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6、奇怪气氛

　　第二天傍晚。

　　秦祝五点半不到就来了，进去商场找了个座位等人，没过多久陈雨骑着他的小三轮儿晃晃悠悠的也来了，秦祝远远就看见他，笑着走出来。

　　陈雨抱着一堆桌凳要放下来，但是那样有些不好拿，他姿势别扭的想找个角度放下去，就当他正想算了还是一个个拿吧的时候，秦祝走过来抱走一打，只给他留下张桌子。

　　距离有些近了，陈雨心里一紧，脸就跟着红了，脑子不可制止的想起晚上他干的事，连着耳朵脖子一起红了。

　　秦祝把东西放下一个个的展开，弄好之后就看见陈雨脸跟个被煮熟的虾米似的，他不明所以：“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陈雨把手当扇子，“今天还怪热的。”

　　秦祝配合点头：“是有点。”

　　两人收拾好东西就开始上人，陈雨本来是拿着纸笔点单的，他不想麻烦秦祝，摸不准那人怎么想的，说不用帮忙，他自己能行，秦祝就点点头站在他旁边也不动。

　　陈雨觉得那半边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得劲儿，总感觉秦祝的呼吸从上到下就在他耳边，离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陈雨一边耳朵红的像是在被烧，另一边很快感受到温度也迅速红了，陈雨一边颠勺一边觉得自己两个耳朵要各自飞升。

　　秦祝当然能看到他的异样 ，不禁笑出声，陈雨本来就特别注意他，这一笑顿时觉得后背都跟火烧似的，连着后脖颈子都熟了。

　　他笑什么呢？陈雨忍不住的想。

　　秦祝喊他一声，陈雨立马看向他，秦祝指了指锅，陈雨“啊”的一叫，锅里的面糊了！他一下就不胡思乱想了，心里暗暗道男人就是耽误事。

　　他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什么都不能阻挡他赚钱！

　　等这一波人过去，陈雨久违的感觉到有些累，心累，他擦着汗不自觉叹出一口气，就听秦祝说话：“怎么了？”

　　“啊？”他看向秦祝，内心又叹一口气，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感觉这么累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秦祝突然伸手，食指轻轻点了一下陈雨眼睛下面，陈雨猝不及防被这么一点，愣住看着对面的人，眼睛显得大大的。

　　秦祝笑了笑：“你这里，有点黑。”

　　陈雨又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捂着刚才被点到的地方，那里好烫，他觉得自己那只眼睛眼泪快要出来了，半边脑袋都是热的。
　　陈雨转手揉了揉自己的半边脑袋，声音有些小：“你，你也有。”

　　“我昨天睡得晚。”秦祝见他这样更加来劲儿了，“你几点睡的？”

　　一说这个陈雨就又想到他干的那件事，强装镇定，但转念一想反正就他自己知道，于是淡定回答：“我还行，一般都是那个点儿睡。”
　　秦祝很明显的还想再说什么，但有人来点单了。

　　陈雨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开始颠勺，忍不住地想，忙点好啊，忙点有钱挣。

　　又过去一波人，陈雨颠勺颠的有些忘我，炒晚最后一份面他转头看向秦祝，却发现秦祝正在看着他，眼神很专注，嘴角扬着清浅的笑意。

　　陈雨心猛的一跳，一下把头转回去，抓着毛巾就擦汗，他有些被那个眼神烫到了。

　　秦祝却不放过他，问：“累不累？”
　　陈雨立马摇头：“不累不累。”

　　奇怪的气氛一直在蔓延，快要凌晨，人不怎么多了，陈雨炒了两碗面出来，秦祝一手端一个放在桌子上。

　　两人都饿坏了，秦祝吃面都吃出声音了，陈雨听见笑了：“看出来真的饿了。”

　　秦祝嘴里吃着面，抬眼对着陈雨笑了笑，又继续吃，他好久没有这种很饿的感觉了，见他很快吃完一碗面，陈雨觉得他可能没吃饱，刚想问问要不要再来一碗，秦祝便主动开口：“还想吃。”

　　陈雨放下筷子：“好，等会儿啊。”

　　他开火烧油，放面，放作料，等差不多好了要拿个碗盛出来，还没等他伸手，旁边就递过来一个碗，用过的，秦祝的。

　　陈雨看向秦祝想说谢谢，秦祝一脸无辜看着他，陈雨没说什么笑了笑接过碗将面盛出来，秦祝端过去，陈雨又擦了擦台面。

　　他转身回去继续吃面，发现秦祝看着面一动未动，他奇怪道：“怎么不吃？”
　　秦祝笑了笑：“来坐啊。”

　　陈雨那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摇动，似乎他心上连个一根线，那根线垂下去，有个人抓着那根线轻轻柔柔地晃了晃。

　　“好。”陈雨坐下继续吃。

　　吃着吃着秦祝突然笑出声，陈雨疑惑地看他，秦祝笑了笑，说：“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头对着头吃饭那个画面。”

　　陈雨想了想笑出来：“是有些滑稽。”
　　秦祝跟他同时开口：“跟要拜堂似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大眼儿瞪小眼儿，看了两秒之后各自低头往嘴里扒面，好一会儿，还是秦祝先开口：“好像没人来了。”

　　“嗯。”陈雨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收摊了。”

　　秦祝没说话，跟着陈雨收拾东西，东西就那些，一回生两回熟，很快就收拾好，陈雨围着摊车检查一遍，看着一切都收拾好了就要跟秦祝招呼声走了。

　　秦祝眉眼黑沉，微微垂眼看着陈雨，再加上他没什么表情，陈雨被看的有些心惊，他第一次发现秦祝长的很冷冽，虽然很好看，但是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显得很不近人情。

　　陈雨觉得他有些陌生，还有些，低落？
　　“你还好吗？”陈雨犹豫着问。

　　“嗯。”秦祝好像换了一个人，回到了陈雨第一天跟他说话的时候。

　　陈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那我先走了，我们明天见？”

　　秦祝脸色缓和了一些，牵了牵嘴角却没笑，他似乎是想笑，但一下忘记怎么笑，很快又想起来恢复到那个自然的笑，对陈雨说：“好，明天见。”

　　正常人看见这种表情早都离得远远的了，但是陈雨显然不怎么正常，他感觉到秦祝情绪的变化，不自觉也变得开朗：“好，走了走了。”

　　回到房子里陈雨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到秦祝发来的消息：明天见。
　　陈雨疑惑地皱了皱眉，还是回：明天见。

　　秦祝：晚安
　　陈雨发了一个小狗盖被的表情包。

　　看秦祝不再发消息过来，陈雨放下手机不禁叹了口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明明记得昨天他俩之间还是好好的，今儿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有鬼？还是秦祝有意撩拨？

　　但是临走的时候他那个态度大转变又是怎么回事？应该不是针对他吧？他也没做什么啊，他今天很正常吧？好吧，很一般。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啊，好累，睡觉吧。
　　五楼。

　　秦祝站在床边看外面，他视线没有聚点，随意的看着远处，外面有人说话，秦祝收回视线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机，转身对着桌子，他嘴角向上动了动，很快又放下来，但是眉却皱了。

　　他又伸手把嘴角往上抬，手拿走嘴角又落下，心里一股怒火一下窜上来，让他有种想把脸撕烂的感觉。

　　但是忍住了，他不可能再去伤害自己，有个人还能支撑他活下去，至少目前是的。
　　他打开手机点开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陈雨的，是他昨天看陈雨朋友圈时保存下来截的。

　　他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应该是睡着了一会儿，手机没电关机，屏幕黑了，秦祝很快坐起来给它充电。

　　他看着手机重新开机，然后翻出照片，继续握着手机躺下。

　　第二天他依旧醒的很早，收拾好背着包出门，刚走到花坛就听见猫叫，一只肥嘟嘟的奶牛猫慢慢从草丛中出来，看见秦祝喵喵喵地叫着。

　　秦祝坐在花坛上，拿出包里的猫条撕开给小猫吃，他耐心的喂完一整根猫条，然后又拿出小碗和塑料袋，小猫安静看着他的动作，他把塑料袋里的猫粮倒进小碗，说：好了，吃吧。”

　　小猫张开大口啊呜啊呜，秦祝又从包里掏出瓶矿泉水，看小猫吃完了又倒小碗里一些水，看着小猫吃饱喝足之后清理了小碗放进包里，站起来走了。

　　小猫对着他背影喵喵叫了两声，见他不理自己，转身进了草丛。

　　出了小区秦祝找到一家照相馆，问了能不能打印照片，他把那张陈雨的图片发过去，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他发了张男人的照片过来也见怪不怪，按照说好的尺寸搞好又加了塑，放进玻璃相框里给秦祝。

　　秦祝接过看了看，没说什么放进包里走了。
　　回到家他给陈雨发消息问下午是不是还是那个点出摊。

　　陈雨没有回他，这个点应该还在睡觉，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调了一个台，看着上面的画面，快中午时肚子叫了，心血来潮想给自己煮碗面，打开冰箱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一下觉得不饿了。

　　反正很快就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