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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也是绿茶我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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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区牢房
犯人们难得没有大吵大闹,安静的围成了一个圈,圆圈中央是两个互相掐着脖子的男人。
两人都已经到了极限,他们的皮肤上浮起了不自然的青色,肌肉控制不住的痉挛,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发黑。
一人已经涕泪横流,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痛苦的喘息。
他们之中必须死一个,克里斯曼才会结束这场游戏,可克里斯曼不允许他们扭断对方的脖子,只能这样互相折磨。
慢刀子割肉最痛。
终于,身处下方的男人彻底失去了意识,另一个男人激动的爬到克里斯曼脚下,用胀痛的喉咙断断续续的说:“我赢了,我赢了…”
金发犯人一脚踢开狼狈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语气不善的问:“明秋阳和牧闻还没回来?”
圆圈中的犯人抓了抓头发,回道:“还没,估计是牧闻又在戏弄狱警了,听B区那个新人说这次狱警里来了个实习生,牧闻玩的忘记时间了吧。”
坐在他旁边男人却不这么认为,“明秋阳总不至于陪牧闻一起浪费时间。”
现在这个点,狱警们应该已经开始巡逻了,按照以往的习惯,实习生恐怕在B区。
克里斯曼才不管明秋阳是死在外面了还是烂在牧闻肚子里了,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尸体边上踢了两脚。
“还热乎着呢,”克里斯曼嘲笑了句,对着围在一起的犯人们抬了抬下巴:“来两个人,把他扔到B区去。”
桑德拉监狱本身处于海岛上,地形并不平坦,因此A区和B区虽然只隔了一栋墙,但有一定的高度落差。
S区更夸张,他们住在单独的塔楼里,仅比监狱长办公室低,狱警上去都得坐电梯。
此时的B区,蔺言受到了万众瞩目般的待遇。
谢谢,有点社恐了。
总之,先自我介绍吧。
少年左看看右看看,从一张张或惊恐或凝重的面庞上扫过,最后搓了搓脸,露出一个笑容。
他一笑,犯人们更加提心吊胆。
“晚上好,我是新来的狱警蔺言,”初入社会的少年双眸亮晶晶的,“今晚负责巡逻,希望大家多多配合。”
啊?
信誓旦旦蔺言是来杀鸡儆猴的犯人愣在了原地,不解的抓了抓脸:“他人好像还挺好的。”
“好个屁,”暴躁男人又给了他一巴掌:“这是威胁!威胁懂不懂!”
“不配合就要进小黑屋,你没听出来他的意思吗?”
莫名挨了两巴掌的犯人蹲下身茫然的看着金属地面,不是,哥们儿你其实就是单纯想打我吧?
走到一号牢房,蔺言按了下指纹锁,房门“咔”的一声开了。
见他想进去,杰森连忙拉住蔺言的手:“别进去,这些混蛋逮住人就往死里打。”
空间狭小,二打一,蔺言就算拿着电棍也不安全。
闻言,蔺言立刻收回已经踏出去的左脚,用棍尖敲了敲房门:“犯人B0419号,B0468号,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缓缓走到走廊中央。
蔺言绕着二人走了一圈,囚服很单薄,也没有口袋,两人有没有藏匿违规物品一目了然。
其中一人手腕上有一个火焰形状的刺青,边缘已经模糊了,显然时间久远。
“你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蔺言问。
那人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抢-劫星舰的时候顺手杀了人,逃跑时星舰坠毁,不小心砸死了正在选举的下一任星长。”
这也太不小心了。
这种程度居然只能进B区,蔺言觉得自己真是进了瓜田的猹,后半生的八卦都有保障了。
捂住嘴小小的惊叹了一声,蔺言道:“如果另一位竞选者给你塞钱了,我觉得会合理一点。”
“他塞了,但是塞晚了。”
犯人低着头,指腹蹭了蹭鼻尖:“我进来之前他说谢谢我,给我账户里打了一笔钱,然后我入狱的时候的资产就被充公了,又回到了星长手里。”
这算什么?
内销转出口转内销?
蔺言摇摇头,让他们俩回牢房,接着环视一圈,问道:“里德在哪?”
“这!在这!”里德的室友一边高高跳起博取注意力,一边指着里德说:“长官,他在这里!”
蔺言循声走了过去,里德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肿了一块,嘴角还带着血,一副饱受欺负的模样。
他笑嘻嘻的说:“长官好。”
说完突然抽了口气,手指在嘴边轻轻碰了碰,“抱歉,长官,让您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话落,男人又是一阵舌头和五官打架般捂着脸发抖。
疼,但是说话很流畅,但是很疼。
他的室友和其他犯人都看呆了,大家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谁见过这架势。
“他是不是在偷偷上眼药?”暴躁的大哥终于看明白了一回,拉着室友问。
室友连连点头,奉承道:“不愧是大哥,一眼就看穿了里德的把戏!他就是看新狱警有良心,故意在他面前卖可怜,想要借刀杀人!”
大哥“嘿”了一声,一巴掌糊在室友后脑勺上:“我说一句你说十句,就你长嘴了是不是!”
室友悲愤的捂住头,在大哥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之前,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牢房这边,蔺言嘴角动了动,救命,好想笑,可是这不礼貌。
身后的杰森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捂住胸口拖着嗓音模仿里德刚才的话:“抱歉,让您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啧啧啧,已经看到了,没办法喽。”
里德是怎么想的,蔺言不明白。
他们刚刚才起了一点小小的冲突,里德就整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辈不是说里德盯上他了吗?难道盯还有别的意思?
【夏娃:你们起冲突是在监狱外发生的事,这里的犯人不知情,只要他表现出和你熟识,就能避免很多麻烦。】
没人闲着无聊去惹有靠山的人。
当然,里德此举只在B区有用,换成A区的那群神经病,里德越是和狱警走得近,他们就越是要针对里德。
热衷于挑衅权威的A区犯人和欺软怕硬的B区犯人完全是两批人。
【蔺言:这样啊,那我可以笑吗?我知道现在笑很缺德,但是他的表演痕迹太重了。】
【夏娃:你是实习生,天大地大公司你最大,笑一下怎么了?】
你说的有道理。
蔺言隔着牢门问出了里德期盼的那句话:“你被打了吗?”
里德迟疑的点点头,故作潇洒的笑了笑:“监狱这种地方,经常会发生类似的事。”
杰森怕蔺言心软,一棍砸在铁门上,警告道:“注意点,新来的。”
里德露出他的招牌假笑,“我只是在和这位长官聊天而已。”
蔺言拦住杰森,点点头说:“你说的对,每个监狱都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我听说这是你第三次入狱了,处理这种情况一定得心应手。”
握起拳头在身前晃了晃,蔺言对他做出鼓励的手势:“加油哦。”
里德笑容一僵,眼睁睁看着蔺言走远。
等一下!别走啊!
杰森嗤笑一声,将里德试图伸出栏杆的手打了回去,挤眉弄眼的说:“加油啊,里德。”
加油不了一点,里德可怜巴巴的抓着栏杆,试图最后做一点挣扎:“长官,您帮帮我吧。”
他吃定了蔺言初出茅庐,单纯好骗,而蔺言果然如他所愿的回过了头。
“真的不行了?”
里德点头:“保真,假一罚十。”
蔺言是个好学生,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他对学分的重视上,日常生活中也尤为明显。
见他露出思索的表情,杰森眉头一挑,拉住少年的手劝道,“别听他卖惨,里德本来不用来我们这,他自己作死,连续越狱两次,活该来桑德拉过苦日子。”
杰森的掌心发汗,隔着手套也能微微的湿润感,蔺言不太舒服,垂下眸子,视线从杰森的手背扫过。
忍一忍吧,好歹是前辈。
正这么想着,杰森突然抽回了手,干笑了声:“刚刚好像触电了。”
“嗯?”蔺言歪了歪头,“我怎么没感觉?”
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杰森尴尬的扯了扯唇角,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汗毛直立,蔺言看过来的一瞬间,脑子里好像有一只濒死的羊在尖叫。
直觉告诉他,不松手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周遭的声音被隔开了般,罪犯们嘈杂的吵闹声融进了背景音,杰森的眼里只有蔺言湖蓝色的双瞳。
那双眸子动了动。
“杰森前辈,你很热吗?”灯光融进他的眼底,染上了温柔的润泽。
蔺言奇怪的看着杰森,男人的脸蒸笼般发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摇摇头说:“可能是因为这里人太多了吧。”
见两人自顾自聊了起来,里德紧张的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轻轻敲了敲金属栏杆。
“长官,我还在这呢。”
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很好的吸引了注意力,两人齐齐看了过来,一人笑容明媚,一人脸色难看。
差点把他忘了。
显然,杰森不喜欢里德的行为。
桑德拉监狱里有很多特立独行的存在,他们要么不怕死,要么有后台,里德不是其中任何一种。
只会耍滑头的炸药犯罢了。
里德果断的无视了杰森,满心满眼都在疑似会为他“出头”的蔺言身上。
小孩儿有点手段,但眼神还是太清澈,见惯了穷凶极恶之徒的里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内里。
“你…”蔺言舔了舔小虎牙,沉吟了几秒。
既然里德和明秋阳一样受了伤,正好可以等巡逻完一起送去医务室。
指了指身后一言不发的明秋阳,少年问道:“你要和他一起吗?”
里德得逞的眼神“唰”的换成了疑惑,紧接着被惊惶取代,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满头满脸都是血污的明秋阳,一贯闭不上的嘴说不出话来。
和他一起,什么意思?
刚才的议论声他也听见了,明秋阳是A区罪犯中数一数二的角色,实力不容小觑。
蔺言刚来居然就把明秋阳打成那样,未免也太心急了。
里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上蹿,冷得人头皮发麻。
明秋阳的模样十分狼狈,除了额头最为显眼的血洞外,裸露在外的双臂、脖颈也有不少伤痕。
蔺言是在警告他吗?再没事找事就要让他变成第二个明秋阳?
明秋阳抬起眼,两人四目相对,里德瞧见了男人眸底的阴冷,迅速挪开了视线。
“还是不了吧,”里德垂着眸子,脸不疼了说话也不喘了:“您巡逻这么辛苦,我不好意思再给您添麻烦。”
【蔺言:他为什么看了明秋阳一眼就没事了?】
妙手回春啊明大夫。
【夏娃: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你的好意罢了,看来你还没能和同事相处融洽。】
【蔺言:犯人也算同事吗?】
【夏娃:学校里的小动物是学姐学哥,犯人比你来得早,怎么不算前辈?】
哪有这么算的?
蔺言撇了撇嘴,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这一问把里德弄茫然了,蔺言到底希不希望他胡搅蛮缠?
男人试探性的说:“呃、要?”
“要就出来,”瞄了眼天花板上的时间,蔺言有些着急,“再拖下去,明秋阳血都要流干了。”
不就是你让他流的血吗?
里德一边腹诽一边从蔺言打开的门里钻了出来,嬉皮笑脸的对杰森弯腰致意:“杰森长官,巡逻辛苦了,您也要加油啊。”
杰森皮笑肉不笑的给了他小腿一棍:“滚后面去。”
里德想躲没躲开,硬生生挨了一下,抽着气走到明秋阳身旁。
黑发男人眼珠动了动,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里德只能再往后退了一步,踩进了蔺言的影子里。
阶级分明。
蔺言心情愉快的弯起眼,按部就班的将各个牢房检查了一下,在终端上挨个打勾。
杰森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压在心头的莫名情绪消散了大半,重归轻松,感慨了声:“A区今天很安静啊。”
桑德拉的墙壁隔音效果很不错,在A区那群神经病面前依然落入了下风。
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吵翻天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杰森不安的抿了抿唇。
不会又在偷偷组织越狱了吧?
就这破地方有什么好越狱的,这么爱吃沙子喝海水,异食癖吗?
“前辈,”检查完最后一间牢房,蔺言小跑到杰森身侧,微微仰起脸,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杰森:“我一个人检查完了,是不是超级棒!”
杰森立刻配合的鼓起了掌,夸赞道:“我在桑德拉四年了,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实习生。”
蔺言喜欢被夸奖,耳根一下子鲜艳起来,淡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面颊,眉眼间的喜悦扑面而来。
两人并肩走出B区,身后的一众犯人们终于松了口气,个别几人的视线如附骨之疽般跟着蔺言的衣摆。
“既然检查完了,把明秋阳和里德送去…”蔺言话说到一半,一具尸体重重的砸了下来,正好落他的脚边,爆开的血污弄脏了少年的靴面。
蔺言话音顿住了,他低下头,秀气的眉毛轻轻拧了起来。
【蔺言:这就是竹马与天降里的天降吗?】
太埋汰了吧。
真的有人会对这个心动吗?
【夏娃:温纶要是知道你把他和一具砸烂了半个脑子的尸体放在一起比较,说不定会连夜给你托梦。】
【蔺言:不要,我的梦是有版权的。】
杰森见怪不怪的掏出手帕捂住口鼻,蹲下身拨弄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道:“A69074号,罪行,入室杀人,致一家五口死亡,逃亡过程中撞死了一对情侣。”
蔺言“哇哦”了一声,“前辈,你全都背下来了吗?”
杰森耸肩:“案件发生的时候我在准备转正考试,正好考到了。”
运气这么好?
接我考试的时候也正好看过题目。
【夏娃:我不会出你知道的题目的。】
【蔺言:前辈好,你坏。】
【夏娃:就算你这么说也没用。】
人工智能软硬不吃,蔺言叹了口气,蹲到杰森旁边,小心的掀起尸体的囚服,在他的手背上也有一个深色的图案。
嗯?
蔺言眼神一凛,在杰森惊愕的目光中将尸体拖进了B区。
“喂,你干什么?”杰森急忙跟了上去。
明秋阳没动,他抬起头,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克里斯曼的走狗。
A区的犯人们趴在墙上,怪笑了几声,左等右等,没等到新狱警的尖叫,自家扔的尸体反而被拖走了。
等一下,这个剧本他对吗?
其中一人双手圈起放在嘴边喊道:“明秋阳!那个新来的怎么把尸体拖走了?”
明秋阳要脸,不像他们一样大吼大叫,假装没听见一样转头回了B区。
他也很好奇,蔺言想做什么。
提着男人的衣领,蔺言径直穿过整条走廊,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杰森跟在他的身后,一脚一个红印。
“我艹,怎么死了一个!这才走几分钟啊?”
“看见了吗?是A区的不?”
“是A区的,我认识他,上个月在食堂一拳把人鼻梁打折的那个,蔺言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半个脑袋都没了……”
“第一天来A区就一死一残,桑德拉招了个死神吧?”
拖着尸体回到一号牢房,蔺言礼貌的敲了敲栏杆:“忘记问了,你手背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那名犯人愣了愣,目光触及血肉模糊的尸体,心中一阵打鼓,语无伦次的说:“是,是法泽星黑-手党霍华德家族的标志,但是我这个是假的!我就是拿来骗骗人,长官,我跟霍华德家族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就是几年前见过一个霍华德家族的仆人而已。”
那名犯人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竭力撇清关系。
【蔺言:他为什么那么害怕?】
【夏娃:晕血吧。】
善良的夏娃没有告诉蔺言,是因为他提问的方式有问题。
【蔺言:那他真可怜。】
“你看看,这个是真的吗?”蔺言抓起尸体的右手,从栏杆中央的缝隙戳了进去。
犯人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道:“像是真的。”
杰森也看明白了,他避开男人软塌塌的双腿,拍了拍蔺言的肩说:“A区是有个霍华德家族的,这应该是他的小弟。”
蔺言扭过脸问:“那这个尸体一般怎么处理?”
杰森无所谓的说:“扔出去就好了,监狱外面不是黄沙就是海洋,最适合料理他们。”
蔺言想了想,将尸体的衣领交到了姗姗来迟的明秋阳手里:“你把他交给霍华德吧,要死也别死外面,怪可怜的。”
明秋阳握着满是血的衣领,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知道克里斯曼·霍华德是个什么性子,这人指不定就是死在克里斯曼手里的。
但明秋阳没义务向蔺言解释这些,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你话真少,”蔺言鼓起一边的腮帮子:“和你做朋友一定很沉浸式。”
明秋阳面露不解,他听不懂,但他要面子,因此又点了点头。
【蔺言:这人怎么傻傻的?】
【夏娃:暴力犯罪者基本都是善于使用肌肉而不是脑子。】
你说得对。
巡逻完毕,蔺言带着两人一尸一前辈去了医务室。
这里没有狱医,只有一名医疗智能机械人,将两人的伤势扫描后,它决定先治疗无伤大雅的里德。
这是严安设定的“尽可能省钱”模式导致的,重伤就放着等死。
里德不明所以的躺上手术台,机械人背后伸出了一只长长的机械臂。
四肢突然被金属圈住,里德瞬间瞪大了眼睛:“等一下,我就是皮外伤而已!”
蔺言慢斯条理的摘下右手的手套,塞进了里德的嘴里:“咬住,别扰民…扰囚。”
蔺言的手套先前沾了明秋阳和尸体的血,里德尝了满嘴的腥气,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
“唔唔!唔!”
机械臂越来越近,最后在里德的脸上贴了一个创口贴。
啊?
就这?
常年和人工智能相处的蔺言倒不觉得奇怪,拍了拍里德的额头说:“手套记得洗干净了还我。”
里德躺在手术台上,咬着手套的一角,感受着背后的冰冷触感和额头的柔软,最后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6。”
感觉被骗洗手套了,不确定,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