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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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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太阳轮替昨晚的月色,温柔地叫醒了需要早起的人。
温语定了闹钟,六点半。
她按下遥控,窗帘缓慢地向两侧推开,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淡黄色纱帘,唤醒了整个房间的美梦。她掀开被子,下床深呼吸,问候了带着阳光的空气。
然后洗漱后,简单地护肤和打了个底妆,就出门给文心买早餐。八点钟,到文心家门口。
她虽然知道密码,但还是觉得发个信息告知一下比较好,就好像在自己家里,进别人房门前要敲一下门,才显得有修养。
温语:【醒了吗?】
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复,她猜想文心应该还没起,八点二十的闹钟,那就再等十分钟。
可是不到十分钟,文心就回复了:【醒了,你怎么还没来啊】
消息刚发完,就听见门外有密码开锁的声音,文心从床上下来,走出房间,迎上开门进来的温语。
一脸惊奇:“你算好时间啊?”
“没有,我在门口等了一会,等你醒了我再进来。”温语换鞋,把早餐拿到餐桌。
“为什么?来了不直接进来。”文心跟在她后面问。
温语放好东西,转过身看着文心,笑笑地说:“直接进来会不会不太好?”
声音很低,说完略微低下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文心扬起眉毛,挤出几道抬头纹:“什么不太好?我给你密码不就是想让你来了自己可以进来。”
文心告诉她,我们之间可以不需要这么有教养。
“哦!”温语嘴角咧开,两颊的肉鼓了起来,眉眼比阳光还灿烂。
文心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你去拿碗筷,我去刷牙。”
“好。”
用完早餐,温语送文心去上班,然后去了祁安若家里。
没带早餐。
到的时候祁安若还没起床,被吵醒后不情愿地开了门,一脸怨气:“大小姐啊,你用不用追到我家里来啊!”
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卧室,趴在床上:“我昨晚半夜,被全那小子吵醒,打电话来说要买个什么耳机,付款的时候支付不了,让我先给他转钱,我就给他转过去了,睡没多久,他又打来跟我说再给他转点,说是拍卖的,晚了就给人拍走了,这来来回回折腾,我根本没法睡。”
末了,又抬起头看了温语一眼,抱怨了道:“你们这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温语自知理亏,笑笑地说:“那你再补个眠,给你点外卖,午饭在家里吃吧。”
“还睡什么啊,你人都在这,我能睡得着?你让我缓缓,我就起了。”祁安若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软软,像用尽力气挤出枕头缝后,再没有多余的力气。
“那,我出去给你煮咖啡,刚好我也想喝。”
温语觉得这是一件不算大的事情,明明应该很有把握,可她不安。
在乎这种情绪,会让人变得懦弱,会令人过分焦虑未知的情况,而且往往会把情况想得更糟一点。
煮咖啡的时间里,她给老师宋茵薇打电话,先是寒暄了近况,再徐徐进入主题:“老师,上次跟您提到的,我们国内的画家于之行老师,他的侄子想跟您学习,所以拜托我来问一下您的意见。”
“这个孩子我看过他的表演视频,挺有天赋的,所以我想,引荐给您认识一下。”
电话中的老师轻声笑着:“很难得我们小语会这么积极地推荐一个人,看来这个孩子一定很出色,那我必须见一见。”
“谢谢老师,那等您有空,我再去拜访您。”
“好,你让他直接联系我。”
“好。”
温语按下锁屏键,就听到祁安若在身后说:“老师怎么说?答应了?”
“嗯,我把我老师电话发给你,你给于老师,那个事你记得跟他打听一下。”
“行行行,总得给我洗把脸吧,等下就给你问。”
祁安若走进卫生间,又折返回来:“对了,你下午要没什么事,我约几个人过来面试,你助理,去你工作室那边。”
“好。”温语拿着咖啡到客厅,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几份简历,翻看着。
半个小时候后,祁安若像只得意的小狐狸,翘着尾巴笑嘻嘻地走到温语面前,做好了准备等温语对她表达感激涕零之情。
然而,没有。
温语眼睛都没抬,认真看着手上的简历资料。
祁安若坐了半分钟,盯了温语半分钟,忍不住暴躁地说:“喂!你没看到我走过来吗?”
温语合上资料,缓缓抬头,一脸不知所以然地看着祁安若:“看到了,这怎么了?”
这是你家,你走过来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是急着让我打电话给于老吗?我走过来了,你看我走过来了你不问我?”
温语很无辜:“你刚才不是说去洗脸吗?你也没说你要打电话。”
“我,那我不想着,顺手就打了嘛。”祁安若说着,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一点不太讲理,后面几个字讲的时候,泄了点气,声音也小了许多。
她清了一嗓子,掩盖性的动作,假装无事发生,然后说:“于老还怪疼他这个侄子,我就告诉他你老师答应见一下他侄子,让他们自己去联系约时间,他高兴得连问了我两句真的是你老师答应的吗,我说是你亲自问过你老师的。”
“我老师现在在国外的音乐学院任教,基本不收国内的学生,他侄子如果想考我老师的那个学院,能请到她来指导,就相当于是半个学院的学生了。”温语回答。
潜台词是:确实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
“你帮他这么大个忙,就换回来一个小小不言的消息,是不是不值得啊?”
“值得。”温语似有似无地勾了勾嘴角,看着桌上的咖啡,又对上了祁安若的眼睛,眼眸是深邃的坚定。
祁安若不置一词地看着温语,欲言又止。
“所以呢?”温语敛回目光,问道。
“哦,然后我就问于老知不知道滕立,然后说他最近想和我朋友合作,但是听说他好像曾经有过不太好的口碑,好像还跟徐老师有什么不愉快的,想打听一下。”
“于老犹豫了一下,叮嘱我自己知道就好,然后才说他俩是有过很不愉快的合作,但是这件事对徐老师的负面影响也挺大,所以当时拜托了那些知情的人,把这件事的传播力度控制在最小范围。”
“很多年前,当时滕立所在的公司也算是国内知名的画作经纪公司,徐老师那时候有两幅作品同时被国内的一位企业家和国外的一个华人客户看中,又那么刚好都来委托滕立的公司进行洽谈,滕立就是负责那次洽谈的经纪,但是这个人没有职业道德,找了那些二三流的画手,临摹了徐老师的作品,还伪造了合同,把真迹卖给了国内的客户,赝品转手卖给了国外的客户,一批画作赚了两次钱。”
“国这个华人不是懂行的,只是纯粹欣赏徐老师的作品,又以为是通过正规的公司交易,所以买回去后也没有再请专家去鉴别,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可是在不久前,国内那个客户因遇到财务危机,不得不变卖一些产业,其中就包括两幅徐老师的画作,毕竟徐老师是国内外有名的画家,在圈子里消息一放出去,自然吸引了许多爱好者来参与拍卖,那个华人客户的朋友看到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去调查了之后,才发觉自己买到的是假的,于是起诉了滕立他们公司,滕立也因为这件事被公司辞退了,而且承担了一笔高额的赔偿。”
“于老说这件事虽然徐老师完全不知情,可是作为原创者,过于信赖经纪,自己没把关好,才会被小人钻了空子,他也有责任,如果传出去,以后可能别人看到自己的画作,会不会都要思考一下是真是假,这样对他的名声不好,所以他才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
“哎,有点哑巴吃黄莲了。”
祁安若把来龙去脉讲完,又建议道:“所以我看,别让文心跟他合作了,太阴险了这人。”
温语长舒一口气,颔首道:“不跟他合作,但是品质这么低劣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心心太容易心软了,又面子薄,我怕她想拒绝的理由也要想很久。”
“那你的意思是?”
“找滕立,让他主动放弃合作。”温语挑眉,眉眼间传递的信息是:你怎么看?
“这个,画界的人我虽然认识一些,但是都是泛泛之交,我可是找不到合适的关系能出面去做这个事情。”
两人陷入思考。
温语左手的食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
祁安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整个人陷入在沙发里。突然她开口问:“不对,文心不是刚策划完徐老师的画展吗?这画展不还没结束呢?这时候来找文她,那更有问题,不能接不能接。”
“我猜,心心作为画展的负责人,最有机会也最能合理地接触到这些画作,滕立会不会想故技重施?”
“文心不会做这种事吧?她应该也挺聪明的,如果真的这样,那她根本不用考虑什么面部面子,可以理直气壮拒绝啊。”
“滕立不傻,他肯定会欲盖拟彰,找别的借口来求合作的。”
“那文心也不傻啊。”祁安若说。
温语晦暗不明地笑了:“嗯,不傻,就是有点笨。”
祁安若疾首蹙额地谴责她:“你现在,在跟我秀恩爱?”
“不是,有感而发了一下。”温语收拢了一点笑意说道。
祁安若翻了个白眼,沉默。
没一会,她灵机一动,说:“要不找媒体曝光他?公关行业的朋友我就多了,平时他们跟我拿料,都欠着我不少人情,要他们帮忙,应该可以。”
温语不可置信地用眼神问她:“可是,怎么曝光?”
“这你就不用管了,专业的团队,自然有他们专业的手段。”
“可是,于老师说让你不要外传。”温语提醒她。
“不会提到徐老师的,如果他现在还在做这种事情,那只需要调查一下,他和哪一些画手是同伙,公开他们之间的交易不就行了。”
“有点风险,但是也算为画界做了一件好事。”温语认同地点头。
“行,我这就去联系,可能两三天内就会有风放出来,到时候,他应该就不敢来找文心了。”
温语对祁安若点了一下头,像是鞠了一躬,以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