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鸠毒》五十九夜

9、照顾

　　鸠姝是想安生呆着，可她呆了两日就觉得自己太懒了。

　　实在是李莲花生活充实，每日天不亮就早起爬山去摘果子捡柴火，回来后做过早餐喂养兔子打理兔窝。紧接着是侍弄那片地，再誊抄做笔记。

　　那本书，肉眼可见的翻阅至半多。

　　这日鸠姝在屋顶，看李莲花出发，她跟着上山去。

　　一人一鸟在河边相见，李莲花手里拿着小石头，“今早运气不好，渔网里还…没有鱼。”

　　“你是不是想要抓兔子？”

　　鸠姝几乎与他一同说话，但她说的快，李莲花不慌不忙的最后几个字都差点没说出口。

　　“兔子？”

　　李莲花环顾四周，没有否认鸠姝的话，遗憾摇头，“我听三娃说这里有看到过，可惜我好像没有见过。”

　　鸠姝看着小河，“它们搬家了。”

　　“嗯？”

　　“它们虽然没有开智，但我来了这里之后，这些小家伙就往别处搬了。”

　　“这么厉害。”

　　李莲花点头，他蹲下来道，“那我是不是，在这里就打不到鱼了？”

　　“……我给你抓只兔子吧。”

　　鸠姝对鱼不鱼的真不感兴趣，只是觉得李莲花好像有些沉默，“或者我给你捞几条上来？”

　　“谢鸠姑娘，不过不用了，等会儿我还要进城里，今天吃红烧肉！”

　　“嗯。”

　　兔子窝在哪里，鸠姝一清二楚，但不能赶尽杀绝，说好一只就是一只。只要好好地养一窝可够吃的。

　　倒是李莲花在屋里数好银钱就出发，一副要好好采买的模样，半晌午就满载而归。

　　普通人就是在村口两文钱搭驴车，也没这么快的。

　　鸠姝打眼一瞧，在入秋后要添置所用之物中，一条长五花猪肉十分出众。

　　“你真的要做红烧肉？”

　　“嗯，这块吃不完还能留着下一顿。”

　　鸠姝点头，一块新布出现在面前。

　　“篮子织好，点了软布，再把这块缝上去，今夜你就能睡新床了。”

　　李莲花笑着展开，“你看，好看吗？”

　　新布是浅青色，甩动时似有光泽，透着淡淡花香。

　　“新床？”

　　“鸠姑娘助我许多，可我至今还只是借了一半枕头，实在是惭愧，也只能尽力而为。针线活也是和刘婶学的，手脚粗鄙，还请鸠姑娘莫要嫌弃。”

　　李莲花平素里也笑，此刻他拱手行礼，微微弯腰向着鸠姝。

　　天光朗朗，谦谦君子。

　　鸠姝方才又觉着哪里不对，此刻忽然明白。

　　有个男人出门靠内力飞，吃喝精打细算，里里外外都勤俭持家，面上也十分好看。唯一不足的种菜，似乎也快有了弥补。

　　他还见过世间武林之巅，可见有见识有脑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手，如今因为她还去学针线活。眼下这块布，小城镇里若无预订是找不到的，也是他今日最大的开销。

　　她这是，遇见了田螺哥哥？

　　“不喜欢？”

　　李莲花见她不答，又问一声后折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再去……”

　　“喜欢。”

　　鸠姝点头，“还没睡过这样的床，谢谢。”

　　不管是男女大防还是什么，这份心意她都领了。

　　李莲花放下心来，看来除了林子里风餐露宿，人间的东西鸠姑娘也是能习惯的。此事定下，他便真的从屋里拿出针线开始缝上。

　　屋子里还有间房，算是他偶尔提笔时置放笔记时用的小书房。

　　小篮子床摆在唯二家什的长榻上，便是鸠姝的房。

　　午饭后：李莲花开始在那片烂船板里忙。

　　红烧肉提前上锅，过了半个时辰，鸠姝见他忙得心无旁骛，出来给快熄掉的火添上干柴。

　　有孩子笑着来，鸠姝飞到屋顶去。

　　果然是找李莲花的。

　　小孩子还带了伙伴，几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鸠姝听得头疼，看到再听。

　　直到一股糊味传来。

　　锅里的肉一直烧着，收火时太大，上桌的红烧肉汁水烧干，底下的两块都糊了。

　　彼时孩子们都走了，鸠姝下来一看，“火，大了呀。”

　　李莲花啊了一声，他也有些赧然，“原说给鸠姑娘做顿好的，没想到还是糊了。”

　　“可能是我……”

　　“还好发现得早，只是一点点而已。”

　　李莲花不以为然，夹了上头一块沾满汤汁的过去，还特意夹散一些，“尝尝？”

　　鸠姝不是逃避错处的鸟，但他都不在意，还不如好好夸赞更好。

　　“好吃！”

　　“真的？”

　　“嗯，和城里师傅的手艺差不多了。”

　　城里？

　　看鸠姝低着头，长喙沾上油珠，李莲花偷笑，“真的比城里都好？我虽不曾去吃过，但是大厨的手艺，我哪好意思比较？”

　　“……”

　　“鸠姑娘太客气了，下次我一定守着，必看好时辰再做一回。”

　　说罢，李莲花垂下眼睑又给她夹了一块。

　　鸠姝抬头，看他笑意浅了许多，却还笑着看着自己。

　　啊，本长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个角度的李莲花，你是不是忽略本鸟比人矮，卖乖浅笑的样子要不要收敛一些？

　　鸠姝有点不明白这年轻人的心思，就不揭穿了。

　　不过等她第一次在她的新床上躺下，她环顾四周，才察觉到李莲花的小心思。

　　这人真别扭。

　　想尽办法和她格外，又确实花费了心思，她还有红烧肉之错，作为有良心的鸟就应该依他。

　　算了，看他在镇里飞一趟也神采飞扬的，想来身体很好。

　　她再缠着去床头，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通后的鸠姝，半夜醒来见李莲花不再忙着看书等睡下，她摇了摇头。

　　田螺哥哥，真的太羞涩了。

　　鸠姝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合适的人类，嘴上不说却做事周到，真是极难得的。

　　她作为朋友，也不能真的在家里当大爷。

　　李莲花把家事忙上手，便盯着那些船板忙活。鸠姝转了一周，最后看到了地里冒出一茬绿叶子，回忆前些时候他的举动。

　　鸠姝上前一根一根的拔出来。

　　李莲花忙着终于出来喝水解渴，看到好不容易长的白菜叶子又又没了，他心疼不已。

　　喀拉一声，茶碗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