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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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零散的摆放着一些座椅，都是复古的款式，里面客人并不少，但都低声说话，并不吵闹，连音乐都是舒缓的钢琴曲。
曹榆打眼一瞧，率先吸引了他目光的就是吧台后的服务生。
这位小哥五官分明，容貌立体，头发到看长度似乎到了颈间，被一个鲨鱼夹别住，四周的碎发恰到好处的露了出来。
虽说鲨鱼夹一般都是女孩子的饰品，但是这个小哥戴着却并没有显得娘娘腔，此时他正穿着印上酒店logo的围裙，拿着一块毛巾，专注的擦拭着面前酒杯上的水珠。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不像是酒吧的酒保，倒像是隔壁大学里的大学生。
“欢迎光临。”
见到有人推门进来，段时，也就是吧台后的小哥看向顾客，柔和的笑了起来。
曹榆莫名感觉被这种笑容治愈，洗去了一身上班和失眠产生的戾气，以及与父母争吵萌生的委屈心情。顿了顿，才默默的坐到吧台前。
拿起一旁的菜单，他看着上面的饮品，有什么“龙舌兰日出”“血腥玛丽”“冰与火之歌”，听起来都神神叨叨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看着这一种种酒的名字，曹榆有些露怯，他可从来没来过酒吧，就算是喝酒，也只是和大学舍友晚上去大排档的时候喝过几杯啤的……
这小哥一直盯着他，要是现在扭头走人岂不很尴尬？曹榆内心嘀咕着，鼓起勇气，再次看了一眼菜单：
“那就……长岛冰茶吧？”
段时又多看了面前的人两眼，神色难明，迟了一会，才笑眯眯的说：“长岛冰茶只是名字叫做茶，其实度数不低的……”
曹榆双手拖着下巴，听到小哥的话，莫名有点愤懑，眼睛无神的望着吧台上一排排五颜六色的酒，思绪回到前两天回家和父母吵架：
“你都多大了，应该找个正经工作，去你爸的企业里工作多好？你要是没拼劲，让他给你在地方单位里找个闲职，说出来也好听啊！你看你表哥，年纪轻轻在银行，那叫一个八面玲珑……”
曹榆烦不胜烦：“妈，我有正经工作，不用你们帮我找。”
曹榆的父亲黑了脸色，直冲冲道：“你那个叫工作？在网上给那些叫什么‘主播’当助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人都是卖肉的！就是这帮年轻人把风气都带坏了，你这工作和给人拉皮条有什么区别？”
曹榆气急：“爸，主播也不都是那样，而且我做的是虚拟主播的运营！”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一样？”父亲明显没有继续往下了解的耐心，扭头进了卧室。
母亲也用无奈的神色盯着她，叹了口气道：“小榆啊，你也知道，父母都是对你好。”
随之也进来卧室，客厅只剩下曹榆自己。
他疲惫的叹了口气，出了家门，家庭聚会又一次不欢而散。
按照那个年代父母的逻辑，只有去大国企上班，或者当老师，当公务员才是正经工作，总之拍纪录片不算，做虚拟主播运营更不算。
明明能养活自己，明明家里也不缺钱，但是在他父母眼里，没有按照他们的规划走，那他就还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思绪回转，曹榆看着吧台后的小哥，莫名想到父母那些“为你好”的陈词滥调，心情有些不爽，闷闷道：
“就这个就行，不用你操心。”
他心想叫这么个温和名字，难道还能比叫做“血腥玛丽”的酒度数高不成？
再者他来这里也算是来买醉的，真的醉了就打车回家，这个世道对女孩子不好，女孩子出门在外确实不能这样做，但他是个男的，他有什么可怕的？
这个酒吧小哥未免管的太多！
段时一听这话，也没有再多说，沉默着拿出工具，开始调酒。
一阵沉默。
曹榆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刚刚把火洒在陌生人身上，有失礼貌，又讪讪搭话：“这里是酒吧，为什么有一股咖啡的味道？”
段时在酒杯上放上一片薄荷叶，插上吸管，转了半圈把酒递给曹榆，才回复：“因为这里白天是咖啡厅。”
“哦……”
曹榆愣愣点头，看着面前小哥一双漂亮的眼睛，上眼角处有一个像是圆形又像是菱形的疤痕，
小哥一眨眼，那块疤痕晃得曹榆眼花，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往下继续话题，只好接过面前的酒水，牙齿轻咬吸管，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什么嘛，甜甜的，看起来度数也不高啊？
曹榆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愣是把喝酒品成喝牛奶的感觉，一抬眼，就看到吧台前的那位晃得他眼晕的小哥正居高临下，笑眯眯的，垂着眼看他。
……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被目光刺的，曹榆脖子有些发烫。
难不成我们认识……还没等往里细想，酒精就完全阻断了曹榆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的其他客人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曹榆一人。
曹榆面前摆了三个空酒杯，偶然间，他的意识有一瞬间清醒，模模糊糊有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抱歉小段，让你来替班。”
段时摇头，礼貌回道：“没事的经理，现在正好是小孩们要开学的时候，书本费什么的正好需要用钱。”
说话的正是“遇见”酒吧的经理，王力。
王力喝的醉醺醺的，熏得段时皱了皱鼻子。
“那正好，老板说给你加钱，他说这的生意因为你这张脸好了不少，得加点钱把你绑住。”王力嘿嘿的笑着。
段时知道这是老板清楚他家情况，所以工资给的比普通打工的多了很多，他也没有拒绝。虽说这家酒吧的老板人不错，但是认人的眼力差了些，这个经理人品并不咋地……他心里暗地叹气。
王力的目光中带了些戏谑：
“顾客们开玩笑和我说，辛亏这里是清吧不是夜店，要不它们早就来问问价钱了。”他假模假样叹了口气，朝段时挤眉弄眼，做出一个“男人都懂”的暗示：
“还是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活的轻松啊！卖卖笑人家就买单！”
段时未置可否，只是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王力身上带了些酒气，因为喝醉了，话也多了不少，酒壮怂人胆，打量着段时的神色也有些让人不适：
“我看你以后就上夜班就好了，还有加班费拿，比白天在咖啡馆赚的多不少。”
段时继续摇头，选择性忽视面前的目光：
“偶尔顶班还行，平时这个点还有其他工作。”他晚上必须在家。
说着，他抿了抿嘴，仿佛是靠意志力忍住被酒气熏得反胃吐出来。
“你一天打几份工啊？我看你真不如去夜店找个富婆，也不用你现在转的跟头驴似得。”王力的语气鄙夷。
说着，王力又滴溜溜的打量了一番段时：“或者……”
他目光赤裸，走上前，手往后伸，想要揽住段时的腰。
段时不动声色的避开，回复：
“也还行，只是趁着还没开学多打几分工，等到开学就没那么多时间了，至于富婆……”他顿了顿，打量的看了经理两眼，然后模仿刚刚经理那鄙夷的语气：“等那天我累了，过不下去了，会去考虑“富婆”的。”
“富婆”两个字语气加重，再加上打量的眼神和鄙夷的语气，意思是“凭你？”
王力的手被躲开，又被扫了面子，脸色黑的要滴出水来。
“嗯，哦……”
另一边。
曹榆有点要清醒了的样子，哼唧了一声，他想说话，但脑袋跟一块木头似得，完全不转，失去了语言能力，最后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几声哼唧。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正在谈话的两人的注意力。王力被打断话题，梗着脖子侧过脸去看，只见一个人趴在吧台上，看样子是喝得烂醉如泥了。
王力连忙借坡下驴，表情浮夸的转移话题：“哎呦！我天，这是顾客？怎么喝成这样，等会就关门了，可不能让他在这待着。”
说着，他抬腿准备走过去，想赶紧把这个昏迷不醒的顾客摇醒，让他结账走人。
还没走两步，就被段时挡住。
段时盯着喝得醉醺醺的曹榆，无奈的笑了笑，刚刚有些恶心的感觉消失。
他说：“不用，我认识他，等会我叫他就行。”
王力停身，狐疑的看向段时：“这是你朋友？喝成这样，他还没结账吧？”
段时愣住，心想后面几杯好像确实没结，顿了顿，他才继续道：“没结，记我的账上，从工资里扣就行。”
他站定，坚决挡住经理看向曹榆的视线。
王力摆了摆手，露出些暧昧的窃笑：
“不用，你请朋友喝的，我当没看见就行，咱这是酒吧又不缺这两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的酒多贵，不是最近要攒钱来着？”
段时摇头：“不用经理费心。”
见段时这么坚持，王力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虚伪的嘱咐了他两句，让他早点下班，回家注意安全之类的，之后便离开了酒吧。
经理一走，段时松了口气，就开始着手做最后的尾声工作——打扫卫生。
他熟练地收拾着吧台上的酒杯，擦拭着台面，把桌椅摆放整齐，又清扫了地面，将各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全部打扫完成，段时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半夜两点，到了该下班的时候，余光一扫，酒吧内唯一的一位客人——曹榆，此时手支在吧台上，眼睛死死的闭着，睡的正香甜。
段时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醉鬼旁边的高脚凳，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柔声的唤道：“小鱼？”
没有回答。
段时见状，只好伸手拉了拉曹榆支在吧台上的那只手，想试着把他叫醒。
这一拉，没想到曹榆一下失去支点，头直直的向桌面上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段时眼疾手快，赶忙伸出手，稳稳地拖住了曹榆的下巴，这才避免了曹榆的脑袋直接撞到吧台上。
半梦半醒间，曹榆像一只大狗，拿头蹭了蹭段易掌心的纹路。
段时一下眼睛睁大，瞳孔颤了颤。
“嗒，嗒，嗒。”此时此刻，在这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酒吧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墙上时钟一点点移动的声音，以及段时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再加快。
神使鬼差间，段时用手揽住了客人的后颈，一下把人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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