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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补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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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也是李家的后代,礼儿不过三岁,嘉儿刚刚一岁,尚在襁褓之中,皇兄是他们的亲舅舅,也曾抱过他们、真心疼爱过他们,为什么今日却要置他们于死地?”
皇帝冷冰冰地说:“如今不一样了,他们是罪臣之后,苏礼、苏嘉儿必须死。”
江阳公主李柔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皇兄,江阳愿以自己的性命,换两个孩子平安活着。”
“你是大齐的公主,朕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不能死,他们也不能活。”
“陛下不是要杀尽安王苏家之人吗?江阳嫁入苏家,已是苏家妇,陛下既要斩草除根,当杀了我才对。”江阳公主泪流满面,满目怆然:既然不能让孩子活着,一同赴死也是好的。
“你是皇室公主,永远是李家的女儿,你不需为任何人陪葬,朕已让安王世子亲手写下和离书,此后江阳可再择良婿。”
“陛下,看似处处为我着想、顾念骨肉亲情,实际上逼我嫁给安王世子,在我与世子举案齐眉后削藩、要诛杀亲妹子女、逼世子休妻,说什么再择良婿,不过是个笑话,皇兄又想将我嫁给想杀之人,怎么?逼亲妹妹做政治牺牲品,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皇上满口仁政道义,所作所为却令人不齿,当真是十分可笑。”江阳公主笑得十分讽刺。
皇帝震怒:“江阳,你放肆。”
“卡,”周导的声音传来,“这段的情绪再悲愤一点,声嘶力竭一点,暂停十分钟。”
“好。”化妆师过来给两个人补妆,赵呈璎刚才已经哭花了妆,虽然已经不再流泪,但是眼睛仍是红红的。
路稷觉得自己好像不正常,竟然觉得赵呈璎哭比笑好看,助理小王将路稷水杯拿过来,路稷喝了点水润润嗓,看到赵呈璎的助理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转头跟小王说,“去我休息室拿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和吸管。”
“好的,路哥。”小王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把瓶装水和带包装的吸管取来,递给路稷。
路稷将矿泉水和吸管递给赵呈璎,“喝点水,润润喉,今天情绪戏多,不及时补水,你这嗓子会哑。”
赵呈璎接过水,“谢谢路老师。”站在赵呈璎身边的小郑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职,竟然忘记拿水了,小郑歉疚地看了一眼赵呈璎。
赵呈璎笑了笑,似是安慰,拧开瓶子,将吸管放入瓶中,喝了一小口,拿着小郑递过来的剧本看台词,默念着台词,生怕自己一会拍戏的时候出现忘词问题。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过去,继续开始拍摄。
两人把之前拍的最后两句话重新拍了一遍……接着拍后面的内容。
江阳公主处于极度悲愤的状态,“我放肆?我倒是想放肆,若我可以像陛下一样狠心,或许我就不必如此伤心,苏家对陛下而言,是罪臣,对江阳来说,却是朝夕相处的家人。”
皇帝觉得江阳公主是妇人之仁,“难道你要为了苏家背叛生你养你的大齐皇室?”
“我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我不过是一颗棋子,被人利用,也曾自暴自弃过,是世子容我爱我,他让我重新燃起生的希望,让我像人一样地活着,陛下重新将我拉回地狱,处死安王、我的夫君、我的孩子,陛下为了做圣人做君子,不愿杀我,那我总可以自裁。”江阳公主将剑从剑鞘中抽出,横在自己颈侧。
皇帝身手了得,不过几下就把剑抢下来扔在地上,“你疯了?朕说过你不准为苏家死为苏家生。”
“我就算是疯了,也是你逼疯的,你不准我死,是因为还想利用我?”
皇帝并没有否认,“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毕竟只有你是朕一母同胞的妹妹,对于天下人而言,朕将你下嫁给谁,都是帝王宠信。”
江阳公主跌坐在地上,感受到热泪不断涌出,“我生来的价值便只是被你利用吗?我恨你,你这样的人不配做一国之君,父皇当初选错了人。”
皇帝伸手拂过桌面,将上面的茶杯扫在地上,“朕是天子,朕不会有错,比起远嫁和亲的公主,你已经很幸运了,你的实封是大齐公主之最,朕对你已经够好了。”
江阳公主失魂落魄,没了刚开始的精气神:“可我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只是一家平安,我若不是公主,该有多好。”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若不是公主,怎会有锦衣玉食?怎会有侍卫、仆从成群?你知道穷苦人家的女儿过得有多惨?卖儿卖女有之,易子而食亦有之?”
“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享受夹杂着至亲性命的荣华富贵。”江阳不发一言地离开,望着空中来去自如的鸟儿只觉得羡慕,后来她被禁足在未出嫁时住的寝宫内。
这场戏顺利结束,两人各自去拍其他戏份,赵呈璎要去拍自己被禁足后安王一家被处死的戏份,路稷去拍朝堂戏份。
秋后问斩那一日,江阳公主感觉窗外的风都夹杂着血腥味,可惜她被关在这里,没了自由,连去看他们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侍女秋霜端来一碗粥,“公主,一切都过去了,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江阳公主跪在地上,感觉双腿已经跪到麻木,哭得哽咽,一双漂亮眸子哭的通红,她仰头看着跪在她身旁的秋霜,“本宫记得你是我成婚前调来的。”
秋霜跪地磕头,“公主殿下。”
“原来是我身边出了奸细。”江阳公主艰难起身,“是我给苏家带来了灾祸。”
“公主饶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江阳公主握住秋霜的手,“好一个奉命行事,是陛下将你安插在我身边?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秋霜不敢抬头用正眼看公主,江阳将指甲中的药粉倒入粥中,喝了一口,“你是陛下的人,想要动你,需要个合适的理由,宫女秋霜给江阳公主下毒,如何?”
“公主殿下饶命,奴婢罪该万死,求公主留奴婢一命。”
那毒极烈,是她以前特意搜集来放在簪子中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第一次用却是用在自己身上,毒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人,此女要毒杀本宫……”
秋霜被抓走,江阳公主被簇拥地扶到床上,侍卫去请太医,宫人将公主中毒之事禀报给皇上……
“过”的声音传来,赵呈璎吐出嘴里的血包,去一旁漱口,林逸雪刚才看了这段戏,走到赵呈璎身边,“江阳公主太悲惨了,这样的戏码,竟然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爽点。”
赵呈璎深有同感,“可惜这个时代并没有给江阳公主太大的权利,她连杀个婢女都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她活得太苦了。”
林逸雪长叹一口气,“我们生在现在这个和平、富足的年代,真的很幸运,女子也有追求梦想、尝试新工作、独立自主的机会,我们真的很幸运。”
赵呈璎非常赞同,“是啊,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毕竟是无数女子的努力抗争,才有了我们的今天。”
下场又是赵呈璎和路稷一起拍的戏份,赵呈璎换了一套白色衣裙,妆容素雅,只带了几个白色的玉饰,因为江阳公主在这段戏份中要为亡夫、一双儿女守孝。
皇上前来探望江阳公主,“你想让秋霜死,何必以身犯险?”
“陛下这话说得奇怪,秋霜是陛下安插在这里的,归根结底是陛下的人,本宫怎敢越俎代庖处置秋霜?”
皇上坐在椅子上,喝着宫人送上来的茶,“斯人已逝,你何苦为难自己守孝?”
“难道宫中有了新的规矩?不许人穿白衣?”江阳的话句句是怨怼。
“西周想求娶公主与大齐交好。”
江阳公主心猛地一沉,“陛下要让本宫去和亲?本宫嫁过人生过孩子……”
“两国联姻是国事,他们不会在乎你曾是谁的妻、谁的娘,他们想要的只是嫡公主。”
“我刚丧夫丧子丧女,陛下便要让我二嫁西周,你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江阳公主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会再次沦为政治牺牲品。
“江阳,这是国事,而非家事,怎能因你一人荣辱、喜好而改变?”
江阳公主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家国平安竟要靠联姻和亲,“我若不愿,又当如何?”
“是人皆有弱点。”
“我在世间已了无牵挂,我爱的,爱我的,都已死去,陛下要如何威胁我呢?”
皇上不急不缓地说出一个人来:“汪三郎。”
江阳公主嗤笑出声:“可惜我早已不爱他。”
“那苏志安、苏礼、苏嘉儿呢?”
“陛下糊涂了,他们早就被陛下赐死。”江阳公主端起茶杯,刚准备喝,就听见陛下幽幽的声音。
“可是他们还有尸骨,你没能救下他们,总不想他们死后尸骨还不得安宁吧?”
江阳手中的茶杯落地,碎成好多块,她没想到帝王之术真的能让一个人变成如此可怖模样:“你……”
“你不想他们落得这茶杯的下场吧?江阳,只要你乖乖待嫁,朕会厚葬你在乎的人。”
江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古语有云:最毒妇人心,江阳觉得错了,这世间最毒的是帝王之心,因为他们行事无情、眼中无情、心中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