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晓幺九

28、第二十八章

　　文心在午休的时候，开始查找菜谱，可是她也不知道温语的喜好，她知道如果去问她，她应该又会说都可以吧。可是万一她有什么忌口的呢？

　　她想要不去微博看一下，也许粉丝会知道。

　　她找到了温语的微博，点进去看，前面几条都是关于宣传之前的几场演出，突然有一条格格不入的内容醒目地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容是：想吃不太酸的番茄了。

　　她仿佛听见石头落入河里的声音，“咚”一声，清脆响亮，之后是水纹荡漾开来的回声，一直延续了很久很久。

　　她盯着这条微博，很久很久。

　　是我给的番茄吗？她喜欢吃番茄？还是想我了？还是？还是喜欢我？

　　她顿时感到一股热浪铺天盖地而来，而那些马又开始在心里行动起来，撞击得心跳加速，情难自禁。

　　不经意间，她泛红的脸颊展开了一个笑容，缓慢地，又毫不掩饰。方彤的余光似乎感应到文心在笑，她正眼看过去，一抹浅浅的微笑逐渐浮现在文心的脸上，而她正陶醉在手机的界面里。

　　她转过头，也陷入在自己的忧思中。

　　方彤察觉到今日的文心，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怡然，与这段时间无精打采的她，判若两人。

　　文心主动给温语发了信息，问她想不想吃番茄。

　　温语正在和祁安若吃午餐，收到文心的信息，她放下筷子，再无心用餐。

　　她回复：【想吃】

　　文心：【明晚我回趟家，顺便给你带】

　　温语姐：【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文心：【没有，突然想回家】

　　想回家给你带番茄。

　　温语姐：【怎么突然想回去？】

　　文心：【想家了】

　　温语姐：【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文心：【没有，本来这周末要回去的，但是现在不回去了，就想着明晚回去】

　　温语姐：【你周末回家吧，明晚赶回去，开夜车挺不安全，我们可以下周再约】

　　文心心想：可是我不想等下周了。

　　她找了个理由，说爸妈周末有事不在家，她回不回去都一样，才让温语打消了顾虑。

　　温语放下手机，祁安若问：“谁啊？嘴都快咧到眼睛上去了。”

　　温语故作镇定地说：“没谁。”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文心，她来找你了？”祁安若一副洞察秋毫的神情。

　　温语回忆起那晚的电话，说：“算是，我找的她。”

　　祁安若若有所思地说：“嘶，你这节奏吧，快的时候，太过殷勤，慢下来了，又一个月来都不联系。”

　　“不是你说的，让我慢一点？”

　　“是让你别太急，但不是让你完全消失啊，你这搞得跟欲擒故纵似的。”祁安若说。

　　温语想，这一次不能操之过急了，顺其自然一点吧。

　　第二天，温语没有找文心，但她在等着文心回来给她带的番茄。

　　直到晚上十一点，才收到文心的信息。

　　文心：【温语姐，晚上太晚了，就不回去了，明天晚上，我再去找你】

　　温语姐：【好，那你明天是不是要很早出门】

　　文心：【对啊，本来想回去的，但我爸不给】

　　温语姐：【嗯，你那么晚开那么远的路，是挺让人担心的】

　　文心抱着手机，跟文远昭和季楚芸说要去睡觉了，然后躲进房间里，跟温语聊天。

　　文心：【你明天有工作吗？】

　　温语姐：【明天要去公司开会，之前推迟的演出可能会在下个月重新举办，去敲定一些流程细节】【怎么了吗？】

　　文心：【我在想明天什么时间找你方便】

　　温语本想回“随时都方便”，哪怕有事情，也可以为见你而让步，但是她不想再让文心觉得，自己目的性太强，过度地示好，害怕再次吓跑她。

　　她回：【我明天会议是三点，应该五点前能结束，之后都有时间】

　　文心：【那明晚要不要一起吃饭？好像这顿饭欠了你好久】

　　温语没想到文心会邀请她吃饭，她想起几天前，在文心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目睹了她和方彤的亲密，痛彻心扉，又失魂落魄地度过了那几日，那种撕心裂肺回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可是剧情又在毫无征兆下跳跃式反转，她觉得对文心捉摸不透，只能被动地附和文心。

　　她回复：【好，那我请你，你不是周末还要做饭给我吃】

　　文心：【一码归一码，周末那顿是给你补过生日，明晚那顿是兑现之前的承诺】【你就让我请你一次嘛，我可不想当言而无信的人】

　　温语姐：【好，那你定地方，我没有忌口】

　　文心想起很久前和温语逛过夜市，在选餐厅的时候就没有第一次那么拘束，不用找看起来很高档的餐厅，也不用担心会不会不合温语口味。

　　她回复：【那我们去吃私房菜吧？我明天给你发地址】

　　温语姐：【好】

　　她发觉温语很喜欢这个“好”字，不管是讲话还是发信息，都很喜欢用到这个字。

　　文心：【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温语姐：【晚安】

　　隔天，文心一早起来，她想起今晚的约会，想着上班前去家里拿一下化妆品。

　　赶到公司，在最后一分钟打了卡。

　　方彤问她：“心心姐，你今天化妆了？”

　　文心回答：“嗯。”

　　方彤很少看文心上班化这么精致的妆，平时只是淡妆，最近甚至都不化，怎么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她对文心这两天的反常，有种越来越确定的危机感。

　　方彤问她：“今晚有很重要的约会吗？”

　　文心忙着整理桌面，随口回了句：“约了朋友吃饭。”

　　方彤知道这个朋友肯定很有分量，但觉得再继续问下去显得不礼貌了，于是夸了她一句：“心心姐，今天真好看。”

　　文心停下动作，看着方彤说：“是吗？谢谢。”

　　她心里想：那温语姐也会觉得好看吗？

　　方彤回答：“嗯，真的。”

　　文心轻快地笑了，继续手里的活儿。

　　下午临近下班，她收到温语的信息。

　　温语姐：【心心，我在路上了，先过去等你】

　　文心又对着手机笑了：【好，我还有几分钟才能走】

　　温语姐：【没关系，不急】

　　文心放下手机，看到方彤正好看过来，跟她对视了一眼，又化作一个微笑。

　　她拿起化妆包，去洗手间补妆，然后准时打卡下班，赴约。

　　到了吃饭的包厢，温语还没到，她发给温语。

　　文心：【温语姐，我到了】

　　温语姐：【抱歉啊，心心，路上很堵】

　　文心：【没关系，我也不急】

　　温语姐：【小兔子大笑.jpg】

　　她听懂了文心的调侃。

　　文心：【那你看看想吃什么】

　　她拍了一张菜单的照片，给温语发过去。

　　温语姐：【都可以】

　　文心突然想到或许温语姐在看车，老是给她发消息又让她看菜单，多不安全，于是她没再回复，自己先点了几道菜。

　　过了一会，温语终于来了。

　　一个多月未见，文心感到既熟悉又尴尬，而温语却落落大方。

　　“心心，久等了吧。”

　　文心笑着回应：“没有，刚刚点了菜，你就到了。”

　　温语坐下，文心把菜单递给她：“温语姐，你看看要再加什么，我点了这几个。”

　　“不用了，先这样。”温语说。

　　文心点头。

　　然后就陷入一阵沉默。

　　两人又同时开口。

　　“温语姐。”

　　“心心。”

　　声音重叠了。

　　两人又默契地笑了。

　　温语说：“你想说什么？”

　　文心回答：“想问你，胃怎么样了？”

　　温语差点忘了自己最近胃不舒服，被提前才想起来：“没事了。”

　　“那你刚想说什么？”

　　温语回答：“想说，你今天很好看。”

　　文心感到面部发烫，她羞涩地转移视线，略显慌张。

　　方彤也说她好看，她信了；可是温语说她好看，她慌了。

　　连谢谢都没说。

　　温语觉得这样害羞的文心也很有吸引力，想帮她缓解一下尴尬，于是说：“今天起得很早吧？”

　　文心回过神来，说：“哦，对。”然后才补了一句：“谢谢温语姐，起早了，脸色不好，所以索性化了个妆。”

　　文心为自己巧妙地找到这么个理由而感到沾沾自喜，在心里默默说：“我真是太聪明了。”

　　谈话间，服务员把菜上齐了，她们边吃边聊着，仿佛生疏的距离，在逐渐地缩短，在逐渐恢复亲近，仿佛这一个月很短，只要见一面，就能把这段时间碎裂的情绪给一一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