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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冥岭血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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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许莫白已经热情拉住云入尘手臂,看见风惊落,甩了甩袖子。“请吧,两位。”
“你倒是清闲。”风惊落说了一句。
她不厌烦许莫白与姜宸来串门,甚至觉得云入尘与他们结识会是一件好事。
姜宸虽然毒舌嘴欠,许莫白纨绔随性,但二人皆是品行端正之人,不然也不会与她相识。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装模作样地说着,嬉笑着挑高眉毛。
姜宸昨日似乎练出满意的丹药,尽管面上装出平静,但眼里的喜悦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白玉歌要来得晚一些,沉默伫立,视线匆匆扫过云入尘。
一行人向裕升楼走去,许莫白走在前面,和白玉歌说几句话,见对方不搭理他,转为和云入尘聊天。
姜宸落后他们半步,嫌弃男人们聚在一起吵闹,手中捧着灵药纲要查看,不时皱眉表情严肃。
风惊落走在最后面,手臂在身侧轻微摆动。她对一夜的修炼不是很满意,触及的瓶颈,暂时找不到突破的办法。
难道只有进入禁地之后,才能突破吗?
她们穿街过巷,城内依旧没什么人,一些小店掌柜无所事事地摇着蒲扇。
忽地,自远处响起一阵歌声,像是乡间小调,咿咿呀呀地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由远及近,歌唱者的身形从道路尽头走出,一身残破灰袍,只有橙色花纹腰带束起,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肩上扛着一杆钓鱼竿。
像是刚从某处田地或是池塘回来,叼着个狗尾巴草,眼睛四处打量。
左右摇晃一头灰发,看上去年纪在三四十岁左右,并不苍老,眼睛炯炯有神,却有几分邪气。
长久与他对视,有种灵魂要被牵引出身体的错觉。
打头的许莫白交谈声渐渐低下去,抬起右手挡住继续走的云入尘。
白玉歌停下脚步,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他的剑放在身前。
姜宸抬起头,回头看了风惊落一眼,右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拿出一颗丹药。
这人走到她们身前站住,打个喷嚏,自来熟地招呼着:“几位小道友是要去哪啊?”
他揉着肚子:“可怜老祖赶了一路还没有吃饭,也不知有没有好心人愿意请我吃一顿饭。”
咧开嘴,眸光灿灿:“吃完饭,也好上路。”
许莫白挡着云入尘向后退,他从来没有看见白玉歌露出如此警惕的神情,他能感觉到,白玉歌握住剑柄的手已经绷紧。
“吃饭倒是好说。”许莫白干笑:“敢问这位道友是?”
“冥岭。”冥岭嘿嘿笑道:“他们叫我冥岭血祖,不知小道友可听过?”
许莫白心脏一紧,暗自咬紧牙。
冥岭血祖,罪恶录分天地人三榜,人榜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家伙。
但凡能上天榜,都是一群为恶一方的邪修。逃命的本事一流,难以抓获。而且一般都是各宗执事长老出任务抓捕,与他们这群小辈没什么干系。
因为上天榜的邪修,最低都是出窍境。
这下真惨了,内城之中各个分部的管理者加起来,都未必够冥岭杀。
这家伙曾因炼制法器而屠杀数个村落,后来就得到个血祖的名头。
他喜欢喝年轻人的血,修者更是奉为上品。
许莫白吐了一口气,额头有薄汗。“不曾听过,道友若是饥饿,在下愿意出灵石请道友去鸣鸾楼吃饭。”
冥岭摇头:“小道友可不诚实。”他拿下肩头的鱼竿甩了甩,空气隐隐有波动闪烁。
额头的汗淌到眉毛,视线偏向白玉歌,发现他已经咬紧牙关,面色泛白,却还是拔不出手中的剑。
对方的势无形压在前方白玉歌的身上。
许莫白心下急切,就算他现在传出消息,等宗内长老赶来也是晚了。
怎么办!
‘哒’
略重的脚步声响起,自他们身后,一步步走来。
白玉歌身上一松,身形晃动,转过头,风惊落脸上还挂着沉思,仿佛考虑的事情遇到难关,慢步走到他身旁。
他缓缓收紧僵硬的手指,嘴唇上扬。
不愧是她,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能云淡风轻,若是此次遭遇不幸,他希望风惊落能逃出去。
白玉歌拔出剑。
姜宸担忧地看着风惊落背影,走到许莫白身旁,与他对视一眼。
“逃得掉吗?”
许莫白笑得难看,“逃不掉。”
出窍境,让他们几个金丹,最多一个元婴如何逃?
“你就是那个一掷十万灵石的姑娘?”
冥岭倚靠鱼竿,“好气魄。”他拍着手掌大笑:“有我当年的劲头。”
“揽玉宫宫主让你前来?”风惊落问。
冥岭不屑,“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只是听闻覃州城有一桩好买卖。”
他伸出手指揉捻,“这位道友既然能拿出十万灵石,想必再拿出十万也是轻而易举。”
“最近老祖我一心向善。”他做出个拜佛的姿势。“不愿开杀戒,只要道友愿意花钱免灾,我这就离开覃州城!”
许莫白瞪着眼睛看向风惊落,她还有这么多灵石吗?
云入尘侧身凝视风惊落,盯着她的眼睛。这样的神情...可不像是把冥岭放在眼里的态度。
风惊落沉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冥岭竖起一根手指,慢慢摇晃。
“一人十万!”
“你...”许莫白气急,他也有不少储蓄,还想着大家凑一凑。
姜宸按住他的手臂捏紧,示意他冷静,不能激怒对方。
她有一粒丹药,是宗门庇护她的灵宝,在场都是宗内天骄,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只是还未入禁地,用在这里多少有一些可惜。
冥岭的视线突然落在姜宸身上。“小姑娘,我劝你不要浪费丹药,那东西对老祖没用。”
“再厉害的灵宝,使用者实力低微又有什么用?”
姜宸松开许莫白,捻着丹药的手指颤抖。
在场的人只有风惊落表情最是平静,甚至让冥岭也有些诧异。
惊疑不定地打量对方,他没从这个女人身上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她凭什么这么淡定?
还是说她出得起这么多灵石?
冥岭舔舐嘴唇,只不过一段时间未出来,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有钱吗?
“道友考虑得怎么样?”
风惊落抬眼,视线看着天边的云朵。“你太贪了。”
视线下移,眸光似两点鬼火,看得冥岭心生警觉。
“半块灵石我也不会给你。”
气氛随着她的话如坠冰窟,瞬间冷了下去。
几人的视线都落在风惊落身上。
他们自然是知道她不是托大的人,可面对出窍境,风惊落难道有什么对抗的法宝吗?
只听风惊落开口:“去城外,内城对你而言也不方便。”
冥岭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点点头。
一行人便在压抑的氛围下向城外走去,许莫白用余光瞟着跟在他们身后的冥岭。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手心汗湿,想不出风惊落能用什么办法解决他们遇见的麻烦。
等出了城门,脚步仍不停,直至快到覃州山下时,风惊落才站定,回身取出玄鸟。
冥岭甩着他的鱼竿,“老祖我天才见过不少,像你这么狂妄的可不多。”
细若游丝的渔线,划过虚空竟隐隐出现裂缝,前端鱼钩漂浮,对准风惊落。
白玉歌站在风惊落身侧,小声询问:“有把握吗?”
他曾在秘境中捡到一把破损神器,若是全力催动将其炸毁;威力也许可以伤到出窍境,但他们能不能活下来也要看运气。
“无碍。”她轻声说,刚才因思索而烦恼的神情消失,此刻眼带笑意,向白玉歌看去,并不将冥岭放在心上。
白玉歌扣紧剑柄,回应她的目光没有移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仓皇躲闪。
风惊落抬起手,玄鸟跟随漂浮在身前。
“好剑。”冥岭凝视剑身透露的血气,一甩鱼竿,鱼钩向玄鸟缠去。
几个金丹期修士,还不需要他认真对待。
玄鸟嗡鸣一声,若离弦之箭弹射出去,主动钻入鱼线的缠绕,直刺向冥岭庙门。
“大胆!”此举激怒冥岭,伸手掐诀,自身上升起腾腾血雾,在他背后凝聚成血色邪神像。
生有六臂,眼若铜铃,獠牙露出唇外,大手向玄鸟抓来。
食指中指并拢,轻慢地向下按,玄鸟随之而动,向下躲闪邪神手掌。
冥岭心觉丢失面子,一挥衣袖,一掌向众人拍来,聚集的灵气使地面泥土崩裂,带着无法阻挡的气息碾压过来。
“分”
一句低语,玄鸟突然分开,足有数十把飞到风惊落身前。
“剑阵”
玄鸟汇合,从里到外成一圈圈圆形汇聚,相互之间剑气勾连,似乎叠加着使气息变换得更加危险。
有细小的电弧闪过,他们头顶上方天空逐渐黯淡,乌云密布,雷电闪烁。
风惊落以剑指一挥,“御雷!”
剑阵猛地一缩,雷光乍现,再倏地分开,玄鸟似乎变得更多,缠绕着雷光向冥岭射去。
苍穹划过的雷光跟随,对准冥岭也要一同落下。
冥岭瞳孔缩小,视线在玄鸟与空中雷电游移,目光不敢置信。
这个女人用得什么手段,能这般轻松的御使雷霆。
而且不是一般的雷。
冥岭松开鱼竿,双手合十,身后邪神变大,似有擎天之能,以身挡住数量众多的玄鸟,张开六臂抓向天空奔来的雷霆。
风惊落再言,
“千刃。”
玄鸟分裂千把,密密麻麻捅进邪神体内,把他扎成刺猬。
“巨灵。”
剑气在邪神像上方凝聚,化作一把如山岳般巨大的剑影,剑尖指着邪神眉心。
其中被保护住的冥岭,额头渗出汗珠,他没有在风惊落身上感受到泄露的灵气,猜测不到对方的境界,难道是碰见一个夺舍的老妖吗?
“神霄。”
一道雷电划破苍穹,游蛇般从天际飞下,缠绕在巨剑虚影上。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