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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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夜这种邪门的黄雾升起开始，李旭阳的精神就没有放松过。
周围依旧是黄色的，没有任何生物，没有任何声音。唯一能够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的就只有耳中来自身体的心跳声，呼吸声。至少开始是这样的。现在李旭阳也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活着了。保护罩不大，他只能蜷缩着身子蹲坐着。因长期坐办公室，他的身体较为虚弱。一开始，还可以感受到因为长期保持同一动作所带来的酸痛感，现在只有麻木。
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看着在保护罩中微微颤抖着，神情呆滞而麻木的□□。保护罩内有一个时间显示屏，是氧气的可支撑时间。刚开始，李旭阳还很在意这个数字，这代表了他能存活的时间。
但现在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对焦，那串数字已经模糊成了一条黑线。将近12个小时在极度恐惧中，精神极度集中，李旭阳的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面部肌肉仍在微微抽搐。双手虚握成拳，他已经很难感知身体的存在了。
对于昨天夜晚发生的事，李旭阳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或许这种雾气会影响人的精神力，这是通过他已经快变成一团浆糊的精神海所得出的结论。
他还依稀记得，昨天那个男人扔给了他们四个微型防护罩。12个人，四个防护罩，一个防护罩可以供给两人8个小时的空气。小孩都知道的计算题。那个男人开着摩托跑的太快了，他只依稀记得那人的胸前有白色鸢尾花的标志，执行官……
当时他刚好接住了一个保护罩，在这种关头他已经无法思考除了求生以外的事情了。他给自己用了防护罩。防护罩一旦成型就无法从外打开。
站长……小岚，他还没来得及和小岚表白呢。她好像哭了……哭的涕泪横流……是了，当雾气刚刚侵蚀了她的下身时她还趴在防护罩上求着自己，让她进去……然后她的脑袋就在面前炸开了……脑花是白色的，混着黑红色的血……
李旭阳会想到这儿，眼睛死死的盯着昨天那滩组织炸裂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肉，没有四处飞溅的脑浆留下的白色拖痕。一切似乎都是他夜里喝了酒后的幻象……但外面那弥漫的黄色雾气却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李旭阳忽然想起之前逃跑不及的那两个人，他们的尖叫声在被雾气包裹后就消失了……“滴滴滴，滴滴滴”防护罩内忽然响起一串警报声。李旭阳的身体一哆嗦，脖颈像是老旧的发条机关，一抽一抽的转动。他看向显示屏00：04：47，还有五分钟，氧气就要耗尽了，到时候他必须出去。
几乎是同时，李旭阳只觉一阵反胃，昨日小岚惨死的样子让他呕吐不止，只能将自己蜷缩成跪趴的姿势。“呕”他吐出来的只有淡黄色的胃液和一点浅粉色的肉糜，已经12个小时没有摄入过食物和水分，他只觉嗓子火辣辣的痛，口中干涩麻木，呕吐物的刺鼻气味在保护罩里扩散着。
然而李旭阳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当他支撑着身体向外看去，恍惚间黄色的雾气似乎散了一些……不是错觉！李旭阳看见了一点蓝蓝的色块，还在慢慢变多。
雾像是被吹散了一般慢慢变淡了，李旭阳最先看到的就是远处的海天一线。“滴滴，咔嚓”当阳光再次照在身上时，李旭阳甚至没有注意到保护罩已经因为氧气耗尽打开了。他只觉肌肤在慢慢“复苏”，渐渐感受到了阳光的热度与压力。
“我还活着，吗”李旭阳喃喃自语。海浪的声音与海水的咸腥味再次进入他的感知，他还活着。精神海在慢慢自愈着，脑中的思绪开始活跃，其它的念头就窜了出来。
他的小岚，今天本来会和小岚表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要给他们保护罩，他看到那男人场域处理局的执行官怎么可能没有防护罩，只给他们四个是想做什么，看他们自相残杀吗？
李旭阳的理智在告诉他当时那个男人的行为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但他布满血丝的眼中依旧染上了一丝诡异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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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醒来时，当秦小川被灼热的阳光烤醒，脸将摩托车把的印子拓印了下来时，一转头，就发现他的林渊科长已经整只人挂在摩托车上，身体倒在了草丛中，脑袋已经从摩托的保护罩里穿出去了，两只腿还张成大字型倔强的勾在摩托车座上。
秦小川的脑子还不太清醒，第一反应是既然林头的脑袋在保护罩外那现在后座上的是不是一具尸体，后才突然意识到外面的雾气已经尽散，保护罩已经失效了。
然后他开始思考究竟是让自己的上司以这种不雅的姿势被下属叫醒还是先将他们好面子的林头搬到车上再将他叫醒呢。不过林渊并没有让秦小川思考多久，当他的手差一毫米将要碰到林渊身体的瞬间，那双淡黄色的眸子就瞬间睁开，以他无法形容的速度发力将自己勾回了摩托座垫上。
那速度，让秦小川都有些怀疑刚才林头真的倒在草丛里大张着腿以不雅的姿势睡觉了吗。转头就对上了林渊的眼睛，里面明晃晃的写着“你敢说句话试试。”秦小川怂了，脸有点疼。但他摸了摸脸，发现左脸真的有点肿，他也没有龋齿啊，难道是因为在摩托上枕了一晚？虽然会护肤但我的皮肤有那么嫩吗，秦小川都要自我怀疑了。
“林屠，雾的圆肿了吗？”一说话，脸更肿了。林渊一脸你说呢，将他往怀里一揽一脚油门出去了。
而现在，秦小川觉得自己应该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职场霸凌。今天一早，浓雾退散后秦小川立马与局里进行联系。上面的意思是“立马停止之后的联合任务，赶回总部开会”。
中心研究所则在今日上午信号刚刚恢复时立马向全体公民发送了一封调查报告。报告上称，是一场由于地心意念场出现强烈变化而导致的大规模精神力袭击事件。给出的解释略显粗糙，但生活于新兴纪的人们早已不再有精力去追究什么，你甚至不能确定脚下的土地会在那一瞬突然崩塌，度过了整个童年的故乡是否会在一夜之间因为意念场波动而一夜之间化为平地。人们已经不是那是那么在意真相了，活下去，几乎是这个时代人们的共识。
接到这样的指示与略显敷衍的解释，林渊并不感到惊讶，一脚油门找就近的机场，准备做小型飞行器赶回中心城。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正常，秦小川以为这次行动将会就这样的收场，直到在机场的休息区等待时遇见了一位同样收到总局指示准备乘机的书记官先生。
未语先笑的书记先生让秦小川感到异常亲切，终于见到一位亲切的领导了，秦小川如是想到。
“林科长，没记错的话昨天你还在执行一个S级任务吧，今天能见到你还真是万幸”明明口中称“万幸”表情却是明晃晃的惋惜。似乎昨天的雾没能将林渊带走是什么令他感到可惜的事。
“借你吉言我本来就觉得我能长寿，现在应该可以活到240了，哈里森书记官大人。”林渊挑了挑眉，虽然话里带着点刺但能看出与对面这位书记官先生交情不错。
“这次任务的书记官竟然是你，我都有些好奇任务内容了，上面只说是S+级的大型联合行动还不提前透露行动内容，你都出马了看来会是个难解决的麻烦。”
“要是不棘手又怎么会劳您大驾，不过你身边的这位小朋友，”哈里森转头看向秦小川，指了指自己的左脸“脸有点肿啊，是任务出现什么差错了吗？林科长可要好好保护手底下的小朋友啊。”
秦小川惶恐秦小川兴奋，被领导注意到了，激动。“林科长人很好的，哈里森书记官先生，我只是长龋齿了。”秦小川替林渊辩解道。
“哦，是这样吗? ” 哈里森若有深意的说到““黑洞先生”可以不要再盯着我看了吗，我可不是导致您的下属负伤的源头呢，而且我也不想负伤”
林渊从刚才哈里森疯狂内涵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脸看。
“啊，林科长，您有没有听到广播说我们可以登机了，哦，还有哈里森书记官，我帮你们拿行李吧”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奇怪，秦小川立马打圆场，他和林渊各自都只带了一个局里配发的登山背包，他一肩一只就背上了。哈里森倒是带了一只大行李箱，秦小川调动出智能机械臂也给扛起来蹬蹬蹬走的飞快。
“这小孩挺有意思。”哈里森说到。
“嗯，我也想着把他调到自己手底下”林渊看着已经跑出去很远的秦小川，也跨步跟了上去。
“不过让一个女孩提这么多行李真的好吗，黑洞先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怜香惜玉啊。”哈里森调侃道
林渊瞥了一眼从见面起就散发着讨打气味的哈里森，淡淡的说到“你不也还是自带贱气吗，哈里森，而且那小孩是男的，你看不出来吗？”
这倒有些令哈里森感到惊讶，“能与智能机械臂达到近乎融合的状态，精神海波动较弱，精神流波动强烈，他竟然是男孩？”
“嗯，我一开始也有些震惊，毕竟在我们的认知里，女性因为精神海较为平和普遍包容性更强，与外置智能机械的排异性较弱，但小川的精神海拥有罕见的超融媒属性，对于大多机械的精神力控制能力甚至比大多同为S级精神力者的女性要强。我想把他揽到自己手下也是希望他能加入我最新的研究课题，超融媒样本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最好能让荣局批准他成为我的搭档，贴身观察。小川这孩子简直完美的实验体。有了他，之后的实验……”
“嘶，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哈里森眯了眯眼，“身高不超过170，小巧可爱，活泼好动。最重要的，超融媒，是“完美”的实验品，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变态很少用完美形容一个人呢，还小川小川的叫。”
林渊盯着自己远处的地面，平静的反驳到“不至于，虽然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但我应该只是对他的特质感兴趣，而且他对智能机械的超融合性也决定了我不可能成为他的伴侣。”
“好了好了，我没有学过精神力机械应用学，更不精通精神力结合论你跟我说也是白说。”林渊一说到学术方面的东西就会化身成唠叨精，滔滔不绝。
“不过，林渊，作为曾经的同窗我要提醒你几句，”哈里森突然表情严肃下来，站住脚盯着林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到。
“最近上面已经开始关注你了，风头过盛容易出事。还有，原定联合行动地点就在昨天莫名的雾气所起之处，”哈里森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到“这次行动原定人员除你以外还有十几个人，执行官都是S+级精神力者，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们两个站在候机大厅的边缘，林渊半张脸隐在屋檐下看不清表情，哈里森以为他是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林先生的事——”
“我知道了，哈里森。”
哈里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渊打断。林渊向前走了半步，哈里森只见他一脸平静，似乎之前的话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伸手想拍一下林渊的肩膀，但被林渊用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拍开了。“哈里森，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就能解决的，况且我们还未知全貌。”
林渊撂下这句话就继续像飞行器走去“快走吧，哈里森，阳光怪刺眼的。”他那一头棕红色短发在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冷漠的洁癖鬼。”哈里森喃喃道。
飞机上
秦小川将行李都放好，还将领导们座位上的枕头和毯子放置整齐，然后在期待中得到了林渊肯定的眼神，快乐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自我感觉又在领导面前表现了一番。
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早年有十几个大型能源矿井，各个矿井荒废后在异常场域肆意生长，385年禁猎令出台后被列入高危区。
方圆几百公里都荒无人烟，只有这一处公共起飞点，且只有小型飞行器还在提供往返服务。林渊二人来时坐的是局里的直升机，因为后续任务取消的缘故直升机要来接他们还得等两三个小时，林渊一合计干脆就摩托超速低空飞行一小时到这边坐小型飞行器回去得了，虽然这样局里不给报销机票钱，不过他林渊并不是很缺钱。
就像现在，林渊可以将座椅向后调节，躺着比局里配的直升机舒服多了。还有毯子和小枕头，不得不感叹民企服务就是好。
“妈妈，我要和季阿姨坐，妈妈，我不要和你坐，妈妈——”舱里现在除了林渊他们三个和四个看着像是回城的治安官以外就是一对母子和一位看着像是保姆的中年女人。
一排相邻的只有两个座位，妈妈想和孩子坐在一起，就让保姆坐在后面。估计是看不见保姆而感到不安，男孩已经吵了四五分钟了。
林渊捏了捏鼻梁，幼童的吵闹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
妈妈也被吵的不行，严厉的对男孩说到：“好了，不要丢人现眼了，再吵，再吵小心执行官叔叔把你抓走。”说着指向林渊。
林渊可真是啥也没干就中枪了，额，在普通人的眼里执行官的确比较强大……恐怖。一听这话，孩子果然安静了下来吸溜着鼻涕，恐惧的看向林渊。
'明明是一个非常好看大哥哥啊，怎么会抓人呢，难道，这就是睡前故事里说的吃人的怪物吗！'
男孩眼中恐惧更甚。
林渊荣幸的成为了小男孩的童年阴影，之一。
不过，林渊扫了一眼那位女士，画着全妆，颈间戴着一只华丽的金盘项链。身穿一条白色碎花裙还蹬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刚刚踩在过道上的声音格外特别。这样的穿着在从高危区回城的飞行器上可以说是非常显眼。
'应该是来探亲的家属吧。'
林渊撇了一眼坐在那位女士后面的“保姆”。孩子一直哭闹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也是怪人。身上穿着的应该是哪个治安局支队的常服，相较于女人就淳朴了很多。
'是保姆兼保镖吗。'
“还有人吗，怎么还没有起飞啊”坐在林渊身后的秦小川小声抱怨道
飞行器还迟迟不起飞，只有跟林渊相邻的靠窗处还有一个空位，机舱门还开着，乘务人员也还没有上机，估计是哪位乘客还没到。
林渊朝窗外看去，七月的阳光透过三层玻璃照进来，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炙热。七月了……再过几天又要要去中心研究院报道了。想到这里，林渊的眸色深了深。
看来他开始被注意到了呢，这次的联合行动，莫名的浓雾。脑中的思绪纷杂，林渊又靠回椅背闭目沉思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