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临华》大叶鱼

37、江影曳回归

　　“江夫人，咱们以前认识，你还来买我家灯笼。”常晞同自顾自道，“怪不得你会来我家买。”

　　“这，当真如此吗？”

　　“当然是真的，说实话江夫人，你就这样回去，只怕江候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我也从没想过他会放过我。”

　　常晞同:“那你还去江国。”

　　江影曳听罢，沉默片刻后道，“有些事情我想问清楚。”

　　常晞同:“一定要问江候吗，章桐的事覃相知道的会多一些吧。”

　　“常公子担心我被江候为难。”江影曳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他孩子的娘，他再恨我，也不敢怎么样，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让姐姐在我的身体里活过来。”

　　“可这样的话，你姐姐不是白救你了吗？”

　　江影曳不言，她也不清楚这句话是否正确，不过姐姐不在世上，她活与不活都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江候早已改变，”谌霜问道，“你是否愿意好好活着。”

　　“主上，你是在为江候说话吗？”常晞同有些疑惑，“我还以为主上会骂江候。”

　　“常公子，世子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我还活着的时候，夫君也经常问我，他说他早已改变，是我不给他机会。”

　　江影曳无奈笑道，“事已至此，我姐姐不会再回来了。”

　　江国宫中，守卫宫人肃穆不语，宫里宫外，侍卫重重，连带章国和苏国都带来了人，仿佛是要面对一场大战一般。

　　可看到只有三人前来时，侍卫们面面相觑，江影曳对着众人，欠身道，“诸位，夫君可在。”

　　“夫人。”

　　江影曳在江国时，一头银发很是瞩目，即便没有见过她也能很快认出来。

　　稍后，同样是一头银发的女子从殿内走来，对江影曳躬身一拜，“夫人，君候有请。”

　　江影曳不禁讶异，问道，“姑娘也是移州人？”

　　喻如不答，继而道，“夫人请，其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常晞同:“如果我非要进去，你要如何。”

　　喻如:“常公子大可进去，但世子最好留下来，这是我家君候一片苦心，还请世子莫要辜负。”

　　常晞同还想说什么，谌霜拦下，继而道，“还请姑娘告诉江候，江夫人如今没有神力，我答应故友，要保她周全，故而不能留下。”

　　“既如此，三位请进。”

　　江影曳和江候的恩怨，从见面开始，至移州到章桐，每一件事情都是江候故意为之，到如今两人早没夫妻之情。

　　但江候看到自己的妻子活生生站在眼前时，不得不承认，他的桐桐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殿内昏暗，周遭鸟雀之声乍然消失，三人仿佛进入黑暗之中，若非殿内高座上的江候出现，常晞同以为自己又要做梦了。

　　“影曳，你回来了。”

　　江候说着，不带丝毫悲痛欣喜，自顾自道，“你这模样，比以前漂亮多了，看来桐桐为打造你这副身躯，花了不少心思。”

　　“夫君与姐姐自幼相识，为妻以为她无论何事都会告诉你。”

　　“呵呵”江候心头一刺，冷笑一声，继续道，“秦席拼了老命才从我手里带走你，没想到你自投罗网，他要是知道，只怕不会安心。”

　　“说说看，你来找我的理由。”

　　江影曳:“夫君，在救姐姐的事情上，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常晞同疑惑，问道，“江夫人难道……”

　　江候听后不由得一笑，“常公子有所不知，在救她姐姐的事情上，她比我还要赞同我的做法。”

　　“夫人如何决定我无权干涉，可她若在你身上醒来，怕是会难过的吧。”

　　“她不会记得我”江影曳解释道，“也不会记得夫君，但是她会记得你，常公子”

　　谌霜:“这是为何？”

　　“夫君说过，姐姐每次提到常公子都会高兴。”江影曳道，“不知常公子是否还记得诸国联军攻伐谌国时，姐姐为了不让你酿成大错，特意打伤公子。”

　　常晞同看向谌霜，犹豫片刻后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江候忍不住道，“同生共死，很符合你们俩。”

　　江候从高座中走下，走到常晞同面前，“看起来比以前蠢多了。”

　　“江候看起来就很聪明。”常晞同笑着回答。

　　江候知他在揶揄自己，也不在意，伸手一挥将椅子摆放好，“坐着吧，就当自己家一样。”

　　“影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骂我也行，要想见咱们儿子，我马上带过来。”

　　“不必。”

　　江候:“别这么说，当初你装成一副慈母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江影打断他，继续道，“关于我姐姐的。”

　　江候若有所思，沉默半晌后道，“想问就问吧。”

　　“姐姐自小跟随你，所受教导皆是以你为先以你为重，对于她的遭遇，你是否真正了解过，还是说你了解得还没有常公子多。”

　　常晞同看向二人，心中疑惑，他什么时候了解章桐了，再说以前的自己，不对，自己记得的事情太少，梦里面遇见的人没有章桐不代表他不认识，可章桐既然重要，那为何自己一次都没有梦见，这不符合常理。

　　“影曳。”江候叹气，这个问题她已经询问多次，他亦是回答多次，“你到底要从我嘴里听到什么答案才能安心，还是说你觉得只有你一个人在意桐桐。”

　　江影曳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自顾道，“你明知道，她所接受的教导不正常，但你从来没有想过要阻止，因为她做的一切对你有利。”

　　“你又来，天天说这些腻不腻。”江候无奈。

　　江影曳:“如果没有，当初为什么非要娶她，你明知他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在你们即将成婚时，她为何要去阻止常公子救谌霜世子，还差点没了性命。她知道如果她不阻止常公子，常公子的下场就会跟她一样，姐姐不愿意嫁给你，常公子自然也不愿雌伏于他人。”

　　“江夫人，你别胡说。”常晞同见状，担心谌霜不悦，打断道，“我和主上跟他们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可是两情相悦。”

　　江候白他一眼，看向一如既往淡漠的谌霜，“世子，她胡说你别相信。”

　　谌霜:“我知道。”

　　江影曳:“夫君，如果那时候姐姐没有被常公子打成重伤，你是否会违背她的意愿娶她。后来把她嫁给覃相，是知道覃相心有所属不会在意姐姐。”

　　“影曳，你死了三年这世上的事你知道的少，我可以告诉你，覃相对你姐姐绝对是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后来如何我并不知道，我走之时就是如此，夫君也不必急着否认。”江影曳淡淡道，“姐姐一直很忙，诸国纷争若是没有她从中调和，也不会有今日。”

　　“她身负大才，又有爱民之心，可结果还是如此凄凉，当真是被夫君拽入地狱。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你，她应该不会遇到这些磨难。”

　　江候:“所以这一次，把她就回来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去烦她，我是认真的。”

　　江影曳不以为然，“你所施予的苦难，是她这一生最不能理解的事，你明知她最依赖的人就是你，即便她恨你，也不能杀了你，夫君，你有没有真正理解她为什么想死。”

　　殿内极度空旷，江候没有回答，谌霜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他人的恩怨和他无关，说的越多就越是在意。

　　心中之语如此，可他的目光不由得追随常晞同而去，只见常晞同听得认真，随后开口道，“照夫人所说，章候从很久之前就不愿意嫁给江候，是因为从小依赖他才没有拒绝，而江候明知章候心思，却为一己之私没有拆穿，导致章候被我打伤，有了性命之忧。”

　　“夫人，那你是怎么知道章候是你姐姐，你们早年就认识，难道从来没相认。如果我没猜错，章桐和江候要成亲的时候夫人还没有到江国，这些陈年往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江影曳:“常公子很早就告诉我，我有一个姐姐在江国，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我的姐姐因为被逼婚几欲寻死，姐姐只有知道我还活着才不会轻易寻死。公子之意是帮姐姐摆脱江候控制，让姐姐和我相聚。”

　　“这样啊，他还帮章桐找到妹妹，看来他们的关系是真不错。”

　　江候听言一笑，说道，“当然了，桐桐从前和我无话不说，自从认识你，嘴巴严得跟什么似的，宁愿嫁给我也不肯告诉我你是谁。”

　　常晞同:“为什么，我的身份见不得光？”

　　“这倒不是。”江候如往常一般，语气平淡，解释道，“有一次她想把你带走，那时正好遇到谌国宗室上下无故消失，你想出来帮小霜，桐桐知道以后拼命阻止，还不惜把你的眼睛弄瞎，就是为了不让你去见小霜。”

　　常晞同:“然后呢？”

　　江候:“然后我把重伤的你交给小霜，把桐桐带回家，后来你就死了，桐桐病了大半年。”

　　常晞同:“啊？”

　　江候:“其实桐桐是对的，遇见小霜不到半年就身亡，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小霜多好的孩子你嫁给他有不会怎么样，干嘛非得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