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此生错过》砯涯

67、Chapter 62 You have my word

　　脚步声在身后顿住，小天狼星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副画上，魔法已经失效，恢复成黑白铅笔稿的静态模样。

　　“我忽然发现我并不了解他。”他没有回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年在斯莱特林的地下室，雷古勒斯曾说过，‘你要做自由的天狼星，那布莱克的纯血使命就由我来背负，家族的信仰，总有人要作出牺牲，我不希望是你’。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来着？小天狼星在心里苦笑，那时候太骄傲了，太不可一世了，他急于摆脱和布莱克的一切，于是把那个人的真心毫不吝惜的踩在脚下。

　　‘你以为我会感动？’他这样回答，为什么要这么回答？！

　　现在想想，似乎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完整的对话，尽管不太愉快。

　　布莱克家族最后两个少爷，一个代替一个背负起家族的信仰，一个被永久驱逐。纯血家族的没落，在它的后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斯内普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很久，才说：“在霍格沃茨，你眼里只有那几个朋友，而他只看着你。”然后他顿了顿，音量不自觉的放低，“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那天的事。”

　　说这话时斯内普微微蹙眉，幽暗的瞳孔深处眸光繁复，其实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将真相告诉小天狼星，只是——那个人无怨无悔的付出和矢志不渝的感情……他有些小小的自私，不愿让小天狼星知道雷古勒斯的一切。

　　不愿让那个名字……在他心里的比重太多。

　　“西弗，过来好么？”小天狼星声音闷闷的，带着很重的鼻音。

　　斯内普回过神，认识这么久，他从没见过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眼泪，可现在那个背影看起来脆弱得让人心疼，他犹豫着走过去，不知道应该安慰还是保持沉默。

　　他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

　　小天狼星却忽然转过身，狠狠拥抱住他，凶残的力量像是发泄，像是想要把他按碎在怀里。

　　斯内普难受的拧起眉心，并不反抗，对方剧烈的心跳撞击在他的胸膛上，那种绝望得近乎歇斯里底的情绪像瘟疫一般，他知道他太需要发泄了。

　　“这么多年，”小天狼星沙哑的叹息着，属于那个人的卧室化成泡影，他把头埋进斯内普的肩窝，哭得像个孩子，“除了Ray已经死了这件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经历过离家、失去和背叛，他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任何大起大落，遭受过太多最后终归趋于平淡，而今却因为那个人的往事让沉寂已久的心脏再度震颤。

　　幸好，现在他拥有一个可以拥抱的人。

　　夏季多变的天气再次拢上乌云，窗口最后一丝天光消失了，电芒闪过，惊雷在黑暗中炸开。

　　雨水嗒嗒敲打着玻璃，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陷入一片温温吞吞的昏黄，水汽驱散浮尘穿越过古老破败的走廊。

　　珍珠色的幽灵悄然离开，将卧室留给紧紧拥抱着的两个人，半透明的身体在黑暗中犹如一蓬闪烁的月光。

　　年迈的克利切站在楼梯口深深弯下腰，夸张的大鼻子几乎撞在地板上，再直起身子时玻璃似的眼睛蓄满泪水，“您回来啦，少爷。”

　　幽灵猫轻轻张开嘴，说出了十多年以来的第一句话，“别告诉他。”

　　说完，它灵巧的向后一跃，虚无的身体穿过木门，进了小天狼星的房间。

　　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那份单恋最终演变成了守护和成全。

　　这场雨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凤凰社那边没有新的消息，邓布利多也没有为小天狼星安排任何工作。

　　在这种潮湿阴郁的天气里，斯内普总是坐在旧沙发内看书，而小天狼星喜欢躺在他腿上从缝隙里寻找各种角度看某人的脸。

　　斯内普神色专注的看着二十分钟没翻动过的书页，余光不用声色撇着缝隙里目光狡黠的灰眼睛，实在是太让人分心了，教授头痛的想。

　　大门传来几声不明显的敲击声，斯内普冷淡的扫了眼门廊转角，手中那本具有四英寸厚的书报复性的拍下来，“去开门。”

　　那个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既不会损坏毛细血管，又能保证酸胀感的持久性。

　　“嗷！”小天狼星捂着鼻子坐起来，郁闷并听话的开门去了。

　　斯内普重新打开书，眸光闪过一丝笑意，心情愉快的开始阅读那一页上的第一段话。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继而传来小天狼星的声音。

　　“嗨~月亮脸，”声音忽然一转，“你怎么了？”

　　斯内普把书扔在一边，疾步朝门厅走去。

　　“攻击……”

　　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血腥味，卢平面无血色，惨白的唇间急促的喘着气，旧长袍胸口的位置殷湿了一大片，他只说了一个词就虚弱的阖上眼，靠在门框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滑。

　　小天狼星不再询问，抬起卢平的胳膊绕过后颈，他不确定对方的具体情况，动作格外小心，但卢平还是疼得眉心紧促。

　　“放到沙发上。”

　　斯内普抽出魔杖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放下昏迷的卢平后，两个人默契的解开长袍查看情况。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小天狼星还是倒抽了口气。

　　魔法击穿留下的伤口狰狞恐怖，距离心脏不到一英寸的偏差，他只是听说过这几年发生过的事，伏地魔在谋划着复活，但是如今食死徒还是一盘散沙，到底是谁？

　　治疗工作交给斯内普，小天狼星焦虑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瞟向大门，大脑里闪现过无数疑问。

　　月亮脸在哪里受伤的？莱温斯特又在哪儿？

　　“你哪儿都不许去。”斯内普背对着他，语气平淡却坚定。

　　“他们应该在一起，”小天狼星凝重地说，“莱温斯特……”

　　“他应该没事……我自己去的。”

　　虚弱的声音传来，小天狼星第一时间走过去在沙发旁边单膝跪下，伸手握住卢平的手，大量失血导致他的体温很低，“感觉怎么样？”

　　“通知……邓布利多，”卢平依然闭着眼睛，呼吸断断续续，而手掌却在用力回握住小天狼星，他在警示这件事的重要性，“穆迪、穆迪可能有危险。”

　　小天狼星和斯内普同时愣住了，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阿拉斯托穆迪？他怎么了？”小天狼星追问。

　　卢平深深地喘了口气，“早些时候我收到他的信，说是有伏地魔的消息，我去了以后就……他可能出事了。”

　　随后小天狼星不敢耽搁，立刻用守护神转述了这个消息，而莱温斯特在一小时后赶到格里莫广场。

　　伦敦已进入深夜，空气中漂浮着细细的雨丝，街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线，映射出一种诡异的朦胧感。

　　大门合上的一瞬间，斯内普只看到那只高贵骄傲的吸血鬼缓缓落下的膝盖，那张脸上是他似曾相识的表情，一如那一年看着浑身是血的小天狼星出现在蜘蛛巷尾时的自己。

　　格里莫广场暂时留给他们，小天狼星站在雨中，微仰着头，雨水润湿黑发，在前额汇成小股流下来。手上还沾着卢平的血，他忽然觉得心惊，那是他少年时代仅剩的一个朋友。

　　他们这种人，似乎无时不刻不在体味着失去的痛苦。

　　左手的掌心忽而插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淡淡的体温，温柔却坚定地握住。

　　“很久以前的某一刻开始，我不再是为自己而活，而现在我想过放弃，离开英国，离开凤凰社，远离魔法界……”

　　小天狼星为垂下头，唇角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个类似戈德里克山谷的地方，建一座房子，然后用上我知道的所有保护魔法，隔绝出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我很累，也不再年轻了，我有了不想失去的人，再也不能毫无保留的为凤凰社工作，我会怕死，怕留下你一个人……”

　　“可是……”小天狼星无奈叹息，却再也说不出更多。

　　斯内普看着他，忽然扬了扬嘴角，“我和你，早就没有选择了。”

　　闻言小天狼星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下一刻却郑重的看向斯内普，“我发誓不会让自己死在你前面，也不会在你死后多活一秒。”

　　——You have my word.

　　2014/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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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拖了很久才写出来，情节好卡，而且最近很忙，马上毕设答辩了很多东西要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