产生这个念头后，几乎没有前摇，眼泪就出来了。
鼻子开始堵住了。
迟白秋扯了张纸擦眼泪。
想出去住。
想工作，想赚钱。
眼眶烫烫的，眼前一片糊。
哭得正起劲呢，有人敲门。
迟晚风试探：“姐。”
迟白秋不想开门。
但是迟晚风也不打算走：“我能进去吗？”
迟晚风多半是来安慰她的。
可是迟白秋不想要安慰，也不想就这个事情聊什么或者倾诉什么。
她们都知道迟总性格很差，没什么好说的。
另一方面，迟白秋是觉得这个事情丢脸。
她很清楚，她二十多岁了，迟总还能不顾她的意愿和喜好安排她，就是因为她没钱，无法独立生活。
她没能力离开他，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而她还会因为跟爸爸吵架难过委屈，就更丢脸了，像没长大的小孩，不会处理情绪。
迟白秋其实想一个人待着，但是不好拒绝迟晚风的好意，而且，如果她开口说“让我自己待着”，声音里的哭腔会很明显，那跟让她进来也没区别了。
最后迟白秋还是给她开门了。
迟晚风进来，反手关上门。
她站在门口，有点小心地试探：“你需要安慰吗？”
迟白秋已经坐回了床上，没说话，懒得开口，也懒得摇头。
迟晚风：“那你需要有人听你说话吗？”
迟白秋觉得她有点烦。
但是也有点对不起她。因为迟白秋搞砸了她去n市玩的机会——迟晚风是并不介意跟亲戚一起出去的，只有迟白秋不喜欢那些人。
迟白秋想让她闭嘴，拿起平板道：“陪我玩游戏。”
迟晚风像是终于知道要怎么做了，忙不迭：“等我下，我去拿平板。”
其实迟白秋也没有很想玩游戏。
她今天中午跟戴枫桥把该打的都打了，没什么可玩的，只有一堆积累了很久的任务。
迟晚风拿来了平板，坐到迟白秋对面。
她的账号等级已经封顶了，角色练度也很高，迟白秋这些没做的任务，她基本都做过，很熟悉。
做完任务，迟白秋去公告栏旁兑换奖励，迟晚风在码头逗npc玩。
迟晚风突然说：“你妈真聪明。”
“？”迟白秋接收了任务奖励，抬头，“什么？”
“你妈知道跟他离婚。”迟晚风道，“不像我妈那么傻。”
迟白秋很短促地笑了声。
懒得再讲什么。
公告栏的任务被清了两个，对话框这时弹出来消息。
Nefelibata：[探头]
迟白秋本来要跟迟晚风说什么的，没说了，点开聊天框回复。
迟迟白：晚上好
Nefelibata：在做什么
迟迟白：跟我妹玩了一会，把那个铸剑的任务做完了
Nefelibata：方便一起吗？
迟白秋顿了顿。
她抬头：“你回去吧，我朋友找我了。”
迟晚风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哇。”
迟白秋也不好意思，笑着：“昂。”
“……”迟晚风故作无语地叹气，合上平板起身，“仆人就没有人权啦。”
迟白秋虽然有点抱歉，但还是笑道：“关门，谢谢。”
迟晚风撇撇嘴，关门走了。
迟白秋跟戴枫桥说她妹已经走了，然后微信连麦，两个人继续做新的任务。
是个有特殊奖励的任务，完成之后可以开个小地图。
“买好票了吗？”戴枫桥问。
“没有。”迟白秋抿了下唇，“不去了。”
戴枫桥顿了顿：“不去了？为什么？”
“我爸不放心，要我们跟亲戚一起去。”迟白秋简单道，“不喜欢的亲戚。”
戴枫桥：“这么过分。”
这种回应比安慰要好得多，迟白秋放松了些。
她说：“嗯，我爸家的这几个，我都不太喜欢。是很典的那种家庭，我爸老六，上面四个姐姐一个哥哥。”
戴枫桥笑了声，像是轻哂：“差不多。我也有四个姑姑。”
“但是不怎么熟。”她说，“我只跟小姨家来往多一点。”
迟白秋：“你跟妈妈那边还有联系呀？”
“嗯。我表姐今年来这边工作了，见面多些。”戴枫桥找到一个任务道具，放进背包，“有时候周末会去xx湾一起骑车，蛮舒服的。”
“哇，真好。”
迟白秋听起来有点羡慕。
于是戴枫桥问：“你呢？”
“我跟妈妈那边没什么联系了。我妈是江苏的，后来跟我爸结婚来了c市。离婚之后就回去了，姥姥她们也都在那边。”
“过年过节不见面吗？”
“现在会，以前我爸这边不让。”迟白秋说着，纠正了一下，“也不是不让，就是每次都要跟他回老家，没时间找我妈。”
迟白秋操作着角色往前走，但其实有点心不在焉。
她说：“现在也不怎么联系了。”
“她们离婚的时候，我被判给我爸。我妈跟我爸还有姑姑们吵了好久的架，想协商带走我。”迟白秋道，“当时我觉得，要是跟妈妈走这么难的话，那我还是跟爸爸好了。”
迟白秋的角色走到了地图边缘，撞到空气墙，她往回走，这才看见刚刚没注意的任务道具，过去捡起来。
“有点后悔。”迟白秋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