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提剑天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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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越发的闷了。”，白笛已回到明珠城中的定西帅府，这时站在书房外的檐下，负手看天，兀自自言自语。
“这时的曲的城，恐怕是很热闹吧？”，白笛心里想着，不禁有些发笑，“罗恒，这是你自掘坟墓，这个墓我已经替你挖了四年，你怎么可能逃得脱？”，她其实是不愿离开曲的城的，她要亲眼看着罗恒从高高的神台上拖下来，犹如丧家之犬！她要亲自将他一步步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样，才能告慰父母在天之灵，才能对得起家人所受的折磨，才能对得起这积攒十几年的仇恨。
但是凌拂说的也有道理，她手中握着的定西军，是从西进攻魔军最强大的武器，而魔后手中的人界之王必须及早解救出来，不然，五界之宝缺了一块，封印魔王根基动荡，怕很难再次封印。
“小姐”，小竹悄悄地走了过来：“碧桃宫主来信了。”
白笛看完信，道：“好，你回复碧桃宫主，准备在小春山实行第二次伏击。”
“小姐？这可能吗？”，小竹诧异问道：“魔军怎会再上当？”
白笛看着属下，浅浅一笑：“告诉碧桃宫主，因为此次的对手是方式。”
小竹在看到她熟悉的笑容，那种笑，笃定！自信！这是她的小姐，这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这是她立誓一生追随的主子。她的话，丝毫不用怀疑，小竹回以烂漫的笑容：“是，小姐。”
“夏涵快到明珠城了吧？”
“夏将军凌晨已经到了，那时小姐还没起，所以就先回去了。”
“凌晨？算时日，他应该下午才到啊。”，白笛诧异：“也好，他来了，马上叫他见来书房见我。”
小竹嘟囔道：“夏将军的心思，小姐真的不懂吗？”
“嗯？”，白笛眉头一挑，看着她的模样，笑了：“咱们家的竹丫头，看上他了？”
“小姐说什么呢！”，小竹急的瞪眼：“哪有的事！我只是觉得夏将军的眼神很干净，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人，因为看您的时候，他眼里只有您一个，谁都看不见。”
“真是傻丫头”，白笛拍拍她的头：“君子如玉，太重的东西，玉会碎的。”，看着小竹一脸不解，又开玩笑地道：“我真后悔把你带在身边，玉娃可没你那么多弯弯心思。”，说着，挥挥手，便走进书房。
“呼”，小竹生气的转回身往前院去，没想到，刚走到回廊，便看见脸色发白的夏涵呆呆的站在廊下，不由暗叫：“糟了，看样子被他听去了。”，走到他身旁，叫了声：“夏将军。”
夏涵愣愣地看着书房方向，似乎没有听见。
“夏将军？夏将军？”，小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啊。”，夏涵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手掌惊醒，眼前脆生生地站着白笛的侍女，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夏涵定了定神，道：“小竹姑娘。”
“小姐在书房等您。”
“噢。”，夏涵朝前走了两步，又转身，不无担忧的问道：“小竹姑娘，元帅先前为菊花耗尽灵力，不知道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他还是这样关心小姐。”，想及此，小竹皱了眉，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还好。夏将军还是快进去吧，莫让小姐等。”，便急急的走了。
夏涵转身看向前面，回廊的尽头便是书房，那个在竹枝间自在起舞的女子，是这样深刻的留在他的心间。
走到书房门前，便听见屋内传来轻轻的问候：“夏将军吗？请进。”
这一声平常的问候，洗去了日夜兼程的疲累，夏涵深吸一口气，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书房内放着一个丈宽的沙盘，占去了书房的一半位置，一袭湖绿色衣裙的白笛站在沙盘旁，朝他微笑。
“元帅。”，夏涵便要向她行礼。
“将军不用多礼，你过来看，我有事找你商量。”
夏涵走近仔细一看，那沙盘竟是灵界南方的山川地形图，其精细程度绝不亚于存放在曲的城元帅府的那个沙盘，夏涵不禁赞道：“如此精细的沙盘，难得一见。不知道元帅从何处得来？”
“这是行军打仗必备的物件，自然不能马虎。”，白笛笑着解释：“小时候在家里不安份老是往外跑，师傅便要求我，每次出去必须交回一篇游记，特别是对人文地貌不得遗漏。”
夏涵吃惊：“这竟是元帅所做？”，吃惊之余，夏涵的心里更是再添了一份敬重。
白笛从案上取过一张纸，道：“其他人的功劳我可不能辱没。夏将军，这是我新定的计划，你看看。”
夏涵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又惊又急，脱口道：“元帅，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白笛浅浅一笑：“难道夏将军不值得我信任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浅浅一笑有如清风明月，瞬间便吹散了原本有些暗淡的心绪，夏涵有些发呆，喜的他发呆，因为她说信任。
白笛没有察觉他此刻的心情，如果察觉，之后发生的事便不会给他带来穷其一生都无法抹灭的痛悔，此时，她的心里酝酿着即将开始的战斗，伸出手指着眼前的沙盘：“夏将军你看，这是花灵两国交界的伏牛山，如果魔军要进攻花国，山下的大道是魔军必经之地，所以魔军两年前就占了伏牛山，取得了地利之便。而明珠城南三百里外的原城有魔界重军把守，如果我们要取道原城抢下伏牛山，伤亡必将巨大。”
夏涵看着沙盘，想了想道：“元帅何不先进攻原城，再作筹划？”
白笛摇摇头，道：“没时间了。魔军两次进攻明珠城俱是落败，短期内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发动对明珠城的攻击。而原城，他们已经经营数年，兵强粮足，十日内我军根本就攻不下。”
夏涵吃了一惊：“十日？”
白笛蹙眉：“此次魔军在青峰城，花国，明珠城均遭败绩，流伽如何肯败休？何况花国只剩碧桃宫主领军，你说魔军会怎样做？”
夏涵脸色一变，语气沉重：“攻击花国！”
白笛指着花国伽陵平原以南的地方，以手指画了一个线，道：“这是上次小春山之战魔军走的路线，据说现任将军就是方式，方式也是个人才，毕竟在大败之余，能及时抓住各界势力集聚曲的城的时机组织进攻，在我方可没有几个。”，说到这，白笛露出一个诡诘的笑容：“不过，如果让魔军占了花国伽陵平原，我这个定西元帅的脸上可不光彩。”
夏涵端着手中的纸，担忧地道：“可是……，这个实在太危险了。”
“四年前，那桩惊天大案，不光累及诸多无辜生命，更是寒了各界将士的心。”，白笛望向窗外，目光悠长，似乎透过窗棂回望沉封的记忆：“特别是花国的国民，对于天界的愤，丝毫不亚于对魔界入侵的仇。因为这四年来，失去圣花使花国所受的屈辱，最低层的百姓才是最大的承受者。”
“碧桃宫主来信说，小春山之战，迦陵平原上的国民敲锣打鼓，整整热闹了三天。”，白笛转回头望向夏涵，眼中泛起一层水光：“如果换作是你，你会令迦陵平原被战火蹂躏吗？夏兄，这是我的责任。而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
夏涵说不出话来，他所能做的只是做好她所托的事情。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弱被人欺，是如今扶天大地的法则。
十日之后，定西元帅府传出元帅病势加重的消息，一时，明珠城中扶天神庙里，香客多了十成，连平常的庙会也来不了那么多人，而且这些香客，多是为定西元帅祈福的祷告。
季君子站在庙门外，看着熙攘的人群，秀目中有些疑惑，她不明白这样的无双公主，自家的主子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想起主子的手段，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更记起了自己的任务，急步向元帅府走去。
走到定西帅府口，见守卫比平常增加了一倍，甚至于，门口的守卫中有灵界王家卫率。因为拦下季君子的人，那衣领上灵卫的标识不容错辩。
有一个相熟的守卫见到她，忙道：“大人，这是负责城北的季校尉。”
灵卫看了她一眼，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十分简要的道：“季校尉，大夫说了，公主宜静养。”
“元帅为两国积劳成疾，我只是想来探望，略尽心意，还请大人通融。”
“不行”，灵卫清楚的拒绝：“我等奉命行事，季校尉请回。”
“大人？”，季君子眼圈一红，委屈地道：“是元帅一手提拔的我，又委以城北安全的重任，如今元帅病重，不能侍奉驾前，如何心安？”
一番梨花带雨模样，令灵卫皱眉，道：“季校尉的心意，我会托竹姑娘代为表达，季校尉还是回去吧。”
季君子见软的不行，怒声道：“你在军中并无官职，有何权利挡我？”，当下便要直闯。
灵卫寒了一张脸，以剑挡住：“灵卫身为王家卫率，只听公主令。”
“你！”，季君子气白了脸，掏出腰间赤红鞭正欲动手。
“两位，是想吵醒我家小姐吗？”，清冽的口气，象极了无双公主。
季君子回头看去，府门外，小竹拎着一大串药包冷冷地看着他们。季君子心道：“这个丫头地位特殊，可不能得罪，我的事情还得落在她身上。”，当下，迎上前去，笑道：“竹姑娘，你回来的正好，你评评理，我不过是想探望一下元帅，他就拦着不让进。”
小竹看上去一脸憔悴，眼底下是一片青黑色，显然是没有睡好，闻言，道：“季校尉，我不过是一个丫头，有何资格评理？小姐好不容易睡着，你们不要吵醒她，我就谢天谢地了。”
“怎么？元帅真的病重？”，季君子试探道。
小竹心里嘲笑：“亏着小姐早已告诉了你的身份，少来黄鼠狼那一套。”，心里想着，却是垂下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季君子自然听到了她的叹气声中有着浓浓的担忧，不禁眉头一动。
小竹知道她必然听见，便道：“我要去给小姐熬药，告辞。”，说着，便向府门走去。
季君子看着药包，忽然灵机一动，追上前去，拉住小竹拎着药包的手，一脸诚恳地道：“竹姑娘，我来煎吧？”
小竹看上去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推辞道：“这是小竹的份内事，不劳校尉。”
季君子另一只手抓住药包，求道：“竹姑娘，求你了。”，一边哀哀求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长长的指甲已经擢进了药包内。
小竹显得左右为难，道：“这，这不行……”
“我保证不吵醒元帅，就看一眼，一眼就行。”，说着，手指一动，又擢进了下一个药包。
“这……”，小竹跟着白笛多年，虽然不是一流高手，此时岂会不知道季君子的动作，当下只当作不知，为难地道：“可是南老夫人的脾气，绝不会让你进去的。”
“那我就在屋外看看，也心安。”
“那……”
正当季君子以为小竹快要答应的时候，府内走出了一人，皱着眉道：“季校尉，你不守着城北，拦着小竹姑娘干什么？”
季君子瞧着夏涵，这个暂领军务的夏将军，一边悄悄的将手指藏入袖内，一边道：“我……，我来看看元帅。”
夏涵走出府门，有些着急的对小竹道：“竹姑娘，南老夫人说，药不可误了时辰。”
“哎呀。”，小竹气恼地瞪了季君子一眼，挣脱季君子的手，急急地往内去了。
“季校尉，你的心意我替元帅先谢你，但是你擅离职守终归不对，元帅军纪严明，快回去吧。”，夏涵说完，复又走回府内。
季君子悻悻离开，走到无人处，将手指凑在鼻间一闻，果是疗内伤的药物，这才笑着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提剑天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