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晓幺九

49、第四十九章

　　毫无预兆地就留在温语家过夜，文心什么都没有准备，穿了温语的睡衣，用的温语的沐浴露，还有护肤品，那些她曾经拒绝温语出国带给她的、昂贵的护肤品。

　　“你的护肤品给我用用呗。”文心不是在请示，而是下命令，只是这道温柔的命令，温女王甘愿服从。

　　她乖巧地把水乳、面霜、精华递到文心公主面前，故意问：“你不是说喜欢用性价比高的吗？”

　　温语想起曾经暧昧的时候，她要给文心买护肤品，她都客客气气地拒之千里，如今竟然不客气地主动要过去用，她为这样的亲密暗自欢喜。

　　文心就手打开一瓶眼霜，取了一豆粒大小，往自己眼周涂抹，说：“贵自然还是有贵的道理，而且我才不想你保养得皮肤太好了，所以我来帮你用掉，你以后不许用太好的护肤品，不许化太好看的妆，不许太漂亮了。”

　　“你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于霸道了？”温语极为享受这样的占有欲，她喜欢被文心管着，事无巨细地在意着。

　　温语很享受被文心这样一点点越界，不断越过，她甚至希望她可以再过一点。

　　或许别的情侣需要有各自的空间，但是她们不需要，她们可以是独立的个体，但是需要亲密无间地合为一体，她希望她们之间没有边界感，她可以越过她自己，更可以越过她。

　　她需要文心去翻看她的手机，从而获得被占有的安心踏实。

　　她需要文心，同时她也想要知道文心的所有秘密，大大小小，她想看文心的手机，不是出于不信任，而是这种允许可以达到她渴望拥有的最亲密程度。

　　她尊重她，在这种前提下，可以安排她，对她像对自己那样，随便。

　　但是这种随便，又比爱自己，更爱她。

　　友情也可以很亲密，尤其是女孩子之间，可以同睡一张床哪怕盖一张被子，可以手挽着手在街上闲逛，可以用同一根吸管喝同一杯奶茶，可以在难过时分享一个安慰的拥抱，也可以在高兴时亲碰一下宝贝的嘴唇。

　　但友情的喜欢和爱情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友情也有占有欲，可是爱情是七情六欲，是□□。

　　“干嘛？不可以吗？”文心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委屈地看着温语。

　　温语语气软了许多，卖乖道：“可以，当然可以，只让你漂漂亮亮，独自美丽，我做绿叶，衬托你。”

　　文心心满意足地收下这份讨好，继续忙活于让自己更漂亮的工序。

　　护理完面部，她躺在温语的床上，香香的，虽然她也是香香的，但是温语的香就是不一样，闻了会上头，会幻想，会甜出一种新的口感，怎么尝都不腻。

　　她睡在温语睡过的枕头上，一会儿头埋进枕头深吸一口气，一会儿转向空气中换口气，她想把温语的爱大口大口吸进肺部里，换成续命的氧气。

　　温语洗完出来，卸了妆的脸，褪去傅粉施朱，多了几分素雅，依然动人，楚楚动人。

　　文心看她走来，仰头问：“你不卸妆吗？”

　　温语疑惑：“我卸了啊，你摸，连护肤品都没用。”

　　毫不夸张，真的就有人这么天生丽质，原生的皮肤白白嫩嫩，像上过了粉底；光滑滋润的水感，像打了高光。还有睫毛的长度、密度，眉毛的修剪，唇线的轮廓，搭配得如此适度。不化妆比化妆还好看。

　　她大概从没意识到自己卸了妆也很美。人看自己，总觉得不完美，人对自己的审美，总是不能够客观。

　　但在爱人眼里，也不够客观，容易爱屋及乌，越爱越觉得好看，越觉得好看越爱，滤镜循环叠加。

　　文心又狠狠地爱了她无数下。

　　然后伸手摸了两下，偷偷捏了一下，又问她：“你素颜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化妆？”

　　问完她又觉得，怎么问得好像自己是个直男一样。无语。

　　即使素颜好看，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心理上会觉得，化妆更显得有准备一点，更尊重场合，更真诚。

　　“化妆不好看吗？”温语不解。

　　“好看，都好看啊，就是更喜欢看你素颜，可能第一次见到，觉得很美，而且，”文心说着，脸凑近了看：“你的毛孔真的特别小，怎么保养这么好的，没有斑点，没有细纹，还没有黑眼圈！你比我大耶！”

　　“你也不许用护肤品了。”文心想起了刚刚的“不许”，又加了一条。

　　温语眼角嘴角肆意绽开，也凑近看了她的毛孔，然后趁机啄了她一下，惹得她小声喊着：“你怎么犯规啊！”

　　温语得意地说：“现在卸妆了，又是在家里，不用克制。”

　　说着，把嘴唇靠在文心嘴角，还没动作，文心又红了脸，她忍着羞涩，稍微转过头，主动亲了温语一口，快速正过头。

　　怎么吻了那么多次，还偶尔会这么不好意思。她自己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心动的时候，时常会伴随着紧张。

　　可这么轻轻一碰，温语也满足了。

　　她回答：“我其实没怎么保养，也很少去美容院，护肤品偶尔用用，可能就是天生的吧，我从小皮肤都挺好。我妈妈说，可能娘胎里养得好，还有后天的补品吃多的。”

　　她又不自觉地“炫耀”起来。

　　文心灰溜溜地说：“那可能是我基因不好，我妈说有我的时候也吃得营养，成长的过程也是该怎么补怎么补，可是我还是不算太白，又容易有黑眼圈，又皮肤很干。”

　　温语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她急忙哄道：“不会，你的黑眼圈很可爱，这一个、两个的小斑点也很可爱，你知道吗？”

　　“在我眼里，你就像星星，很漂亮，也很高高在上，让我仰视。你以为的缺点，我都觉得很特别，因为是你的部分，所以我也很爱它们。”

　　“所以，你不许再嫌弃它们了，好不好？还有，我的素颜，以后只给你看，只给我的小星星看。”

　　文心的兔子毛被顺得舒服极了，她又竖起耳朵，活蹦乱跳。

　　反正不管好不好看，被温语夸了就开心了，被温语的绵绵情话哄着，好看还重要吗？温语觉得好看就行，温语喜欢就行。

　　文心靠在床靠上，仰着头，想起来温语刚刚的问题，她直起身板，说：“在洗澡的时候，我就在想，你问我，要让我踏实，有什么其他想法，我还没有想到，但是我想要你每天都给我发消息，就算忙，不见面也可以，但是我想要的那种陪伴，就是随时都觉得你在身边，有你的消息，这样我就觉得很踏实。”

　　“我不要你的卡，不想查你的手机，我相信你，但是如果你要放在我这里，要把密码告诉我，你才会安心，那你就给我，我都可以。”

　　“哦还有，我刚刚问你，要不要给你设密码，我想给你设的，就是你刚才一直在说，我插不进去，后面又听得大脑有点宕机，没反应过来，我现在就告诉你密码。”

　　说完把手机拿给温语。

　　温语也拿出手机，交给她：“我会每天都给你发消息，不是因为你要求我才做，是我想这么做。见不到你的时候，我知道你在上班，可是还是会想，你在忙什么，是不是在和同事聊天，真羡慕你的同事，可以在这时候跟我女朋友见面，我只能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想她。”

　　“你回复我的时候，我又会在想，你现在拿着手机打字的样子，是不是跟我在家里看到的那样，但应该不一样，在家里你可以侧躺着打字，屏幕的光打在你脸上，特别好看。”

　　文心从侧面注视着温语，明明是在说自己，可是光环怎么照在她身上。

　　此刻台灯的光打在她脸上，也特别好看。

　　“我们拍照吧？用软件里的装扮，就当作完成了大头贴这个约会流程。”

　　文心想着，多拍一些照片，想念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看看，当作陪伴。

　　拍了照之后，她们互相录了人脸，交换了密码。

　　这仿佛象征着一种仪式，关系更紧密了的典礼。只是这一次不需要奖杯，最贵重的，就是她们的真心。

　　文心觉得好腻歪啊，不禁打了个寒战，身上每一颗冒头的小栗子都在表达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它们也在争先恐后地想品尝一下爱情的甜蜜。

　　她还想再腻歪。

　　“温语，我们要不要买一些情侣的东西，衣服啊，杯子啊，项链啊，还有情侣头像啊，备注啊什么的？”

　　“要。”

　　文心欢快地想看看网购，温语觉得太晚了，买东西可以明天再去逛，也一致觉得换情侣头像要花时间找图片，不想随便找一些来换，而且两人的头像已经好几年没换过，突然换成情侣头像，太高调了，她们的爱情她们自己知道就够了，于是不谋而合决定不换了。

　　“对了，我还想买一对公仔放在你家里，你家里这个色调显得太冷清了，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公仔们陪你。”

　　“好，明天睡醒了就去买，再给你买一些日用品放在我这边，拖鞋、漱口杯、牙刷、毛巾、睡衣。”温语宠溺地答应着。

　　“那也买一套放在我那边，你过去的时候就能用。”

　　“好。”

　　文心的小脑袋又不按逻辑顺序地后退了几帧，她闪回到刚刚温语带她拿洗漱用品的画面，越想越不对，她眉头?相砌：“不对，你家里怎么有那么多新的毛巾、牙刷、内裤，是不是经常有人来住？”

　　“嗯？这些不都是会多买一些放着吗？我放着自己用的。”温语解释。

　　好像是，自己家里也会放。

　　温语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用气声问：“怎么有点酸酸的？”

　　文心羞愧，把没笑完的那份甜蜜，一起带进了被子。

　　温语也进去吃掉那份甜蜜。

　　她问：“可以抱着睡吗？”

　　“你想吗？”

　　“我睡觉会踢被子。”

　　“还会磨牙。”

　　“还会讲梦话。”

　　温语一把将她紧紧裹住，盖好被子。她乖乖地、软软地把眼睛闭上，也把嘴巴闭上。

　　长长的耳朵没有闭上。

　　“我都要。”

　　踢被子的你我要，磨牙的你我要，讲梦话的你我要，这些都不会的你，我更要！

　　爱情怎么可以让人的情绪像坐过山车，很幸福，然后在最高点急速滑到最低落，又起飞往最幸福，比起点的幸福还要幸福，然后一直最幸福。

　　今晚的月牙弯弯，是一道漂亮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